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天剑之争(完)
出来的时候,苍和少白依旧伫立在庭院中等候,风愁别走了过去,眼帘低垂,神情显得有些清冷,不知在想些什么。
苍看了眼少年微收的右手,开口询问:“有何棘手之处吗?”
风愁别摇了摇头,看了眼一旁的少白,平静微笑:“小问题,我想和少白单独聊聊,苍师兄你……”
“有需要唤吾。”说着,苍就转身离去了,贴心得让风愁别一时哑言,心里更心虚了。
“愁别,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少白见风愁别的心情似乎不太好,第一个反应就是秋宇的情况可能有些棘手,于是直接大方递手:“要的话尽管拿吧。”
一头雾水的风愁别:“?拿什么?”
“本源力量。礼司先生应该也被这个世界所排斥了吧,我的力量应该可以缓解这个问题,愁别你可以……”
“你想多了。”风愁别按了按眉心,那家伙可是有天道护着的,就算是排斥也不至于沦落到那种地步,除非那家伙自愿的,而拿主角的本源力量……他可没有那家伙的本事,轻易对主角动手,怕是嫌死的次数不够多。
“我是想告诉你,我明天就要离开了。”风愁别很淡定的开了口,少白倒是愣了一下:“离开?怎么这么快?”
“任务完成了啊,当然就要离开。”
“你们的任务不是取得天剑吗?如果不是,又为什么要参加天剑之争呢?”少白疑惑的自言自语了一下,随即双眸微亮:“难道你们的任务就是……?”
风愁别点头:“对啊,我们的任务就是参加天剑之争,不然以那家伙的实力,肯定就取得了。不过天剑的主人可不是我们,就算要取,也恐怕没那个资格。”
“实在不行的话,以实力说话就好了,只要能完成任务,强夺应该没问题吧。”
“你在想什么呢?天剑可是关乎天命……不对,你不是少白。”刚想吐槽几句就意识到了不对,看着眼前双眸一片冷冽,深沉得看不出情绪的“少白”,心下了然:“晨曦白帝。”
“汝的反应倒是快。”“少白”倒没否认,只是似笑非笑的来了一句:“孤以为汝要窥视半晌才反应过来,毕竟汝不是这个时间真正的“汝”。”
风愁别同样回以假笑:“多谢夸奖,不过白帝的反应也很快,吾以为吾掩藏得很好。”
“汝的掩藏确实不怎样,毕竟看出来的不止孤一个人。”
“嗯?”风愁别笑容微收,“少白”继续嗤笑道:“汝是真的没察觉出端倪吗?他们可是趁汝昏迷的时候查探了汝的魂识。”
“那白帝也应该知道,若是吾不愿意,谁都碰不了吾的魂识。”当然,那家伙除外。风愁别想到这个,不免有些郁卒。
“少白”闻言一愣:“汝……?”
“可能白帝感觉不到,被人呵护着的感觉……”风愁别眯了眯眼,语调上扬:“可是很好的。”
“哼——”“少白”甩了下袖,冷笑道:“怪不得汝方才要与孤单独谈话,直接说汝的目的吧。”
“啊——我当然是关心那可爱善良的少白有没有怎么样,还能有什么目的呢?毕竟他这么单纯无害,你的意识又能随便出来……”
“……汝能收收这做作的表情吗?孤有点想吐。”
“嘁,堂堂晨曦白帝连这点定力都没有。”风愁别嫌弃的看了一眼,继续方才的表演:“啊,我还是担心可爱乖巧的少白……”
“他无事,只是暂时沉睡了,孤没必要冒着会被玄宗之人抹消的风险动手,他师傅师兄们可疼他了……”“少白”说着,意味深长的看着面前的风愁别,在后面添了句:“比汝更甚。”
风愁别神情不变:“正常正常,毕竟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没有点原因在里面吾还不放心呢。”话落,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紫衣黑发,看不清面容的少年,等想仔细看看的时候,又成了原先的一片空白。
“哼,汝的演技还真是不错,连孤都被瞒过去了。”
“少白”暗讽的声音唤回了风愁别的思绪,闻言笑了笑:“毕竟连自己都能骗过的演技,才叫好演技啊,这可是任务者都该有的职业素养。好了,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你也不想被弦首察觉到不对吧?”
