第62章 三掌门
“虽然这掌门人大会要到来年才正式开始,但我跟刘掌门一商量,都觉得及早出发更好,到时候在北·京城提前待一段时间,也好多观察一下形势。于是我们当即从梧州出发,一路北上,一直到了湘江边,先去拜会九龙派的易吉老爷子。”
“易老爷子也是我的旧识了,他的九龙派在湘江一带声势好大,更有不少船舶水运的产业,自然也收到了福大帅的请柬。我本来想在他这儿混上一艘大船,走水路沿长江东行,到扬州左近靠岸再北上。易老爷子却建议走陆路,一来比水路更快些,二来咱们三人三骑、轻车简从,不易被发现——据他所说,广州佛山五虎门的凤天南上午才接了请柬答允参会,下午就有彪悍贼匪上门找茬,将凤家在佛山的偌大产业几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好在凤天南携着家眷弟子们逃了出来,现下倒也不知逃到哪儿了。”
听到这儿白告一怔,挥手打断:“五虎门?凤天南?是那位号称‘南霸天’的凤天南?”
“是,凤天南是有个外号叫做‘南霸天’,那是形容他功夫一流,几乎在广东无敌手,没想到这一回却栽了。呵,看来清廷想要召开这掌门人大会,自然就有人不想让这大会顺当召开,因此我们从陆路,由长沙一路东行往南昌、衢州,再从衢州北上杭州,也是想在明清交界地带多探听一番消息,好知晓这大会是否凶险……怎么?白少侠也认识凤天南?”
“唔,听说过他的名头。你继续说吧。”白告心想真有人要破坏掌门人大会,最好的法子还是直接到会场去捣蛋,再怎么也不至于去攻击那些赴会的掌门人吧……佛山凤天南的事情多半不是因此,而依旧是因为胡斐吧。
“我们三人结伴同行,一路倒也平安顺利,终于在五天前到达衢州,中午在衢州有名的三衢酒楼吃过一餐,就接着赶路,谁知在衢州官道上奔驰没多久,就被那姑娘拦住了去路。那姑娘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注意上我们三人了,早早便推了辆泥车拦在大路中央,见我们停了马,叉着腰张口便问:‘喂,你们是掌门人吗?是准备要参加福康安的掌门人大会吗?’”
白告脑海中浮现出那黄袄少女叉腰拦路、一副土匪般的形貌,不由有些好笑。看外表的话她比如今郭芙还稚嫩些呢!
他问蓝秦:“你们就因此跟她斗上了是吗?”
“呵,那姑娘直呼福大帅名讳,又知晓掌门人大会的事情,都是好生诧异。但这姑娘推了泥车挡道,骑马是过不去了,况且我们见她年纪轻轻,想来哪怕是大门大派弟子,又有多深的功力呢?因此自然不放在心上,存心想要教训教训武林后辈——结果一来二去说了几句,两边越说越冲,就变成了一场赌斗:咱们分别同那姑娘比武,我们三人谁要是输了,便将掌门人的称号和怀中请柬一并奉送给她,但我们每赢一回,那姑娘便得磕头道歉一次。”
白告呵呵一笑,暗道:这三人心也够狠的,要让个后生女辈给你们磕头道歉三次。同时又想:却不知那姑娘究竟使出怎生的激将法,否则按照如今江湖风气,这三位掌门怕还不屑于同一个晚辈少女动手。不过眼下这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三大掌门人这番赌斗可都全栽了。
这般想着,白告心下对那黄袄少女是更加好奇了。便又问道:“那么这丫头功夫如何?”
蓝秦脸色黯然,竟带着些惊惧:“唉,起初我们都没把那姑娘当一回事。刘志岩掌门先上去与她过招,结果两拳过后,已经被点中了数处大穴、动弹不得,至于他是怎么受制的,我跟易吉老兄竟都没看清楚。我们还以为刘掌门怜香惜玉放了水,大声喝问,却见刘掌门脸都涨红了,嗬嗬有声,就是说不出话来,原来哑穴也被点了。”
“咦?难道这么年轻的女娃子,真能有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不成?”白告惊讶中皱起眉头。
“我们也都这样想的,当时只觉得是刘掌门轻敌了……接下来易老兄上场,他是使九节鞭的好手,对我说‘那小妮子或许仗着身巧手快、手上功夫端的不赖,但这器械上的武艺一分力十年功,那可讨不得巧。’他这位老兄身材魁梧、臂力出众,所使的九节鞭乃精铁所制,每一节均有鸡蛋粗细,我也曾领教过,当真好生厉害。”
“我生怕易老兄将别人娇滴滴的小姑娘打伤了,想要上前掠阵,以便危急时出手。没想到还未等我上去,那小姑娘连兵刃都没亮,双臂一环一引,就将九节鞭的力道卸去大半,一只手已经捉住九节鞭的顶端。易老兄赶紧收力回拉,这丫头却借势欺近,两手轻轻一拂,又是将易老兄也点住了穴道。”
听到此处,白告更是讶异。
这一番描述下来,那“九龙派”的易吉一身功力绝不弱于蓝秦,那至少也有270点左右吧,竟也被那少女一两招就制服了。要知道,制住一个人可比杀了一个人还要困难,这少女的修为恐怕不知高出一点而已……况且她竟有胆子偷闯大明皇宫,更在游进等一众锦衣卫的追捕下逃脱……
这少女,究竟是什么层次的高手?她真的是袁紫衣吗?
