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回眸千寻

收到董千寻的短信，周五，沈立涛和她相聚梦圆咖啡屋。一见面，一边拥抱，沈立涛就问：

“最近又有什么新动作，你好久没出长篇小说了。”

董千寻笑道：

“短篇小说对我来说也是不小的挑战，我发给你的email你都看过了吗？也没见你有任何点评，这违背了你当初给我的承诺。”

“不好意思，你发给我的作品我大致没看透，或者说没看懂，我本来想找个时间好好和你当面探讨的，可惜一到周末，不是约会就是聚会，这事就给忘了。”

沈立涛笑的是如此灿烂，像君临天下的灵宝天尊，瞬间将她融化。

“那你告诉我，这三四个月我总共发给你多少篇小说？难道你看了以后，就没有一丁点感触，哪怕是一两句话，也能宽慰我这颗孤独的心啊。”

“我数了数，总共有八个短篇小说，两部中篇小说。以这样的创作速度，你将来肯定能成为中国当代文坛最多产的作家。我的感触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你的作品以独特的视角来透视当代中国的开放与崛起，困境与出路，主题严肃而深刻，是中产阶级价值阅读的新经典或风向标。”

董千寻粲然一笑，点头道：

“哇，这么高的评价算是谬赞吧。我昨天和前天又发了两个短篇小说，你没来得及看吧？其实您只要养成每天晚上花20分钟收发email的习惯，就不会错过我的最新佳作。我对昨天的新作《被操控的逆袭者》大为满意，准备投给《当代小说家》杂志，期待在文坛激起一圈圈涟漪。但是既然你还没有看，我就不解释了，免得你说我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你知道吗？这么多作品，10个短篇，两部中篇，超过20万字都够出一本书了，我才挣了不到10万块钱稿费，算起来每千字还不到500块，是不是太可怜了？不过我不是不满足，面对日益飙升的房价，我有一些焦虑和恐慌。立涛，你能不能借我20万让我有能力交首付买套三居室？”

千寻没有解释，她这两年挣了30万稿费，但是立涛知道，除了零头用于改善生活以外，大部分都汇给了母亲，单是建房就花了20万，另外近10万存定期，说是给弟弟娶媳妇的。

“好啊，近段时间飞涛公司发展不错，我有的是资金，区区20万不在话下。”

“给我说说，飞涛公司2005年财年营收有多少？净利润又有多少？整个公司目前估值又有多少？我很想知道你从大唐回来后，吸金能力是不是有大的飞跃？”

“这与我的能力也没多大关系，关键是财运，市场行情和公司人气指数，我作为总经理就少犯错误，顺势而为，而且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得意忘形，错失战机。您也知道中国电脑，尤其是笔记本电脑零售市场正在大爆发的高景气赛道，但是等到智能手机逐渐流行，并占据电子产品的主导地位，飞涛公司销售业绩一定会大幅下滑。所以我要抢在市场风向转换之前多掘金，积蓄资本和力量，并提前将主营业务转型，尤其是多元化经营，构建护城河，抢占市场战略制高点。”

“嗯，说了这么多，你倒是给我一些数字啊，我最近对数字有些痴迷。”

“数字能给你更直观更深刻的了解，飞涛公司去年a轮融资1.5亿后实力大大增强，广告费大幅增长，市场份额从上半年的0.3%提升到下半年的近1%，年营收突破4.5亿大关，净利润突破6000万大关。目前公司净资产3亿，估值可达9亿至12亿，我的目标是到b轮融资时，公司净资产达5亿，估值达15亿至20亿。一旦b轮融资成功，公司可在一年内将市场份额提升到百分之三，年营收突破30亿大关。但这一切都是最理想最乐观的估计，算法还存在不少误差。”

沈立涛言简意赅，如数家珍，让千寻听了心潮澎拜。她不是他的小迷妹，但早已与他心有灵犀，同呼吸共命运。

“就算年营收30亿，也应该可与国有大型企业媲美吧，你可真牛。你告诉我，在市场行情好，政策给力的情形下，一个隐形冠军净资产收益率能达多少？资产负债率以什么范围为最优？”

“净资产收益率，一流公司一般在15%左右，高速发展中隐形冠军可达25%，但这是极限，即便是市场独角兽也不能突破。至于资产负债率以40%~60%为宜，飞涛公司是轻资产，所以这个数字不到20%，不是最优的范畴。但我想公司高速发展存在不少隐患，所以在扩张策略上偏向稳健型，这一点在公司具体运作中已得到验证。”

“你们是轻资产，也就是不动产占比很低了，为什么不多买一些房产呢？既可以对冲通货膨胀，还可以升值。”

“没错，我们正在逐步将租来的门店买下来，但是房价正在上涨，一般情况下合同尚未到期，不少房东不愿出售，我们也不愿花太高的成本来买房。毕竟公司正在高速扩张，买一间80平米的铺面需要100万，而租下来只需要不到5万，这会大大影响公司的扩张速度。不过我试图采用均衡策略，目前公司300家门店有155家是买下来的，还有145家是租用的，租期在三年以上，公司的经营有保障。”

“立涛，那你能不能透露一下飞涛公司未来10年的战略规划？比方说主营业务转型与突破，公司的并购与上市。”

