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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老武官

敌人的敌人本该是朋友。然而,此间诸事,本来是盗匪截杀镖队,只不过因缘巧合在这商家堡展开了一场厮杀。作为主人家,商家老太出手干预也无可厚非,但她却不要旁人援手……那可当真奇哉怪也。

商老太的脾性也委实古怪。

她的脾性古怪,白告却也是个倔脾气,当即冷笑道:“我镖局折损众多镖师,都跟这个姓荣的有关,可没那心思帮你劳什子商家堡的事。”他说着,不仅不退,反倒又施展开玉箫剑法,一招“山外清音”,朝着荣彩刺过去。

这时的白告,经过一年多的习武锻炼,再加上亲身参与的几场搏命厮杀,早已经没了感慨人命如草芥、哀叹生灵之多艰的心境:就仿佛一个从来没剥过虾、从来没杀过鸡的人,最开始感受到那些或冰冷、或温热的生命在指掌间扭动,心中都会不自禁感到震颤甚而恐慌……到后来,真的剥虾杀鸡干得多了,便也只当是寻常了。

如今,他每杀一人,仍不自禁愧疚,但这些微愧疚不能阻止他的杀伐。反而在他心里,隐隐存着一个念头,那便是:反正不过是个游戏罢了,这些人根本就不是活人,全都是虚拟数字、全都是npc!——

那些人头顶上的白色数字,不就是最好的明证吗?!

区区“0”和“1”组成的npc而已,任你有多厉害,倘若敢惹我,老子想杀还不就杀了?!一念可救万民、一念可屠一城,凭心行事、肆意而为,这才不枉东邪门人!……

正是带着如此念想,白告这些日子以来,一旦真要出手,那便绝不容情,甚至连自身也置于顾怜以外,剑来拳往,总带着一股疯劲。

一招“山外清音”过后,跟着就是“金声玉振”“凤曲长鸣”“响隔楼台”“棹歌中流”……接连刺出五六剑,竟似不用歇气一样,剑尖始终不离荣彩的周身要穴。

荣彩正躲着商老太的几记厉害刀招,这时白告的剑招绵绵不绝,从另一旁攻来,他终究只有双拳两腿,避过四五招,却再无把握躲过第六招、第七招,立刻便身陷绝境。

要知这“玉箫剑法”乃是黄药师苦心孤诣多年、创出的唯一一套成体系的剑法,其剑招精微奥妙,最擅长攻敌穴道。荣彩精擅拳脚指爪,但在刀剑兵器一道上的眼力也不弱,自然看出来这剑招非同小可,比之商老太的“八卦刀法”有过之而无不及。

谁又能想到呢?功力点数高达“300”的武林高手,碰到两个功力修为200出头、显逊一筹的疯子,竟然会陷入如此绝境。但旁人不会这样想,甚至荣彩和商老太也不会这样想……这世界,再没别的人会看到所谓功力点数,他们只会认为这是寻常。

荣彩心里渐渐绝望,眼瞅着白告的下一剑接续使出、朝着额心直刺过来,他躲闪已有不及,缓缓阖拢双目,已经没了求生之意。

哪知斜刺里商老太的紫金厚背八卦刀突然挡了出来,生生拦住白告长剑的去路。

“你搞什么鬼?!”白告长剑一振,绕开那八卦刀,又闪过荣彩绝地反击的一抓,心头怒火中烧、嘴里骂骂咧咧,“敌友不分、善恶不明!性格变态、心理扭曲!……”

商老太听不懂那些词语,但料想也绝非什么好话,沉着脸只怒喝一声“退开!”使一记“连环翻身劈刀”,已经用出了八卦刀法中最精深的招数。

白告冷笑道:“我偏不让,怎的?!”剑尖一抖,使出相对简单直接的越女剑法,同样又往荣彩那儿攻去,似要抢得头功一般。亏得荣彩真是厉害,再次振作精神,矮身连躲三下刀劈,又一伸手挡住白告的剑招。

这时商老太竟分心旁用,右手劈刀,左手八卦掌朝着白告拍来。白告自是毫不退让,手腕一翻,以碧波掌法架住。

三个人竟然就这般混斗起来。

白告所使剑法虽灵动精妙,毕竟练武时间稍短、论剑术修为和熟稔程度都仍显不足;商老太的八卦刀法虽用得纯熟,但她终究是一介女流,使不出八卦刀法势大力沉的威势。三人当中,反倒是荣彩一路大力鹰爪功尤为厉害,偶尔反击几下,便让白告两人手忙脚乱。

然而,白告可没有商老太那般古怪,在他看来联手取胜那也是胜利,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对头的实力既然较强,那便弱弱联合又怎样?他不怕众人议论、不惧江湖恶名,只有不那么在乎的人,方能行稳致远。

