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月光思念

鹿崽梦境与两个碎片、还有安折耳的梦境相互联通，只是因为鹿崽和析绫之间的联系，加上两个碎片牵引，在这个梦境中两个碎片的意识和本体部分主意识，融合成了一个人。

梦境之中又过了风轻云淡的几日，安折耳在梦境中和现实一样，不过更加咸鱼，对追剧、磕cp和吃瓜的热情不减。

梦境是由潜意识延展而来的，游戏不过是把梦境相对规则化，将其变得更加合理，只是再怎么合理依旧存在漏洞。

折耳在梦境中和鹿崽她们相处了一段时间，回家没多久就发现自己身处梦境，她没有什么执念和遗憾，问心设置自然影响不了她。

发现身处梦境的原因很简单，她最近在追一部热播的古装权谋剧，在里面嗑cp，剧是有，但发展太过符合心意，和原本剧情风格不符，就像追剪辑的同人剧。

发觉身处梦境时，系统提示适当弹出。

【系统提示】：在本身天赋的影响下，您的支线任务与梦境主人公相关，具体请自行探索。玩家禁止告知联通梦境的两位主人真相，除非玩家自己发现，否则系统会以各种方式进行屏蔽。

梦境中，因梦境主人的心意，时光飞速流转，眨眼间过去了一个多月。

一觉醒来，安折耳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从她看破了这是梦境后，被潜意识隐藏的系统和游戏终端都自动出现了，但只有她一人能看见。也正因如此，她在梦里吃完早饭，意念控制终端弹出，看了一眼光屏，就看见时间变了。

正常的时间流速没变，旁边梦境时间过去了一个月。

【鹿崽梦境】

林时鹿坐在院落中的秋千上，析绫站在后面为她推秋千，旁边是她们一块种下的树苗，已有十多年的树龄。

看着落叶，她感慨道：“阿绫你觉不觉得时间过得好快，不知不觉叶子都泛黄了。”

析绫又推了把秋千，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脱口而出：“和你在一起，时间过得飞快。如果当年我离开前告诉你所有真相，没有悄悄离开就好了，那我们也就不用再分离十多年，还让你得了能量缺失症。可惜没有如果，而且我闭关的地方是未名之地，注定不能提及。”

这一番话彻底引起了林时鹿的怀疑，她的记忆告诉自己，这几十年从未分离，可理智上，又清楚刚才析绫的话是真实发生过的。

她也知道这里处处是违和，有时候甚至感觉这是一处梦境，真实的人只有自己、阿绫，还有折耳。

可若这是梦境，她多么希望梦境中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辞姐不过是在星轨出外差，阿绫从未离开过，自己也不用每次午夜惊醒，总会下意识摸向身旁。那里本应有个人和自己一起睡，她们应该一块儿长大，成为无话不谈的至交好友。

就像折耳一样，成为闺中密友，却又有所不同，至于是哪里不同她也说不上来，因为阿绫在自己这里始终是特殊的，或许是此前已经陪伴对方将近百年之久，和辞姐一样，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家人。

朋友，可以交付信任。

伙伴、至交、爱人又有所不同，但和朋友却都一样。若是多次经历生死危机，或许还能够相互托付生命，是自己所选择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家人。

林时鹿没有回答析绫的话，像是没有听到刚才所说。她静静抬起头看天，视野中，飞过一只鸟雀，一行清泪无声落下，她喃喃道：“若是这一切是真的就好了，可是……”

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林时鹿看向远方沉默不语，泪水不断从眼角滑落，流向脸颊、砸向衣裳和脚下的土地。

“没事的，小鹿。”析绫察觉到了鹿崽不安的情绪和内心，她从背后缓缓抱住对方，安抚道：“不论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更会无条件站在你这边，我一直都在，不要怕。”

林时鹿伸手抓住析绫手腕，感受着对方的温暖。一滴清泪落在析绫手腕上，她的声音不知何时沙哑，向等待许久的人诉说心底的思念：“阿绫，我真的好想你！”