“哼。”“少白”虽然不悦,但也顾忌苍的能力,将手伸出:“做个交易,想必汝是需要这力量的,只要汝能让孤离开,随汝拿。”见风愁别要开口,又加了句:“这是属于孤的那部分,汝不必担心会引来天道的惩罚。”
风愁别耸了耸肩:“我倒是想要,不过规矩就是规矩,你给我点血就行了。对了,你只是一个分裂出来的意识,离开身体后你能去哪儿啊?”
“汝之前邀请过孤,相信重新弄具身体出来,对你的那位朋友而言并不是难事。”“少白”淡淡开口。
风愁别有些意外:“吾以为白帝是想回原本的世界继续掌管天龙,和死对头继续相爱相杀呢。”
“孤才不在乎天龙族怎么样,既然有人愿意替孤收拾烂摊子,还不如换个新的地方玩玩。”“少白”一脸不屑,随后不悦道:“还有,什么叫相爱相杀,孤与圣隐之间,从来只有不死不休。”
“这样啊……”风愁别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你的要求我能答应,不过现在的我脱不开身,而且那些喜欢揪我小辫子的长老还在,能带你离开的只有未来的“我”……放心,我有办法,自己划个口子吧。”
“汝刚才可是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另一个吾的好意。”
“毕竟对少白这种单纯得可爱的,吾可是会有些良心不安的,而如果是白帝你嘛……”风愁别笑了笑,没有说完。
“哼。”“少白”再次冷哼一声,并指划开手腕,再用真气将滴落出来的血包裹住后,丢给风愁别:“汝同玄宗的那些人一样,双标。”
“呦呵,白帝竟然还知道这个词,不错不错。”风愁别将血收好,然后在“少白”要发作之前将一丝阴骨灵力交到对方手中,笑道:“将这个收好,可以相当于一个标记,等未来的我挑选的地点的时候,可能就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了。”
“可能?”“少白”眯了眯眼。
“这就得看未来的我,有没有那个心情做任务了。”毕竟以他的性子,只要没什么特别要求的,宅个数百年都不是问题的。
“少白”不冷不热道:“汝倒是了解自己,那汝应该知道,“汝”并不想再回来。”
“啊,知道。”风愁别伸了个懒腰,不在乎的笑道:“不过坑的是未来的我,又不是如今的我,想不想又有什么关系?”
“少白”无语了下,又忽然笑道:“那么,孤就等着汝的出现了。”说着,就将给的阴骨灵力放到了魂识内,这点倒是让风愁别有些意外:“汝不怕吾趁机动手脚?”
“少白”狡黠的笑了笑:“孤和另一个我虽是不同意识,却是同一个身体,若是孤有不测,他也不会好到哪去。汝确定要在离开之前引动玄宗的怒火?”
“……不愧是白帝。行了,别让弦首久等了,赶紧让少白出来吧。”
“啧,双标。”
“吾乐意。”
丢了一个万分嫌弃的眼神后,晨曦白帝就下线了,少白重新占据主权,看着面前笑吟吟的风愁别,还有些茫然,随后就猜到了什么:“愁别,你和白帝……”
“聊完了,苍师兄还在外面等着呢,先出去吧。”风愁别不欲过多解释,见少白大睁的眼睛中全是好奇和担心,不禁笑了笑:“放心,不是件坏事。”
“我、我不担心这个,我知道愁别你不是坏人。”少白见对方误会了,连忙摇头:“只是之前愁别你和白帝见面都要打一架,现在你的身体不好,我担心……”
打……一架?刚才不是挺心平气和的嘛,难道未来的自己脾气变暴躁了?
