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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之火

“咦?他们在干什么?”

白告突然脚步一顿,满怀诧异。他们之前从大厅里出来、深入内院当中,沿途都没有遇到旁人,还以为是被清场了。这时白告走在最前头,却当先发现那屋舍间有人行走。

悄悄瞅去,却是几个商家堡的下人,正在劈砍和搬运柴禾。还有更多的人从内院另一侧进来,拉回来一大车圆木。原来这内院联通着后边一片树林,刚才整个后院都没人,可能正是因为他们砍木头去了。

那些圆木一根根拉回来,放在地面等待劈砍。而现下已经有不少木柴劈好了,在小车上堆作一团,叠起老高的一层,等待着被运往他方。这些木柴,即便商家堡有四五十人口,也足够使用了。

赵半山从后而来。他是得白告提醒,才关注到这些商家堡佣仆,瞧了两眼,不禁皱起眉头:“刚刚才下过雨,这时候去砍树劈柴,柴心都沾着湿气,也不好用吧——他们好像是要把柴禾往前厅运?”

白告也不由发笑:“呵,这些下仆估计还不知道大厅中发生的事情。现在劈柴送去,是还嫌那厅中打得不够‘火热’么?”

一席话说完,马春花捂着嘴噗嗤一笑,美目神采斐然,只觉白少侠逗乐的手段也是远超师哥。

正自调笑间,白告心里忽地又闪过一个念头,大惊失色叫道:“哎哟,不好!——他们怕是要放火烧厅!”

“放火烧厅?”马春花不明所以,赵半山也颇为疑惑,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白告解释道:“赵三爷,你还没有进去过前厅吧。那么你肯定没注意到:这商家堡的前厅有古怪!它那整座大厅都是精铁凝铸而成,便连前后大门也是厚实铁门,四周又没开窗户……倘若有人在厅外放火焚烧,厅内人如‘温水煮青蛙’般,恐怕起初不会感受到。而等到他们真正觉察,那就为时已晚了!”

随着这话,马春花和赵半山脸上各自神情一变,赵三爷说道:“我们不必理会这些佣仆,快些回前厅看看!”

三个人立时加快了脚步,才走没几步,离着大厅还有老长一段距离,果真隐约闻到一股怪味扑鼻。白告心下一沉,一边加快步伐,一边问旁边两人:“你们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马春花皱起鼻子,嗅了嗅,神情惶恐:“那是……是什么东西烧起来的气味。”

真烧起来了?白告心头一凉、暗叫不好,向大厅的方向仔细看去。他们几个人之前已经走到内院的最深处,这时距离前厅也还较远,在重重屋舍遮蔽之下看得隐约不清。但他们都是功夫高手,凝神细看之下,还是能看出一些形迹来。

他模模糊糊间只看到:大厅周遭似乎当真燃着火焰,暗红色的光芒晃动着透过林木、穿过屋舍……

原来那苍穹上浮动的华彩,不是怀春少女心目中的瑰丽晚霞,而是地上的火光照映到了天空!

赵半山抿唇不言,身形已经化作一道风般,瞬间越过白告两人,朝着那前厅奔去。

这一番又是没走几步,赵三爷再次停下脚步。原来前方恰好有一行人仓皇奔逃,朝着这内院深处而来。

白告目力也是十分惊人,几乎是赵半山甫一停下,他便也已经将那些人认了出来——竟是福康安和他带来的两名亲随侍卫!那两名侍卫,一个落后半步,搀扶着福康安。另一个跑在前面,背上竟然还背着个人,脚程倒也还是极快。

适才在那酒席上,八卦门王氏兄弟对福公子带来的亲卫隆重介绍,因此白告对他们每一个人都印象极深,此刻只看了两眼便知:打头的一人,正是那八极拳门的掌门人秦耐之。落后半步搀扶着福康安跑的,是雷电门的褚轰。

再多看一眼,白告心里却更是不由惊讶:原来秦耐之背上那人,已是双目紧闭、气息孱弱,那竟然正是飞马镖局的“厨子老陈”——海宁的陈世倌陈阁老!

此刻,秦耐之和褚轰已然没了之前的威风,各自都是衣装凌乱、灰头土脸。他们二人身怀深湛武艺,都是如此狼狈,就更别提福康安和陈阁老这两位普通人了!

