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精神病人叶小川

漆黑如墨的夜晚，空旷的荒野上喘息声异常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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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个十67岁的少年正在竭力奔跑，汗水从浑身的每1个毛孔中钻出，双腿酸涨到麻木，剧烈的喘息让大脑逐渐缺氧，意识也开始模糊，身体的1切机能都在提醒着自己，已经到极限了。

即使如此，依旧不能停下，因为我还不想死，现在还不行。

“吼！”

身后传来1声声狂尸鬼的低吼声，它们的声音逐渐低沉，它们也在疲累，即使它们没有疲累的概念，但腐朽的身体不支持它们进行长时间的追击。

叶小川翻上1堵围墙，用尽最后的力气扒住栏杆，让身体1点点挤进窗口，翻倒在墙后。

数分钟后，1群狂尸鬼追到城镇中，它们开始4处游荡，疯狂的寻找着人类的踪迹。

叶小川按下遥控器，1辆玩具小车从马路上窜出去，响起儿歌，“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爸爸的爸爸叫爷爷，爸爸的妈妈叫什么，爸爸的妈妈叫奶奶。”

魔性的音乐吸引来狂尸鬼群的注意，它们开始疯狂的追捕玩具车，最终1同栽进土窖里，而土窖里，密密麻麻数百头颅攒动。

“呼。”

叶小川吐出1口气，在墙壁上刻了个1，喃喃说道：“又多活了1天”。

说

距离那场末日爆发，已经数十年了，周围的人1个个死去，而我成了这座荒漠小镇唯11位幸存者。

3年了，自从青鸟死后，再没有1个人说话，没有1个人路过，枯燥的仿佛自己已经被世界遗忘了。

偶尔在傍晚醒来时，看着如血的夕阳，难以言说的孤寂感笼罩全身。叶小川不止1次的动过想自杀的念头，可当他低头看见手腕上的划痕时，便将这荒唐的念头全部打消。

父亲，青鸟，秦大爷，警察李穹川，军人孟磊。

每1个划痕，都是1条命，末日十年，都是这1条条命接力，将他和妹妹扶养长大，换句话说，他的命，是前人以命换来。

尤其是妹妹叶青鸟，每次想起她，叶小川都会记起3年前的的那场持续数个月的风沙，没吃没喝没睡，就两人即将被饿死渴死之时，虚弱的青鸟割开自己的手腕。

“哥，你1定要活下来啊，我还没见过大海呢，你要替我去看。”

每1夜，叶小川都会重回到那副画面之中，青鸟逐渐微弱的呼吸仿佛就在耳畔。

痛苦，内疚，无数种情绪将他包围，时刻提醒他，你不能死，不能死。

叶小川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有1次对自己说道：“我1定要活下去，为了自己，也为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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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老天爷仿佛是听到了叶小川说的话，暗夜中炸开1道惊雷。

1柄漆黑如夜的长刀从天而落，只是瞄准的有些太过精准，刚刚好洞穿叶小川的胸膛。

叶小川双手竭力的捂住心口，不可置信的看着黑刀，又抬头呆愣愣的看着天空。

“我他玛！”

“你特么！”

叶小川，卒。

第2日清晨，当第1缕阳光洒向大地，盘旋1夜的麻雀落下，啄食尸体。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尸体猛然睁开双眼，麻雀惊的飞起，虚空中泛起1丝波纹，1柄黑刀仿佛斩破虚空而出，仅是刀刃所带出的波动，便将飞至半空的麻雀，左至右斩成两段。

叶小川从昏睡中惊醒，不可置信看着自己双手。脑海中仿佛有1片迷雾被吹开，露出1座古老的石碑，而石碑下所立的，正是掌心的黑刀。

“这，是什么情况？”

旧世纪之后十年，整个世界都已然是1片废土，在这废土之上，原有的秩序天翻地覆，动物，植物，不断畸变进化，上可达天穹，下可至深渊。

枉死的魂灵，下葬的尸体纷纷破土而出，怨魂称霸1域，百鬼夜行，活人止步。狂尸鬼如疾病般蔓延，疯狂啃食苟延残喘的人类难民。

在这内外交加的困境中，幸存的人类中出现的觉醒者成为了最后摇曳的烛火，这些天之骄子的觉醒能力千变万化，各不相同。

有人浴火重生，有人号令草木，有人以人身为雷霆，有人举长河从天落。

没人知道他们是如何觉醒，没人知道他们终将如何，对于觉醒者，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神秘”。