身后之人俯下身，紧紧拥抱着久别重逢的故人。她未曾掩饰自己浓厚的思念，“我也好想你，可惜现在不行，终有一天我们会再次重逢。”

被抓住的手腕在逐渐变得透明消失，她耳边轻喃融入清风，清风吹起落叶，谱写一曲无声的思念，她们会离别却也终会重逢。

鹿崽在入梦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析绫离开后的十几年来，她睡眠很浅，时常做噩梦，却又时常渴望梦中与她相遇。

时间长了，慢慢能够控制梦境内容，她也能分出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因为现实不可能这么美好，也只有梦境会让自己心生贪恋。

身处梦境依旧能够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又何尝不是一种现实？

哪怕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她仍不愿相信，依旧自欺欺人，直到现在，虚假如面纱滑落，被人揭开。

揭开的不只是虚假，还有她内心因析绫离开迟迟不能愈合的伤疤。

被留下来的人，日复一日等待着。

等待的滋味最是煎熬，更是一种残酷的刑罚，思念蚕食人内心的希望，可那人留下的念想却无声息的壮大，放任等待的苦楚吞噬思念。

林时鹿再也压制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她双手抓绳，摇晃秋千，就像析绫未曾离开。

秋千荡起来后，她看向远方，对着清风哭喊：“我真的好想好想你！我午夜梦回全是你，可我又止不住从梦中惊醒。因为不过是梦幻泡影罢了。”

她这么做就像对方还没走远，只是自己看不见，又或许压根没想让对方听到，更不想让她担心，所以才选择在对方离开后大声哭喊。

“几百年前身处秘境，只有我们二人时，我们是彼此唯一的朋友。如今，我交到了很多朋友，你却不见了，是我心中最大的遗憾。

不过我不会放弃的，我会努力让你重新回到我身边。不论过去多久，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最特殊的，我们是最好的朋友，谁也无法动摇。”

她宣泄完积压多年的情感，像再也承受不住思念和等待带来的压力，环抱双膝，坐在秋千上闷声哭了起来。

四周空无一人，只有林时鹿坐在院落的秋千上，环抱着双腿，低声哭泣。

不久之后，一阵微风轻轻拂过发间、耳畔和脸颊，像是在轻抚着、安慰着哭泣的人。

白云辞在析绫离开后也多次安抚，都被林时鹿强撑着精神反向安慰过去了。她却始终记得并且压抑在心中，从未忘却析绫，每次午夜梦回都会记得。

随着时间流逝，析绫所在的踪迹一点点被抹去，只有她和辞姐知道对方是真实存在过，少少和思远的记忆也随着时间流逝逐渐模糊。

林时鹿曾记得许久之前和阿绫一起追的片子中有说过：死亡并不可怕，遗忘才是最终的告别，请记住你爱着和爱过的人。

也有一种说法是，生命的消逝有三次，分成肉体、社会和精神。

一次是指肉体的消失，代表世上在无此人；二次是社会上的，生前的物品和社会关系，会再次消失；三次是指精神和记忆上的消逝，当世上没有人再记得此人和其思想后，就会迎来最终的消亡。

此外，还有很多种说法。

生命的消逝就像注定擦肩而过的相遇，对方一直都在，只是不凑巧，你们没有能够重逢的机会。

还有一种是去了远方，又或者成为了天上的星辰、化为了一缕清风，所以不要伤心，他们其实一直都在陪着你。

林时鹿对生命的消逝没有概念，可能是本身对这方面一片空白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所属的世界并不算科学，而有术法存在。

但是直到析绫离开的那天，她对此不再没有概念，真正理解了消逝的概念，这许多种说法不过是慰藉罢了。

析绫只是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离开，她看过信后，心间泛起了一股难以言说的疼痛。

