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仇恨

第265章 仇恨

可怜的赛拉诺耳直接在第一波冲锋中战死，大部分北帝国骑兵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一噩耗，他们还在尝试着追赶敌人，却被查理带着骑兵反杀，很快就被击退。

看着在近战中显露劣势的己方骑兵，再看看那逐渐断气的赛拉诺耳叔叔，忒阿维索斯知道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他要是继续胆怯下去，只会让这些骑兵彻底溃败，他身为在场的唯一一位贵族，必须要支棱起来。

他张了张嘴，想要效仿掌控的父亲和叔叔一样大声下达命令，但话语到了嘴边却卡着说不出来，他不敢轻易下达命令，他担心自己指挥失误，导致更多人因为他而死。

“大人，请您下达撤退命令吧！”

刚刚提醒忒阿维索斯的私属骑兵在旁边焦急的说道，他看着那些被击退下来的骑兵，恨不得自己取代忒阿维索斯发号施令，而对面的查理也发现了他们的指挥官迟迟没有下令的情况，心中猜测这背后很有可能出现了什么变故。

他于是抓住了这个机会，打消了撤退的计划，再次带着骑兵卷土重来，与北帝国骑兵拼杀，将那些群龙无首还因为混战失去阵型的北帝国骑兵大量杀伤，那私属骑兵见状，再也忍受不住了，他顾不上维护忒阿维索斯的脸面，大声喊道：“撤退！都撤退！退回去重整队形！”

他的声音被周围的骑兵听入耳中，那些骑兵虽然疑惑为什么是他发号施令，但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撤退是最好的选择，便纷纷大声叫喊，示意战友撤退，骑兵们于是纷纷脱战向后退却，忒阿维索斯站在原地，面露羞愧，他知道自己没能发挥出什么作用，但是当他看见赛拉诺耳的尸体还躺在那里时，他意识到不能让叔叔的尸体落入敌人手中。

于是，在身旁私属骑兵的劝阻下，忒阿维索斯不管不顾的策马向赛拉诺耳的尸体冲去，几名私属骑兵心中焦急，还是紧跟着冲了过去，赶在查理的骑兵杀来之前来到赛拉诺耳的尸体旁边。

忒阿维索斯翻身下马，他满含泪水地看着死不瞑目的叔叔，拒绝了卫兵的协助，亲自将叔叔流出来的肠子塞回去，将他的尸体抬起来放在马背上，随后骑上战马跟上后撤的骑兵。

见敌军骑兵终于撤退，查理也没有继续追击的想法，他看着那被丢下一地的尸体，命令骑兵原地列阵，同时清点阵亡人数。

很快，北帝国骑兵就撤到了安全范围外，当那些骑兵看见忒阿维索斯带着赛拉诺耳的尸体回来时，每个人都面露震惊，他们不敢置信地看着尸体，怎么也想不到刚刚还领导他们冲锋的贵族居然直接被一杆骑枪给干掉了。

在震惊和不敢置信之后，就是无法控制的恐惧，他们可是拥有人数优势，在这种情况下冲锋都能直接给对方干掉领军的贵族，那还打个屁啊，再打下去只怕他们都要死。

想到这，骑兵们顿时就动摇了起来，他们再回想起之前两次的夜袭，都是查理率领骑兵大发神威，杀死了他们成百上千的战友，直接死在骑兵手上的人的尸体怕不是都能堆成一座小山了。

“这该死的战争，我们不能再打下去了，继续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某个骑兵沮丧地说道，他将手中从中间断裂开来但还一直拿在手上的骑枪掷于地面，脸上充满了对战争的抗拒。

“查理和他的骑兵肯定有受到天上诸神的庇护，再和他们战斗下去就是对抗天神，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另外一个人的话顿时得到了许多骑兵的赞同，他们仿佛瞬间找到了接连战败的理由一般，一名重装骑手更是直接把手上的武器扔到地上，他喊道：“我们不能和被诸神庇护的人交战，这是一件疯狂的事情，我们要退出战斗！”

“对，退出战斗，这本来就不是我们的战争。”其他人也跟着喊道：“我们本就不应该来到这里，这是印玻斯托雷斯家族的封地，我们在这块土地上流血牺牲，他们也不会给我们一点奖赏，都回家去吧！”

