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一十章 落叶归根

祝平炎本以为唯一一座能击杀向男的城防塔肯定会被优先攻击，所以他自己带着咫尺天涯，却没想到向男从头到尾都没有攻击过那座塔，只是大范围攻击时波及到一次，连塔顶都没打掉，也没机会让他用咫尺天涯。

在大鹅被击中的时候，他非常后悔没把咫尺天涯给她，但现在却是咫尺天涯给了他喘息之机。

如此近的距离，青铜剑若不是陷入了咫尺天涯的领域，第一时间就会将他射成筛子。

证道的攻击陷入咫尺天涯后缓慢的如同静止，与之相比这些青铜剑相当迅速，眨眼就侵入过半，一方面是这些青铜剑本身就非常快，另一方面也是境界碾压导致咫尺天涯的效果更差了。

一般陷入咫尺天涯的攻击会越来越慢，直至最终湮灭，所以当祝平炎在发现青铜剑前进速度没有丝毫衰弱时，立刻明白咫尺天涯也无法抵挡巅峰灵台的攻击。

他想和之前卸去火球攻击一样侧身避开，但十数把青铜剑覆盖了他身前所有位置，若是原地侧身躲避，躲掉一半青铜剑的同时，会主动撞上另一半的青铜剑，所以他只能后撤步侧身。

当有攻击进入咫尺天涯时，主动前进会撞上这些攻击，后退则会将这些攻击带着后退，只有改变角度才能避开攻击。

所以后撤步没有意义，侧身速度才是他的躲避速度，与原地侧身相比，后撤步侧身要慢一筹。

就是慢了这么一点点，一部分青铜剑越过了咫尺天涯的领域刺入他的身体，此时他已经横过身体，青铜剑贴着他的胸膛划过，将他的胸膛剖开。

更可怕的是不止一把青铜剑，从不同位置划过他的身体，他的胸腔腹腔全部被切开，就像是进过碎纸机的白纸。

他重重摔在地上，动也不敢动，因为此时他的脏器都袒露在外，只要翻个身就会哗啦啦的流一地。

打出攻击的瞬间，向男也心中一凉，立刻终止攻击，警惕的看其他方向。

他当然不是担心祝平炎的安危，只是想保存灵力。

转身就破了祝平炎的潜行，没了存在感削弱，他立刻发现祝平炎只是一个证道。

偷袭他的人当然不可能是证道，所以那人还是藏在暗中，他甚至不愿意全力攻击对他有威胁的城防塔，怎么可能去全力攻击一个证道。

他收了攻击，保存了大部分灵力，但搞错重点总归要付出代价。

祝平炎自身的攻击不可能对向男构成威胁，本就只是在配合城防塔，他打算将电流打入向男身体，稍微拖延一下，让两座城防塔的攻击命中。

虽然没能攻击，却因为向男的误会，达到了牵制效果，向男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城防塔的攻击命中，一道攻击打断了向男的另一条腿，另一道攻击直接击穿了向男的胸膛。

向男捂着胸口，视线依旧在四周扫视。

“真是好手段，不断用这些有特殊能力的小角色牵制我”他吐出一口血，接着说，“你赢了，但你今天留不住我。”

说完他就吞下一颗丹药，身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连胸口的致命伤都快速自愈，很快就恢复了全盛状态。

向男服药本是打算逃走，但状态恢复也让他更加自信，在原地犹豫了几秒，想着能不能趁着药效一举拿下向城。

在这几分钟里，他几乎是不死之身，哪怕惊虹很快就能重新发射，他也有信心扛住攻击摧毁惊虹。

不过他最终还是放弃了，因为始终没有找到暗中偷袭的人。

那人只要一直等着，等到副作用出现，他短暂的夺下向城也没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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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向城后，向男警惕的观察周围，药效消失，副作用很快出现，他的气息瞬间萎靡，痛苦的跪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鲜血。

见没有人偷袭，向男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这也在他预料之中，那人若是在隐藏状态下都能跟上他的全速移动，这异能也未免太可怕了。

之后他返回了新城，以商议攻城为理由，将几个手下召集到一起，然后突下杀手，将这些人全部灭杀，然后才召集所有人，宣布传位给自己的儿子。

有实力又反对他儿子的人，已经被他偷袭杀死，所以在他的注视下，传位的过程没有什么波澜。

他花了几天时间帮助儿子稳定局面，很快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境界跌落至灵台中期，为了不让其他人看出来，开始深居简出，不轻易见人，也完全放手，将所有事情都交给自己的儿子。