想想自己和郭芙、大武小武等人在郭靖黄蓉这等大高手的教导下苦练一年,如今都还比不上蓝秦之流,再想想宋青书、令狐冲这等在名门大派苦修多年、小有名气的年轻才俊,也未必就能轻松胜过蓝秦等人……白告顿时对这少女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他看着蓝秦,似笑非笑:“你呢,也是一招就被制住了?”
蓝秦脸色一囧,似乎瞬间就苍老了许多,双颊泛红,低头叹息一声:“少侠猜得是。我见刘兄和易兄两位先后落败,已经提起一万份小心,使出本门代代相传的‘八仙剑’,本打算以这宝剑之利,我只采取守势,躲得远远的,总不致再被她欺近点了穴道。”
“谁知那少女轻功身法很强,欺近前来缠斗,我竟没法再拉开身形,挥剑或劈或刺,也总被她躲过。这么只过了五六招,那姑娘突然说声‘这剑倒也不错’,屈指弹在我的剑脊上。她指力很强,我手上宝剑拿捏不住,被弹得飞了出去,接着她又轻轻巧巧一拂,我顿时整个人都动弹不得。后来,这姑娘便拷问搜去我们三人身上的请柬,又捡起我的八仙剑,这才解开我们穴道,施展轻功扬长而去——”
“我当时便想喊她还剑,可她轻功了得,一下子就奔出好远,只好让刘、易两位兄弟在衢州稍等,自个儿骑着马就撵了上来,没想到紧赶慢赶、沿路打听,才终于在这牛家村追上了她。”
白告暗暗思量计算,衢州原本距离杭州城也就四百四十余里,可这世界地域极其广阔,许多地方之间的距离是原本十倍左右,他们五天之间从衢州感到杭州,那也算得非常快了。
他便又多问了一句:“那黄袄姑娘没骑马吗?她是否也要去参加那天下掌门人大会?”
“我确实未看过她骑马。”蓝秦摇了摇头,“至于那天下掌门人大会,看样子那姑娘正是要夺得许多家掌门位置,好在大会上出个风头。”
白告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向着蓝秦一抱拳道:“谢谢蓝掌门详细介绍,不知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蓝秦哈哈一笑:“我和刘兄易兄三人出发时意气风发、满以为要在天下英雄之间搏个偌大声名,谁知三两下就栽在个晚辈丫头手里,那才当真知道天下之大、强手无数,个个都灰心丧气、只想打道回府了——我是还哪儿有颜面当什么掌门,这番归去将这八仙剑传给门人,便种地务农、终生不提剑字算了。”
这一番交谈下来,白告对这蓝秦倒有些好感,当即一番安慰劝诫,但也不知对方听进去没有。
又几句话后,蓝秦抱拳告辞,去村口牵了自己的马匹。他此来主要为了那柄“八仙剑”,现下既已拿到剑,便没必要再多逗留,只想尽早赶回衢州与同伴汇合。
白告这时精神尚好,也不想再回牛家村里安歇了,向衙役们问了问路,得知此时天色已晚,早已没有摆渡船只,但再往东北走十多里路江面较窄,有一座石头桥可以渡江。于是他便也牵了马儿出来,郑重与蓝秦道了别,两人齐齐跨上马,一个南下,一个北上,分别而行。
再回牛家村里的话,这个时间点怕是只能去村后破庙挤大通铺,那是又脏又臭又不安全。况且白告刚才与黄衣女子交谈、与蓝秦短短交手、与锦衣卫对答……这些都落入不少人眼里,再回去恐怕一些好事之徒又来问东问西,麻烦得很。
当然,白告急着北上,倒也不全是因为嫌脏臭怕麻烦,而是心里仍存着一丝希冀,这么一路追去,跑得快的话,说不定能够跟那神秘的黄衣少女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