他们一边说着，有一部分人似乎是心动了一般，开始催动战马想要脱离队列，忒阿维索斯还沉浸在失去至亲的悲伤之中，他没有去理会那些想要临阵脱逃的人，他身边的私属骑兵却看不下去了，他上前拦住了那些人，喝骂道：

“你们这帮懦夫，都不许走！你们真的认为离开战场就可以活命了吗？醒醒吧！你们的领主不会轻易放过你们这些逃兵，一旦被抓到，不仅仅是你们，你们的家人也都会受到波及，除非是逃到乡野间落草为寇，但这值得吗？”

“那总比战死在这里好。”一些士兵还在嘴硬，辩解道。

“你……”

私属骑兵还想说什么，忒阿维索斯却突然阻止了他到嘴边的话，私属骑兵惊愕地看向后者，后者脸上的悲伤已经不见，他冷冷地看着那些想要离开的骑兵，说道：“想要离开的人，我不会阻止你们，但你们要自己想清楚这样做的后果，和我一起再次向查理进攻的人，不论生死，瓦塔采斯家族都会给他发放丰厚的奖赏，战死者的家人也会得到一笔额外的抚恤金，而逃兵，瓦塔采斯家族将会通缉他一辈子，至死方休！”

说罢，他抛下一句“你们自己考虑清楚吧”，策马迎向已经集结完队列，正在朝这边缓步推进的南帝国骑兵。

他的内心虽然仍然还保持着几分恐惧，但是至亲的死亡已经激怒了他，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位合格的二代贵族，但他还是要凭借自己的手，来为叔叔的死复仇。

这一刻，忒阿维索斯在心中已经将查理纳入了死敌的位置，即便他知道赛拉诺耳并不是直接死在查理手上。

或许是瓦塔采斯家族的威慑力不是这些士兵能够承受得住的，又或许是忒阿维索斯许诺的那笔奖金激励了他们，总之在大棒加萝卜的双管齐下之下，那些原本还在动摇的骑兵们纷纷沉默地来到忒阿维索斯身后集结，就连那些刚刚还叫嚣着坚决要撤离战场的人也跟了过来。

忒阿维索斯看着骑兵们都做出了决定，心中满意之际，从身侧的私属骑兵手中接过一把完好的骑枪，深吸一口气，随后大声说道：“以弯月阵列阵，两翼在中军接敌后从侧后方包围敌军骑兵，能够斩杀查理者，奖5000第纳尔，生擒查理者奖3000第纳尔！”

听到忒阿维索斯这样说，骑兵们纷纷呼吸急促起来，他们都为前者开出的赏金所震惊，那可是五千第纳尔，只要能够拿到查理的人头，他们这辈子都吃喝不愁，还能买下一大块庄园当地主了。

同时，他们也从中嗅到了忒阿维索斯对查理的浓浓恨意，如果不是极端的仇恨，一名贵族通常都不会给出赏金点名要另外一名贵族的性命，这是被许多贵族反对的事情。

不过这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只需要跟着忒阿维索斯一起厮杀，尽可能去将查理的人头拿过来就可以。

查理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被敌人盯上的目标了，他率领骑兵向再次集结起来朝着自己杀来的敌人迎面冲去，双方骑兵再次从缓步推进逐渐加快速度，最终奔腾着马蹄，高举利剑或骑枪投入冲锋之中。

这一次，北帝国骑兵有着巨额赏金的激励，一个个就好似打了鸡血一般，嗷嗷叫地朝着查理的方向冲去——他们虽然不认识查理，但查理身后始终有一面奥古斯都家族的旗帜跟随着，他们因此可以通过辨别旗帜的方向来确认查理的位置。

双方一接战，查理顿时就察觉到了不妙，他惊愕地发现北帝国骑兵就好像饿狼一般朝着他这边前仆后继地冲过来，冲在最前面的具装骑兵虽然击杀了数名骑兵，但他们并没有挡住敌人的步伐，在双方擦肩而过之后，那些北帝国骑兵便朝着查理扑了过来。

铿——

查理挥剑挡住了一个重装骑手挥砍过来的利刃，剑刃在半空中重重撞在一起发出一道脆响，擦出数点火星，交手的刹那，重装骑手就感觉自己好似砍在了墙壁上，遭到了巨大的阻力，手腕也震得几乎要握不住剑柄。