风愁别自我怀疑了下,忍不住笑道:“放心放心,你现在的情况可比我好不到哪去,我们只是简单的谈了谈而已。对了,任务已经完成了,我明天就离开。”
少白听到这句话显然有些猝不及防,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关切道:“回去的时候要注意安全。”
“嗯,谢谢。”这就是少白和晨曦白帝的区别,少白知道一些关于任务者的规矩,所以不会询问他关于任务的事情。晨曦白帝啊,这点可不是他双标哦~
“出去和苍师兄说一声吧。”
“嗯。”
走出楼阁,一眼就看到那抹玄紫道影正静静伫立在月色下,风愁别不知为何,忽然就有种心虚的感觉,不过这点感觉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苍师兄,我明日离开。”风愁别平静开口,苍也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后又提了一句:“明日还有充裕的时间吗?”
“嗯……有。”
晚点离开应该可以,毕竟没有固定的时间点,主要是怕自己和那家伙的身体撑不住,那边的任务可能也会因为他的长期消失而出现差错。
所以在苍提出明天和他们去小镇街上逛逛的提议时,风愁别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和两人道别后就重新走入庭院,目光落在那处开得正好的栀子花上。
“这么晚了,殇你该休息了。”
秋宇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要赏花的话可以明天再赏。”
“……你是不是忘了你明天还要招待朋友。”那种氛围,吃瓜可比赏花有趣多了。
秋宇也是怔愣了下,风愁别就说了答应苍邀请的事情,秋宇点了点头,随即看了看那从栀子花:“如果你喜欢的话……”
“喜欢不一定非得拿到手啊。”风愁别随手摸了摸面前的花瓣,然后笑道:“而且你觉得,龙宿会让你付钱买下吗?到时候你可是又要欠个人情了,别把太在乎的表露出来,不然你这种不懂人类感情的家伙可是会吃亏的。”
秋宇没有回答,不过估计是记下了。
“对了,这个给你。”风愁别拿出方才交换得到的血,递到秋宇面前:“这是含有主角力量的一点东西,应该能增加点你平安回去的几率,毕竟我在过去是留有自己的力量的,你应该没有留下什么当契机吧。”
“力量有些许,只是不多,但东西的话有一样。”
“别告诉我,那东西是你和龙宿雨天合奏交换的那把木琴。”风愁别揶揄开口,显然是想听些八卦的。
秋宇却是微微摇头:“不是,那木琴其实算不上属于吾的。吾给的是自己缝制的小人偶,都是父亲给的普通材料。”
“小人偶啊……”风愁别想到每年都能收到,已经攒了一小堆,有着自己模样的人偶,嘴角不由抽动了下:“还真是朴实无华又有用的礼物。”按照龙宿的性格,应该会喜欢。
秋宇不明白风愁别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对此给出解释:“因为之前龙宿似乎对我自己缝制出的钱袋感兴趣,已经拿走了两个,加上他并不缺那些金银财宝,我就选择缝个人偶出来。”
“他可不是对你的钱袋感兴趣……”
风愁别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随后看了眼秋宇淡漠的神情,一脸可惜:“要不是我答应了苍师兄的邀请,我都想留下来看看了。”
秋宇一脸认真:“我之后会口述给你。”随即拿出一枚晶石,递了过去:“为何会留下这个给我?”
风愁别接过晶石,感受着属于自己的力量,垂下眼帘,遮住一闪而过的情绪,嘴上轻松笑着:“猜到你来这个世界肯定有事情要做,而且绝对不是件小事,担心你会阴沟里翻船,所以让你注意一点。”
秋宇听到这个回答,表情依旧淡漠,目光平静的看着他:“殇,我能分辨出真话和谎言。”
风愁别把玩着晶石的动作一顿,刚想着要不要找个话题蒙混过去,就听到对方又说了一句:“不过你的担心是真的,所以我不会追问。”
诧异抬头,对上那双毫无情绪却莫名让人心安的水蓝色眼眸,不自觉抿了抿唇,将晶石收好,生硬的转移话题:“总之,你还是用用吧,起码我还有人接回去,你一个人恐怕不太安全。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这血是我拿未来的任务落脚点换来的,你可别浪费了。”
“多谢。”
“客气啥,我只是想试试自己坑自己是什么感觉罢了,你要是真过意不去的话,就给我个道具用用。”
“可以,是用在任务上的吗?”
