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伊人故我

既然要请助理，干嘛不请萧南燕呢？朱一飞自思，这是一个好机会，于是约萧南燕喝咖啡，表示要请她为董事长助理，月薪800，弹性工作时间制。但萧南燕婉言谢绝了，朱一飞迫不及待的向她表白，并说飞涛公司势头良好，前途无量。10年后营业收入将突破10亿，而他作为董事长，坐拥30%股权，利润丰厚，财务自由不在话下。她则成为董事长夫人，何乐而不为？萧南燕嘲讽道：

“你，这是画了个比月亮还大的饼给我充饥吗？可惜我不饿，而且你不应该把我当白痴，随着飞涛公司的壮大与扩张，创始人的股份不可能不稀释。到那时你的股权或许还不到7%，沈立涛则不可能超过10%。所以我奉劝你们修改公司章程，把创始人的投票权扩大数倍，以免野蛮人恶意收购，夺取控制权。”

“我是夸张了一点，但股份是否稀释，稀释多少是由董事会决定的，我相信沈立涛、苏立言都不同意把股权稀释至个位数，比如比尔·盖茨，在微软公司的股权就在30%上下。”

“我懒得跟你争，你是比尔·盖茨吗？他的传奇也是个例，不是常态化的股权架构。沈立涛绝不会像你这么弱智，死抠着股权不放，错失资本扩张的大机会。”

“好了，咱先别说这个，我不得不提醒你，沈立涛跟你不可能成为恋人，他要的是吴灿，你不要自欺欺人了。”

萧南燕几乎哑口无言，但终于回击道：

“这事，你说了不算，我要找他当面问清楚。”

说完，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起身离开，一飞连忙紧紧跟随，但她命令他滚蛋，她要去找沈立涛。时值周末，沈立涛和许薇正在校园一边散步，一边练习英语口语。萧南燕气不打一出来，质问道：

“沈少侠，英语雅思已经考了，你考个8分不成问题，为什么还在这死磨硬泡？”

许薇脸红了，但也无法反驳，沈立涛却微笑道：

“瞧你说的！成绩还没出来，我不能大意啊。再说我练的是口语，我学英语可不是为了考级，而是为了突破非母语障碍，在听说读写方面获得流利水准，或者雅思8分。这是我的既定目标和桥头堡，您可别笑话我。”

“oK，我永远不会嘲笑你了，但是雅思也不考翻译，你作为飞涛公司的cEo，自然可以从北外、上外或北大，请到一流的美女翻译，还用得着这么死拼吗？”

这话把沈立涛问住了，许薇见状连忙解围：

“燕子姐，这话不应该从你口中说出来啊，你是学霸，不会以为学习是撑门面或者纯功利的。沈立涛要征服英语，纯粹是因为他喜欢英语，喜欢挑战，这不正是一流公司cEo的担当和魅力吗？再说要请一流的美女翻译，恐怕你才是最合适的人选。您可是翻译专业哦，还选修了哲学、历史、文学、艺术等课程，谁敢跟你抢饭碗啊？”

“抢饭碗也轮不到你，你不是顺理成章的成了他的行政助理了吗？”

“要不这样，咱俩换一换，你当行政助理，我当随身翻译，如何？”

许薇眼中的笑意泛着冰封的寒光，让她心脏为之紧缩，但随迅速从心脏流遍全身，尤其是脸颊，让她满脸通红。对呀，她不应该如此质问许薇。这明显有争风吃醋之嫌，也坐实了她对沈立涛的一片真情。

“Sorry， I'm so angry and anxious to get across with you.(对不起，为了超越你，我太焦虑了）你能回避一下吗？我有要事跟沈立涛商量，oK？”

许薇心里有些不愿。妈的，要说悄悄话，也不是现在呀！难道要挑拨离间，抢我的饭碗？不至于呀，萧南燕不会这么无耻。想到这里她摊开双手道：

“oK，我不当电灯泡，沈立涛是少侠，是男神，我只是一普通助理，see you Later。”

萧南燕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才说：

“我刚才跟朱一飞喝咖啡，他提醒了我，我是来向你确认的，希望你能打开天窗说亮话，不要骗我。”

“什么呀，这么严肃！”

“朱一飞，他是有点无聊或者无耻，但不失为一个朋友，请问我在你心中到底处于什么位置？吴灿呢，许薇呢，或许还有董千寻，甚至刘一凡。”

沈立涛惊呆了，他没想到她会有这么一问，这么直接，让他无处可逃。她眼中的焦虑、热切、执拗，几乎让他不寒而栗。开始他装糊涂，和稀泥，然后又回避问题的实质，顾左右而言他。但她步步紧逼，让他锁定终极目标。他几乎要脱口而出了：是的，我爱吴灿，但我也在乎你，你不要这样。但他一下子想起那次直言给她的伤害，她晶莹的泪光几乎让他心如刀绞。他终于挠了挠后脑勺说：

“这事很严肃，我不能瞎说，我要慎重考虑。”

“考虑你个头，你这是拖延战术，我可不是傻瓜。”