赵半山厉声问道:“怎么回事?!”情急之下,已经不知觉间用上了内力,令对方几人都是心底暗惊。

福康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他仍是那副宝蓝长袍、面目俊朗的模样,但如今俊逸的面容上眉头微锁,神情中自有一股阴森森的怒意。

秦耐之没见过赵半山,但之前在大厅当中,却与白告、马春花两人都打过照面,料想或许是飞马镖局从附近找来的帮手,当下答道:“唉,都是商家那个疯婆子!竟然想将咱们全都烧死在厅里……”

这番话还未说完,赵半山已经一步抢上,伸手向他背上搭去,一把扣住了陈阁老的手腕脉门。这一下势如闪电惊鸿,竟是让秦耐之这个堂堂八极拳掌门人、以拳脚闻名于江湖的老牌大高手,完全没反应过来。

赵半山只这么一搭,已经判断出来陈阁老伤势虽重、总不至于伤到性命,顿时松了口气,随即又怒道:“他是怎么了?你为何会背着他?”

他面目慈祥,可越是这般平时慈和的面目,生起气来竟然越是威势骇人。常言道老实人生气最可怕,或许也在于此。

“这……”秦耐之背上竟出了一层冷汗,心里纳闷这人怎么对个厨子那般在意。

正不知该说些什么,后边福康安接过了话去:“那商老太婆发疯,突然偷袭马总镖头。我们恰好离得近,也受到牵连,他……这位老仆替我挨了一掌……后来秦掌门奋力相救,我们才逃出来。”

这时白告也已经追上,跟赵半山对视一眼,他们是知道福康安和陈阁老之间关系的,这时都想可怜天下父母心,陈阁老与福康安二十多年未见,只因有这层血脉联系,却要奋不顾身保护孩子……

这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白告两人这时也不会主动暴露,赵半山又问:“其他人都还在大厅里吗?”

秦耐之答道:“是的,那疯婆子封死了厅门!”

赵半山便又将目光望向白告,颇为迟疑。白告见他手指仍搭在陈阁老腕上,心知其意,主动说道:“三爷,你且照拂着他们,我们先去看看。”

传说红花会诸位当家都侠义正直,赵半山赵三爷更是慈悲为怀……可是,白告知道,所谓大侠也不能免俗,这陈阁老恐怕是红花会背后金主之一,更在大明朝廷有着极深的人脉和影响。仅他一人,在红花会各当家心目中的份量,或许还要胜过大厅里的所有人。

果然赵半山不再纠结,朝着白告一抱拳:“好,白兄弟,有劳你了!我先安顿好他们,稍后便到。”

马春花听闻自己父亲还有镖局同行被关在厅里,早已经等不及了,这时也不管赵三爷去不去,当即足下发力朝前奔去。

白告同样不再多言,仍是背着徐铮往前。他的内力轻功远胜马春花,就算背上多了个人,也能同她并肩而行。

他们不约而同加快了脚程,越是走近,那黑夜之中盛放的火苗就看得越清楚,隐隐的更有一股灼热扑面而来。

世间动物,畏火乃是天性。马春花看着眼前的可怖景象,只觉得红彤彤的火苗里仿佛藏着妖魔,随时都要择人而噬。她大惊失色,语调都开始颤抖:“这……这大厅外火苗一旺,莫说高温容易引得厅里木材燃烧,单凭着那些浓烟,已经足够把厅里所有人给熏死啦!他们……他们怎地如此阴毒残忍?竟要害死全厅的人?”

“唉……仇火攻心,便择人而噬,既烧了自己和仇人,更牵连众多无辜。”白告心情沉重,声音亦是低沉。

商家老太复仇纵火,这一出情节是原着里有的,可是他怎么也没料到,如今形势已经大不一样,大厅里那么多人,怎么这都能让商家老太纵火成功了呢?

他跟马春花出去的那短短两刻钟时间,大厅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

话分两头,其实就在白告几人出去的时间,那商家堡大厅里发生的变故也颇为丰富——

商家堡大厅里本是杯盘狼藉,胡斐与商家老太两条人影、两道刀光纵横交错,旁边一群人也都看得起劲。

突然只听“啪”的一声,商家老太左边脸蛋已经红了一片、肿起老高。

原来胡斐一开始还收敛着打,心里想这商家老太虽然说话很难听,但那毕竟是与自己爹爹、是上一代的恩怨纠葛,一切没有完全查明之前,没必要逞一时意气、让恨怨变得更深。

然而他是收着打,那商家老太却是招招进击、刀刀夺命,竟让胡斐手忙脚乱,一个不留神便有可能栽了跟头、丢了小命。

这么打下去,胡斐也打出真火来了,心底懊恼那商老太出手狠辣无情,便是刀掌相间、出掌越见快捷,终于觅得机会,于漫天掌影间倏忽一巴掌打去。这一下出手可是真正又快又急,商老太闪避不及,左颊上已经挨了一个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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