“你看我是会用在其他地方的吗?”虽然知道是个大团圆结局,但那不是现在的,他还得处理最难应付的两个呢。当然,紫荆衣还算好的,最难弄的还是那个金鎏影,不用道具的话,恐怕他得崩人设了。
秋宇闻言就没有多问,听了描述后就将相应的道具拿出来了,风愁别伸手接过,收进背包里之后,笑了笑:“多谢了啊,你果然才是我最靠谱的外挂。”
至于那个系统……刚刚处理完病毒肯定元气大伤了,能偶尔给点钱就很不错了。
“不用客气,去睡吧。”
“嗯,你也早点休息,虽然你不用睡觉,但你的身体还是需要的。”
“嗯,我会的,晚安。”
“晚安。”
风愁别打着哈欠,随便挑了个房间睡觉,反正他不认床。
秋宇在后面看着风愁别离去的背影,将手中的东西小心收好,一点血色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下来,滴在一朵开得正好的花瓣上,瞬间将其染红。
抬手将其折下毁去,身体因此踉跄了下,肩膀微微颤抖,神情却是一如既往的认真。
“殇,不喜欢血腥味……”
第二天,风愁别应邀去找玄宗的人到镇上逛逛,秋宇待在楼阁里哪儿也没去,见龙宿来找他聊天,便与其聊了起来,两人都心知肚明的没有再提昨天的话题,气氛十分融洽,龙宿知道要谈些什么,秋宇也十分配合,两人之间像极了多年未见的好友闲聊一样,格外的和谐。
龙宿聊着聊着,目光放在四周的花团锦簇上,因为是他精心布置的,风景自然不会差,于是心血来潮的提议要互相画幅画像,龙宿说这句话时姿态很是随意,似乎只是一时的兴起,也不在意秋宇会不会答应。
秋宇倒是很认真的答应了下来,拿出随身携带的纸本,看了眼哪怕是随意侧坐着也不失华丽的紫衣儒生,找好一个角度后,就低头画了起来。
龙宿倒没想到秋宇会答应得这么爽快,不过也没感到多少讶异,毕竟对方的性子就是如此。
拿出材质上乘的画纸,龙宿抬眸望去,只见蓝衣儒生稍稍垂首,水蓝色的睫羽微垂,自眼睑处投下一小片的阴影,修长的指节勾住墨色的笔杆,微微抿唇,神情认真得让人不禁期待起最后的成果。
龙宿笑了笑,垂眸,随即也开始画了起来。
两人几乎是同时完成的,不过谁也没提出想要看看的要求,只是相视浅笑了下,将画作收好,继续之前的闲聊。
两人一聊就聊到了日暮西沉,秋宇看了看天色,止住了话题,问道:“龙宿,此处可有卖刀剑的好地方?”
“嗯?”龙宿轻抿香茶,语调微扬:“秋宇,汝是想重新换把佩剑吗?”
“不是,只是不想用上。”
不想用上?用在何处?
龙宿心思微转,浅笑颔首:“吾对市井布局没有剑子了解得通透,可以让他代劳指引。”
“嗯,那吾便去找剑子帮忙了。”
“吾随汝一起。”
“嗯。”
找到剑子的时候,他正在和佛剑四处闲逛,听到秋宇的要求,不禁有些好奇:“我记得秋宇你有一柄更加契合的佩剑,何必要换一把呢?”