还没等他因为查理的强大力量感到震惊，对方就向他发起了如狂风骤雨般的攻击，重装骑手只支撑了两招就被查理打落下马，但就在他刚刚落马后不过数秒，另外一个骑兵就紧跟着扑了过来，他手中骑枪如毒蛇般刺出，好在查理眼疾手快举盾格挡，只听嘭的一声巨响，他身前的盾牌一震，成功挡住了对方的攻击，还没等他反击，护卫在他身侧的帕得摩斯就先一步将剑刃插入了对方的要害，将其了结。

“大人，他们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疯狂，都在朝我们这边围攻？”

帕得摩斯接连干掉几个敌人后，也发现了不对劲，抽空向查理这边喊了一声，查理张了张嘴刚准备答应一声，他的余光就看见一支箭矢朝着自己这边高速飞来，查理眉眼一跳，下意识就进行闪避，但那箭矢的速度比他更快，在查理躲开之前箭矢迎面射中了他的肩膀，锐利的箭头打在甲胄上，甲胄光滑的表面又顺势将箭矢弹开，查理只觉得肩膀好似被用拳头锤了一下。

“该死的……”

虽然没有受伤，但查理心中还是惊了一瞬，后背冒出一身的冷汗，如果那些敌人前仆后继地朝他杀来还能理解为是他身后的战旗所吸引，但那直接朝着他飞来的箭矢就完全可以说明敌人的目标就是自己了。

而在这时，查理也开始环顾四周，他发现敌人的两翼已经开始调转方向朝自己的后方杀来，显然是想要将他们包围歼灭，但查理怎么会给他们这个机会，他果断将具装骑兵集结在自己周围，命令骑兵组成锥形阵，强行冲杀出去。

在具装骑兵开路下，虽然双方骑兵混做一团，但南帝国骑兵还是强行撕开一道口子杀了出去，先是被具装骑兵撕开口子，随后越来越多的骑兵从口子冲出去，逐渐将口子扩大，并最终从正面突破。

“该死的！”

忒阿维索斯看着强行冲出去的查理和他麾下的骑兵，勃然大怒，他又举起贵族弓，搭弓朝着查理的方向又接连射出几箭，一边命令骑兵再次集结起来，刚刚命中查理的那一箭就是他射出去的，但奈何查理的防御力太高了，连贵族弓射出的倒刺箭都没效果。

“他们的具装骑兵太强了，我们根本挡不住他们突围的动作。”

一名私属骑兵无奈地对忒阿维索斯说道，他看着后者铁青的脸，都有些担心他会被气倒了。

好在忒阿维索斯的气性没那么小，他冷脸等待着更多骑兵集结起来，他还准备再次与查理的骑兵冲杀一次，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些骑兵的战斗意志又开始动摇了起来，尤其是眼睁睁看着被强行从正面突围的骑兵们，他们亲眼看见查理的强大武力，对斩杀他这件事开始动摇。

忒阿维索斯看出了他们的动摇，他连忙鼓励道：“弟兄们，再随我冲一次，这一次谁能杀死一个敌人，我就奖励他至少一百第纳尔，我以瓦塔采斯家族的名誉起誓！”

那些骑兵们一听都惊了，一个人头一百第纳尔，这不比查理的赏金好赚？他们于是斗志再次被激励起来，顾不上胯下战马的疲惫，跟随着忒阿维索斯嗷嗷叫地向敌人冲杀过去。

查理也知道如果不彻底击溃他们，自己这点兵力就没办法抽开身，他一边鼓舞着身边有些疲惫的部下，随后带领他们再次投入冲锋。

这一次，双方骑兵再次重重迎面相撞，两军碰撞之际，许多骑手惨叫着坠马落下，查理为了能够一举击败敌人，他直接带着帕得摩斯和几名具装骑兵，仗着身上精良的盔甲冲杀在最前面，接连斩杀数个敌人，敌人的武器虽然也打在了他们身上，但威力大多被盔甲抵消。

在一番厮杀后，查理也迎上了充满仇恨的忒阿维索斯，后者怒吼着向查理冲来，查理虽然不认识对方，但从他的盔甲就能看出对方的身份不低，他打起精神迎战，两人厮杀不过三个回合，忒阿维索斯就被查理击伤，从马背上重重摔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