随着时间流逝，疼痛在逐渐消失。但绝望中又留下了一丝希望，信上所说的回来和等待化作了钻心疼痛，并且随着时间越来越长，更加刻骨铭心。

思念和等待所蕴含的希望，是最痛苦的良药，同时也是慢性毒药，一点点蚕食着理智，让思维不断在理智和情感之间来回拉扯。

析绫离开后，和她有关的一些物品都在陆续消失，只有院落中一起种下的树，还有使用特殊方法保存住的手链，才能通过这两样物品和记忆，证明是真实存在过的人。

很难说这不是生命的二次离去。

林时鹿其实一直都明白，就是不愿意醒来，再也不愿意醒来也终要面对，但她不愿意放任析绫消失在自己记忆中，不愿意毫无希望等待着，所以想尽一切办法去寻找对方的踪迹。

以此证明、努力，析绫离开后不全是绝望。等待时，她做过诸多事情分散注意力，让自己不去想对方，加深思念和等待带来的痛苦。

哭泣是人类释放压力的通道之一。

痛哭过后，林时鹿随意抹了抹脸颊上残留的泪水。

这场梦境无疑勾起了她心中的执念和漏洞，却让她认清现实，更加坚定了寻回析绫的想法。

当她不再逃避，梦境不断破碎，如同被敲碎的镜子一片片的，然后逐渐变得透明，最终消失在初始的梦境空间。

思念和离别铸就等待，音讯全无将等待化作毒药，不断蚕食着人的内心和理智。

漫长的等待是残酷的，被留下的人更是孤独的、无法言喻的，因为等待和思念成为了封口的器皿。

另一边的梦境，安折耳刚吃完早饭要去找林时鹿，还没出家门，就发现周围不断破碎，像一块又一块的碎镜片。

【系统提示】：梦境主人不再逃避，问心结束，联通梦境即将完毕，支线任务完成。

这是林时鹿和安折耳收到的系统提示，还有一条系统提示没有发出就被修改。

【警告】：检测到变动，联通梦境主人之一消失，无法追踪，问心无法进行，系统正在进一步检测。

【原—系统提示】：联通梦境支撑者其一消失，其二认清现实不再逃避，支线任务完成。

【正在跳转工作版本修补，系统漏洞修复完毕成功。】

【该玩家尚未完成问心，检测到有相似气息两道，正在根据玩家内心执念或遗憾，安排问心幻境。】

【场地修复失败，当前通道拥挤，正在跳转其他通道。两位特殊玩家问心幻境场地在工作版本路线，完成问心幻境后，即可跳转回原本的游戏版本。】

【工作版本系统提示音】：愿两位玩家通关问心幻境，修为更上一层楼！

由于联通梦境破碎，安折耳和林时鹿自然也回到了初始梦境空间。

夜肆肆和斯泗因为本身跳关，所以特地被系统安排到了另一个比较特殊的、独立的梦境空间，只待队友通关支线，就能一起开启主线任务进入隐藏模式下的副本。

少少和思远还没有通关，每个人的梦境时间流速不同，像是鹿崽转瞬一个月，少少和思远的梦境可能过的就比较慢。

现在梦境之中，他们提取完了阵法所需要的木之精华，正在准备迎接后续的阵法制作这堂课。

等上完了这堂课，潜意识中的执念和遗憾被满足，他们两人的联通梦境也就结束了。

另一队同样处于双副本的隐藏模式，通关进度比林时鹿他们高出了不少，甚至还在飞速完成系统任务。

系统后台虽然看不见副本中具体发生的事，但通关的进度却是一览无余。

鹿崽他们这队连主线任务都没开启，只完成了前置的支线任务，相较另一队，差了一大截，是真让人因此着急。

前面也有说过，因为触发点不同，隐藏副本的后续剧情都会有所不同，但总体要经历的主干部分剧情，却是不会改变的。

通关的主干剧情以此判断任务进度，也是最直观的判断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