董千寻也许正在构思一部史诗级小说，所以对商界第一手资料有浓厚兴趣，也许故事的主人公正是以沈立涛为原型。

“这些都属于高度机密，你作为局外人就不必多问了，而且我自己的想法还没有成熟，只是有个战略纲要2006~2016.到2015年公司正处在上市的重要节点，一切皆有可能。我们还是谈谈文学吧，这才是我赴约的主要目的。”

“我是有一个问题向您请教，中国当代文学面临什么挑战，你的解决方案或者思路是什么？”

“我认为中国当代文学在经历新写实主义和新历史主义的高潮后，面临何去何从，按什么方向提升和发展的困境。一方面，西方经典文学从现代主义滑向后现的主义，艺术形式的创新几乎已穷尽，另一方面，中国作家还在现代主义与后现代主义的两难选择中，他们也在等待西方文学的蜕变与升级，自己也在摸索与创新。但是很遗憾，探索成功形成原创风格的还没有。我不是说他们在抄袭，但模仿和抄袭只有一步之遥，读者需要划时代的作品，中国文坛需要里程碑意义的事件和作品，更需要世界级大师的作家。千寻，你很有希望成为超越卡夫卡，米兰·昆德拉的文学大师，但这绝非数年之功，你任重而道远，我看好你。”

沈立涛在百忙之余，并没有荒废阅读，尤其是文学风向标作品。到目前为止，他的总阅读量已突破一千大关，而且涉猎广泛，大多是经典。

董千寻点点头说：

“嗯，我也想超越卡夫卡，米兰·昆德拉，但是您得给我一些提议呀，有什么石破天惊的思路？”

“我要是有这个思路，我还找你干啥，我自己努力不就得了，你不会以为我没有文学天赋吧？”

“nonono。”董千寻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反正你总会有自己的一点想法吧。justanidea，ok?”

“ok，justimagine.上策是融合批判现实主义，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的技法形成独立风格，尤其在艺术结构上要有大创新大发展。中策是融合现代主义与后现代主义，以后现代元素为主。下策是立足传统，着眼中国唐宋传奇以来的小说叙事传统，在此基础上有所创新，以国内读者为隐含读者和受众，但这需要文学硕士以上的语言文学功底，你当然具备，我只有放弃。”

“既然是下策，选择放弃是正确的。谢谢您，您的想法跟我不谋而合，我补充一点，无论是上策还是中策下策，都必须以融汇中国语言文学经典技法为前提，以自传式人生阅历和视角为内容框架，你懂的。”

“哎呀，没想到决定文学史进程的大问题，我们竟能轻松解决，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说说吧，最近在感情方面有没有收获？”

沈立涛微笑着注视她明媚清新的脸庞，就像令狐冲看着岳灵珊，若有所思，是对文艺女神形而上的思考。

“你就说吧，你跟吴灿什么时候结婚？是不是快了？我好羡慕呀，终于有了幸福的港湾，灵魂有了归宿，激情有了依托。”

“还早呢，每次我提到这个话题，她就反问我，是不是厌倦了恋爱？或者对她有审美疲劳，弄得我哭笑不得，下不来台。你呢，难道没有男生靠近你的窗外或写字台？”

“写字台旁有一个文友，他是莫文海，这一年半都是他陪伴我熬过来了。但是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你帮我拿拿主意吧，宁都师大校长助理龙凤鸣向我发出粉红色的请帖，说他最近就要离婚，请我考虑一下个人问题，他拭目以待。这可是明目张胆的挑衅，我是他手下一个小小的讲师，潜规则都摆到桌面上来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你有何高见？”

“一个字no！他是老几呀，以前在师大他帮过我，对我有知遇之恩，去年因为这个我还捐了10万块给师大外联部部长雷艳。估计今年她还会再来，我就豁出去了，最多10万，多了没有。我是师大毕业，但也不是他的提款机，我会把握好分寸的。”

正在这时董千寻的手机响了，打开一看，原来是莫文海。电话里传来他略带磁性的男中音：

“千寻你在哪呀？我刚刚去了师大想搞个突然袭击，结果扑了一场空，你闺蜜说你去了梦圆咖啡屋，你现在方便吗？要不我马上过来聊聊，我们都一个月没见面了。”

董千寻看了看沈立涛，他点了点头。

“那好你来吧，我们等你。”

董千寻刚挂断电话，沈立涛却起身要走，还要千寻一定要抓住机会，董千寻生气的梗着脖子说：

“干嘛呀，他一来你就要走，那他来干嘛？是来搅局还是凑热闹？我不管，我要和你一起吃饭，吃了饭你再走，人家都有4个月没见到你了，你于心何忍，您可是我的偶像。”

沈立涛见她带着哭腔，眼圈都红了，只好坐下说：

“不是我矫情，吴灿就要下班了，我得去接她，不然——”

“不然怎样呢，她每个周末都可以和你在一起，就差这个下午吗？你打个电话告诉她，说声对不起不就得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可是神仙姐姐，应该多为您考虑，不是吗？”

董千寻据理力争，连撒娇都不会，在她眼里，沈立涛是灵宝天尊，她只有仰慕。

“ok那我就勉为其难吧，吃了饭再走。先说好了，不许跟我争，我买单。”

说完掏出手机给吴灿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