能做的他都做了，至于日后他儿子究竟能不能坐稳这个位子，就要看个人本事了。

他和妻子是政治联姻，谈不上什么感情，不过相伴数十年，要离别时竟然有些不舍。

不过也只是见一面，交代一些事情，最后还是离开了。

巅峰灵台对灵力攻击有极强的抗性，大多数情况下这是好事，让巅峰灵台不会轻易被偷袭杀死，但这也是一柄双刃剑。

巅峰灵台的治疗抗性也非常高。

除非治疗者也是个巅峰灵台，否则要治愈一个巅峰灵台往往需要很长时间，境界高的治疗天骄很少，高阶的治疗灵器更是珍贵。

更何况灵器这种东西不是所有人使用都有同样的效果，正常灵器相当于低一个层次的异能，适合的灵器可以达到和同级异能相符的强度，但如果不适合，很可能会低好几个层次。

向男就不太适合使用治疗类灵器，恢复速度很慢，战后用来加速恢复伤势还行，正打着呢，显然没法坐下来先治疗一下。

至于靠一颗丹药就能瞬间治愈全部伤势这种事，在灵台以下很常见，毕竟证道之上还有很多人，经常能得到超越阶级的东西。

但越往上，这种事情就越少，因为他们之上的人越来越少，巅峰灵台更是几乎不可能有这种东西。

向男吃的那颗药代价极大，服药后会不断衰弱，直至死亡。

现在他安排好了后事，所有人都猜到他要死了，可是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死，所以他不能待在这里，得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慢慢等死，这样他的余威也许能多持续些日子。

等死的过程非常煎熬，向男本以为自己半生杀伐，早已看透生死，但别人死和自己死不一样，一瞬间死和慢慢等死也不同，他的情绪起伏不断，时而安静祥和，时而害怕到颤抖，丝毫没有一方诸侯该有的淡然。

也许所有人终究都是相同的，来的时候一样，走的时候也一样，生死之事，无分贵贱。

独居了十天之后，向男的冷静慢慢被消磨殆尽，变得非常情绪化，毕竟人之将死，名利权势这些外物统统没有意义了，个人情绪成了最重要的东西。

他独自来到莒父，在城中漫步，回忆这曾经的点点滴滴。

作为向国的最后血脉，所有人都认为他最在意的是向城，但是人们都忘了，他曾经也是莒国公子，他在莒父长大。

落叶归根是一种很可笑却很执拗的念头，明明都要死了，在哪死能有什么区别，但真等到要死的时候，总想回来看看。

在莒父转了一天之后，他又去见了莒子。

从理性上来说，这是个很糟糕的决定，莒子是他的政敌，对于他将要死亡的消息，最该隐瞒的两个人就是祝平炎和莒子。

只不过现在的向男完全遵从情感，已经不在意那些权力斗争了，所以他要来莒父，来自己的家乡，要见莒子，见自己的弟弟。

莒子对这个消息非常吃惊，向男可曾经发誓永不入莒父，现在怎么突然就来了？发生了什么？

他想起之前得到的消息，诸神动荡，向男终于忍不住向祝平炎开战，兵围新城，祝平炎竟然不去救援新城，而是趁机攻下了向城。

这一步棋让莒子大呼绝妙，而且他的猜测和祝平炎一样，都认为向男会攻下新城与祝平炎对峙，这也是他最希望看到的局面。

难道向男是来求援的？不可能，向男不会这么幼稚，如今的局面是莒子一手促成的，除非向男肯把向城给莒子，否则无论付出什么代价，莒子都不会插手。

还是说向男已经彻底击败祝平炎，是来耀武扬威的？

在这种种猜测中，莒子不敢轻易见向男，怕在谈判中落入下风，所以命人将最新的消息带来，他得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他本就时刻关注向祝之战，他知道的情况就是最新情报了，在确定了这点之后，莒子就更加为难，向男是莒相，不可能一直这么晾着他，最终还是得去见。

会面的情况也和他想的完全不同，由于不知向男的用意，莒子一直没有开口，只是听向男说话，向男却一直在说一些琐事，好像家常闲聊。

就在莒子的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向男突然一把抱住莒子，拍着他的后背说：“也许我不该去向城，如果我一直待在莒父，我们之间不至于如此。”

莒子却没有理会他的话，身体僵硬，惊骇欲绝。

在没有社稷的情况下，他这个统帅可不是向男这种武将的对手，如果不是之后向男吐出一大口鲜血，在他怀中昏迷，他还以为向男是要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