秋宇依旧是那个回答:“吾的佩剑,用不上。”
“用不上?”剑子很是好奇,不过也知道秋宇不想说的事是套不出话来的,就没有追问,将秋宇带到了一处比较偏僻的武器铺里。
店铺老板见到气度不凡的四人,就知道这是门大生意,连忙热情的招待客人:“几位高人想要什么样的武器,我们这里什么类型的都有,保管能挑到满意的。”
秋宇:“要一柄锋利的佩剑。”
老板闻言,立刻拿出了数把还未配有剑鞘的佩剑,供秋宇挑选。
秋宇拿起其中一柄剑刃较薄的佩剑,开口询问:“这柄有多锋利?”
老板倒也诚实:“虽比不上那些高人的宝剑,但削铁如泥还是可以做到的。”
秋宇继续询问:“可以一剑断首吗?”
“啊?”
另一边。
风愁别倒完全摒弃了昨日的拘束和不自在,还和少白买了一大堆看起来不错的糕点,有说有笑的讨论着哪家店的糕点最好吃,要不要买些回去什么的,仿佛今天真的只是出来玩的,而不是随时就要离开的。
两个小辈并不知道风愁别离开就不一定能回来的事实,还鼓起勇气抱怨风愁别没能尝到他们的心意,他们已经找到不会炒糊的技巧了,等回到玄宗之后,一定要好好再做几道美味的菜肴出来。
风愁别笑眯眯的应下了,他很期待未来的自己再次来到这个世界时,好好感受一下两位可爱小辈的“心意”。
一路逛下来的相处倒是融洽,少白和风愁别都不是性子很闷的那种,又有两个小辈活跃气氛,就连苍平静的面容上都带上了些许笑意。
逛到一半的时候,秋宇出现说是有事要说,风愁别心知肚明,和道无余他们说了一声后,就单独和秋宇去到了一处小巷子里。
原本道无余他们是以为风愁别是要现在离开的,神情黯然些许,正打算带着两个小辈回去的时候,风愁别又和秋宇从小巷子里出来了,两人再次分开,各自回到自己陪同的人的身边,继续未走完的路程。
苍看着正和少白有说有笑的风愁别,眸色微沉,随后稍稍看向身后的小巷子里,雪白的骨架若隐若现,只是他并未说什么,收回目光后,继续走着。
不知不觉中天色就昏暗了下来,道无余知道时间差不多了,便支开了两个小辈,风愁别看得出这份心意,笑着谢过后,便很洒脱的转身走了。
少白他们知道对方不习惯将情绪表露出来,能陪着他们逛一天而不是半路悄悄失踪就已经很难得了,也不会对此有什么负面的情绪,目送着人走进九顶山下的树林里。
不久后,秋宇在三先天的陪同下来到此处,见玄宗等人也在,面露温和的笑容,行礼致意。
低首回礼后,少白注意到了他手中没有剑鞘,在黄昏下泛着寒光的长剑,心下有些不安:“秋宇先生,你这是……”
秋宇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手中握着的长剑,明白了他的意思,解释道:“之前天剑之争弄坏了愁别的佩剑,这是买来赔给他的。”
“是这样啊……”看着秋宇神色如常,毫无破绽的面容,少白也只能归结于自己想多了,毕竟在任务之外的时候,秋宇对愁别是真的很好。
“愁别已经在林中等候了。”没发现异样,道无余将目光从那柄长剑上收回,提醒道。
“多谢。”秋宇含笑道谢,随后和三先天道别:“多谢三位的陪同,吾该去找愁别了,不必再送。”
“不能亲自送,目送应该没问题吧。”虽然知道那柄剑是赔礼,但联系到秋宇买剑时的奇怪问话,剑子还是放不下心来。
秋宇没有拒绝,颔首谢过后,便提剑进入了林中。
在发现秋宇似乎真的不在意这点后,剑子不由和少白一样,觉得自己想多了,但还没来得及开口活跃气氛,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铁锈腥气从风中传来。
是血的味道。
这个认知令在场几人心下一沉,只是苍似乎想到了什么,向着道无余微微摇头,少白和赭衫军随后了然,跟着两人转身离开了。