于是每当荣彩表现稍微强势,立即遭到两人联击。三人一时僵持不下,一些黑衣盗匪想要上前帮忙,却是插不进手去。

转眼间又是二三十个回合过去。

这一阵情势变幻,雨早已经下得小了,雷声也只隐隐约约。但天上电光依旧时而闪烁,再加大厅中刀剑齐鸣,映得周遭明暗不定。

便在这时,远处又有数道马蹄声响起,哒哒的声音由远而近,却有一声呼啸当先响彻,也是由远而近,很快传至大厅当中。

那声音虽没达到凝而不散的境界,却压过雷声轰隆、盖过厅内众人的刀剑交鸣。厅中其余人尚不觉得如何,胡斐与那位老武官却不由都是脸色一变。他们都是技艺精湛的大高手,仅凭这呼啸便可听出,来人功力殊为不弱,甚至可能不在他们之下。

也不知来者是友是敌,抑或只是路过?若是仗义行侠的英雄豪杰,或许会帮衬着这支镖队度过一场难关吧?……胡斐这么想着,身子微微弓起,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起初,他不知盗匪们同镖局究竟有何私怨瓜葛,因而选择了先行观望。但盗匪们暗箭偷袭、多伤人命,他所料不及、难以相救,心头实是怒火中烧,早已有了动手相助镖局的念头。只不过他是个把细谨慎的人,商家老太突然出现,让他暂且又换了换、准备再观望一二。

而这时,既然商家老太也难以击退盗匪,而商家堡外又来了未知高手,胡斐便终于坐不住了。镖队众人伤亡已多,无论堡外来人所为何事,都该当尽早出手,能多救一人是一人……

胡斐已经悄悄抽出了单刀,寒光晃眼,此刻却无人在意。

大厅里仍是金铁相交声、呼喝打斗声不绝。

胡斐一双眼已然盯紧了荣彩。所谓擒贼先擒王,捉了这贼头,群匪自有顾忌。而他已经观察半晌,有信心在二十合内擒住那荣大帮主。

可是,胡斐还没来得及动。从大厅另一处角落里,突然窜出一条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靠近了荣彩。这一下变故突起,就连荣彩身边打斗正酣的白告和商老太都没能反应过来。

待得大家回过神来,才发现那人影正是一直在厅脚边闭目养神的老武官。他的身形好快,刹那间已经同荣彩斗在一起,他的拳脚也好俊,使的明明是一套平平无奇的“少林长拳”,打出来却极快且沉,荣彩的鹰爪功连变两招,每一招都仿佛是自个儿朝着老武官的拳头上撞去。

到了第三招,荣彩便被老武官一拳重重打在胸脯,闷哼一声,借着那一拳的力道朝后飞退,一直到了厅墙边。

荣彩与老武官对视了一眼。下一秒,荣彩大喊一声:“点子扎手,走!”

这声喊完,他竟扔下弟兄们不管,当先双足一蹬、跑出厅外、跃上院坝墙头,就这么翻墙仓皇逃走了。老武官冷哼一声,并未追赶,白告和商老太也不及阻拦。

一群黑衣人见状,同样纷纷弃了对手、仓皇撤退,有的径直施展轻功夺厅门而逃。还有的竟捡起地上的机关,人还没跑出大厅,便将那带钩的绳索一甩,飞钩“托托托”地钉在外边院坝的墙头上,绳索绷紧又散,将他们整个人也给拉扯着越过了墙头。

厅中本是盗匪们人多势众、大占上风,这时他们一哄而逃,镖队众人怒火中烧,哪儿能咽得下这口气,纷纷要跟上去拼命。谁知黑衣盗匪们谋划已久,准备得委实充分,张手就是各路暗器撒将下来,许多镖师应变不及、纷纷中招。

幸好盗匪们仓促间扔出的东西既没准头也没力道,都不致命。

又是阵阵马蹄声响,一批黑衣人也去得远了。

镖局大伙儿也无力再追了。他们历经一场生死,这番打斗耗力甚剧,各自靠在墙角、扶着镖车,一边喘气歇息,一边不约而同的、默默将目光望向了那凛凛生威的老武官。

有的人想:这老武官好生厉害,原来朝廷鹰犬当中,也有能人!

还有的人却忍不住生出些埋怨:这等高手,为何到了这时候才出手……倘若他早一刻相助,也不至于……

满厅静默,只有那四名年轻武官,欢天喜地的涌上前来,簇拥着那老武官,满脸兴奋地赞叹道——

“白老果然神功盖世!”

“白老一出手,那就知有没有!”

“三拳打垮游龙帮,天底下谁还能有这等功底?我看那什么十八高手的说法该改改了,对白老来说也太屈才了……”

“对,像是瑞大林之流,不过靠着个当官的好哥哥,又有何德何能跟白老并列?”

在那一叠声的夸奖和议论里,姓白的老武官却殊无喜色,甚至脸上还带着些阴沉。他只是深深皱眉,不耐烦地挥挥手,对年轻武官们吩咐道:“雨也差不多停了,走吧!”

“啊?”几名年轻武官都是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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