“行了，你是女神，是学霸，是校花，是同学，是神仙姐姐，我无法给你一个唯一的身份和位置，至少现在如此。 oK， let's have a cup of coffee。”

“我也是神仙姐姐吗？你傻呀，我刚喝过了，在梦圆咖啡屋。”

萧南燕瞬间转忧为喜，竟不再追问。沈少侠逃过一劫，桃花掌还真管用！

“那就来一杯冰茶，行吗？还有许薇，我们三人一起去。”

他冲五米开外的许薇招了招手，并且很随意的碰了碰萧南燕的胳膊。不是妥协，纯属亲昵主动。萧南燕心中一暖，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oh， my god， how should I put my soul?（天呐，我该如何安放我的灵魂）

且不说这顿茶喝的怎么样，反正沈立涛在萧南燕和许薇的夹击下很狼狈，但并没有落荒而逃，语无伦次。他施展自己的口才与幽默和桃花掌，不谈梦想，不谈事业，只谈学习和考试。当然价值体系是不可能不触及的，这也正是三人能长谈一个小时的奥妙所在。

此后三日，沈立涛都埋头图书馆寻找答案。他在疑惑：我到底需要怎样的人生，是大咖式的还是普通精英式的，是教授式的还是小说家式的，是白马王子式的还是多情公子式的？我该如何打造自己的价值系统、情感系统？爱情是自私的吗？为什么我始终不能确定终极目标？

他翻阅了一本又一本哲学书，尤其是尼采的《悲剧之诞生》、《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卢梭的《一个孤独漫步者的遐想》，还有冯友兰的《中国哲学简史》，老子的《道德经》。但他一无所获，越看越头痛，甚至提不起食欲，饭量大减。

解铃还须系铃人，他约吴灿在龙凤茶馆喝茶，理由是：我闷得慌，看哲学书看的头疼。吴灿一袭淡红色长裙，长发飘飘，眸子里闪耀喀喇昆仑雪峰的光芒，让他如在梦里雾里，不知如何启齿。

“我可不是来为你解闷的，沈少侠，只是聊聊哲学而已，你都看了些什么？”

“多了去了！有尼采，柏拉图，黑格尔，萨特，卢梭，叔本华，冯友兰，老子，庄子，古今中外，应有尽有。”

“难怪！你太心急了，恨不得一下子把哲学书看完，三天就可以学贯中西，参透世界与人生的奥秘，这是不可能的！”

“我明白，但我不太喜欢哲学书，除了尼采、老子、庄子、冯友兰，其他的都很枯燥，别说一目十行，甚至一分钟一页都很困难。”

“这很正常啊，你还是门外汉，许多哲学的名词和原理你都很陌生，当然要慢慢品读，一边读，一边思考。看哲学书可不能像看小说。”

“oK，那你能不能当我的启蒙导师？比如中国哲学的精髓是什么？西方哲学的精髓是什么？哲学与宗教，与艺术的关系该如何概括？”

“oh，my god，虽然你是门外汉，但很有慧根，提的问题都很精妙，也不是我这个大二女生能解答的，我就勉为其难吧。中国哲学的精髓应该是和而不同，天人合一。反映在政治文化上，就是大一统与浓烈的家国情怀、孝文化，代表人物是老子、庄子、孔子、韩非子等。西方哲学的精髓是人文主义和人道主义，以人为本，自由，独立，平等，博爱。比如萨特的《存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说明存在主义与人文主义，人道主义是一脉相承的。哲学与宗教是左手和右手的关系，右手养尊处优，跟世俗生活关系不密切，左手灵活自如又有力量，恰恰反映了宗教对世俗生活的侵蚀与控制。哲学与艺术是脚和手的关系，哲学是脚，是用来行走的，没有切入人生本质和存在奥秘的哲学，人们就会举步维艰，甚至无法处理生活中的普遍灾难与不幸。艺术是手，是用来构筑人生的积木的。海德格尔说，‘最佳的人生是诗意栖居’，这正好说明了艺术的不朽功绩与巨大影响力。”

接下来吴灿着重剖析了现代哲学，尤其是存在主义，结构主义与现代儒学。她娓娓道来，如数家珍又言简意赅，几乎像哲学巨擘，深入浅出，沈立涛豁然开朗。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吴灿，神仙姐姐，以后还请多多指教。我生性愚笨，又静不下心来读书，是个大俗人，有你在旁边指导，解疑答惑，我就能攻无不克，无往不胜，登上人生之巅。”

“你不是灵宝天尊吗？怎么如此愚钝？”

吴灿嫣然一笑，露出可爱的小梨涡，嘴角微微翘起，沈立涛几乎看呆了。

“玩笑归玩笑，‘相逢解颐足自慰，物语俗子念心携’，我有慧根，但通灵宝玉也需要女神来赏识和佩戴，你懂的。”

向神仙姐姐请教，他开始是提问和聆听，但最后居然又用上了桃花掌，言尽而意无穷。从喀喇昆仑雪峰的光芒就可自知。神仙姐姐真的是昆仑神女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