三先天都是聪明人,见状便想到了关于任务者的特殊性,不过还是进入林中查看,因为距离并不远,不然不会这么快就闻到了血腥味,所以他们很快就看到了一身血色,半靠在树上,怀里抱着什么的秋宇。
“被发现了吗……”
秋宇抬头看来,眉眼间尽是疲惫神色,仿佛被什么压得喘不过气,没见到玄宗等人的身影后,低声呢喃了一句,同时轻抚怀中之物。
此时光线昏暗,但三先天还是看清了他怀中的东西,一时神情复杂,目光落在了旁边那具着白衣,已然失去生机的无首尸身上。
“……一定要这么做吗?”剑子以为秋宇他们离开的方法是要死在他人手中,而秋宇这副姿态显然是想激怒玄宗等人,不过似乎被苍发现了,所以才会在没看到玄宗等人后那样感慨。
佛剑也是这么以为的,不然早动手了。
秋宇没有回应,而是看向了龙宿,说着另外两人不太懂的话语:“那天之后,吾想到了一些事情。”
龙宿同样也看着他,金眸浮现出一些波动:“哦?想到了什么?”
“龙宿你还记得吾的名字。”秋宇轻声开口,听着有些温柔:“名字对于我们来说很重要,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留下这部分记忆的。”
除非是他自己愿意这么做。
“所以……”抱着的手稍稍收紧,声音更轻了:“不必执着于过去,没有这个必要。”
无论未来的他有没有动情,龙宿对自己来说终究是不同的。
龙宿垂眸看着疲惫不堪的蓝衣儒生,忽然轻笑了,拿出了一样东西:“在离开之前,吾想让秋宇汝看看那幅画。”说着,将其展开。
画像上的人静坐在一处花海中,手执墨笔,正微微抬首望向此处,神情专注,却独独没有画上眼睛。
“不知秋宇汝有没有听过一个成语?”龙宿问道。
秋宇收回目光,似是撑不住了,眼睛缓缓闭上,声音已经轻到听不清了:“画龙点睛吗……”
龙宿神情微愣,看着合上眼眸的人,一时间不知该有何情绪:“汝原来明白……”
明白什么?
秋宇在失去意识前,依旧听不懂龙宿的话。
随着手臂的放松,才看到了那柄长剑的所在,已经完全没入心口了。
一处不知名的山顶上。
完好无损的风愁别站在悬崖边吹着晚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随即推测秋宇应该已经完成背刺的任务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以往都不会在意这些的,这次还非得花积分弄个傀儡出来,真是毫不心疼。
吐槽了一下后,就见那鸽子骨架从远处飞来,恰好落到了身旁,随即纵身跃上,调整了下坐姿。
在飞向高空的那一刻,风愁别瞥见一抹玄紫道影伫立在了他方才的位置,神情平静,因为看不到对方的眼神,所以不知道是不是正在看着他。
苍师兄怎么会在这里?
风愁别来不及诧异,接着就随着视野升高,看到了玄紫道影不远处的另外三个身影。
好嘛,一个都没骗过,真是……好浪费积分啊。
风愁别感觉自己都要为那家伙心疼了。
看着那鸽子骨架消失在天际后,少白收回了目光,却见苍依旧保持着遥望的姿态,不禁小声感叹:“苍师兄只在愁别昏迷不醒的时候和他独处过啊……”
道无余没有说什么,只是揉了揉少白的头。
未明的上空中,风愁别正准备躺下休息,却感觉正飞着的鸽子忽然停下,眼前随即出现了一个少女的身影,见风愁别正看着她,朝着他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大兄弟,能帮个忙吗?”
风愁别皱了皱眉,却见少女体内浮现出一个泛着淡淡墨色的模糊轮廓,向他微微颔首:“魂司大人,有礼了。”
见到这个,风愁别不禁目露震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