叶小川看着掌心的黑刀，其上的锋芒让人不敢直视，仿佛多看1眼就会被这锐利给1分为2，然而黑刀仅仅在掌心3个呼吸而已，就在闪烁中消失，重回石碑空间。

那具麻雀的尸体，在黑刀之下，切口平滑的犹如豆腐1般，说是砍瓜切菜，都没有这么轻松。

按理说，正常人此时应该是狂喜，大笑3声，然后开始：“天上地下，唯我独尊，我即是天命，天命在我，优势在我！”

然而叶小川却1副愁眉苦脸，病怏怏的1屁股坐下，嘟囔道：“觉醒个屁啊，几年前就听王叔说有专门狩猎觉醒者的组织，叫什么“本源”，现在发展肯定更加牛掰了。不行，1定不能暴露自己，不然就死定了。”

这个世界，有人想称霸1方，有人想家财万贯，然而叶小川只想安安静静的活下去，活得越久越好，在此期间尽可能替妹妹叶青鸟，替王叔，替为自己而死的人完成他们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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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长生！

忽然，远方的旷野传来轰鸣，1辆吉普车自东向西，快速驶来。

叶小川听到轰鸣声1愣，随即反应过来，前面可是土窖啊！

1溜烟抱着电线杆滑到路旁，脱去上衣疯狂挥舞，“停车，停车啊。”

吉普车上坐着3男1女，驾驶位的墨镜男看着路边挥手的叶小川，不屑的说道：“哼，难民。”

副驾驶的大个子表情有些异动，说道：“看这少年，年纪轻轻能在这荒漠里讨生活，不简单啊，王鑫，停车。”

王鑫白了孔深1眼，不屑的说道：“1个难民而已，又穷又瘦，有啥好看的，赶快回避难层完成任务。”

说着，王鑫1脚油门，轰鸣着加速驶过，尾气喷了叶小川1脸。

吉普车驶出大约不到百米，不出意外噗通1声栽进土窖中。

惨叫声在耳边回荡，叶小川的脸色古怪起来，心虚的扭头想走，但又想了想，“毕竟是3年来第1次见到同类，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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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默念着“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转身走向土窖。

尚未靠近，便听到1声声枪响，夹杂着咒骂。

“你开的是什么车，这么大的坑你看不见？”

“鬼知道这里能有个坑！”

叶小川心虚的探出脑袋，土窖内部其实是旧世纪的地下停车场，里面的空间很大，那几人看上去都没受伤，此时4人都站在车顶疯狂开火，强大的火力压制下，数百狂尸鬼1时间都无法靠近。

“小姐小心，可能是王氏宗族布下的埋伏了。”

轰隆，手榴弹的爆炸声在地下停车场内不停回荡，震耳欲聋。叶小川连忙缩回脑袋，内心笃定道：“这4个肯定不是1般人，装傻，1定要装傻，要是被认出是觉醒者。说不定会被送到实验室切片研究。”

而后只露出1双眼睛，像是做贼般悄悄看向土窖。

在慌乱的人群中央，戴帽子女生不断扣动扳机，子弹像是长了眼睛般，凡是靠近他们5米内的狂尸鬼，都会被其1枪爆头，百发百中，简直恐怖。

那女子异常的平静，似乎还有余力，注视着探出脑袋的叶小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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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邃到恐怖的黑色眼眸，1瞬间，叶小川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看穿了1般，心底发毛，急忙喊到：“阿巴，阿巴。”

墨镜男王鑫同样注意到了偷窥的叶小川，说道：“是刚才那个难民，能信任吗？”

“想办法先出去再说。”

“那个难民像是个傻子。”

叶小川火速从商店里扛来1架梯子，架在车顶与地面，4人火力交替输出，先后爬上地面，都爬上来后叶小川赶忙将梯子抽了上来。

王鑫吹灭枪口的烟，面色不善的看着叶小川，1身破衣烂衫，浑身脏污，唯有那双眼睛还算明亮，问道：“你是这里的难民？这个坑是怎么回事？”

叶小川3年都没和人说过话了，1开口结结巴巴，“阿巴，阿巴，阿巴。”

4人：“？？？”

3人中间的大个子孔深让王鑫将枪收起，缓缓开口说道：“小兄弟不用害怕，我们就是路过，你慢慢说话啊。”

叶小川见4人收了枪，仍是1副害怕的模样，缩着脖子，怯怯的说：“我是这个镇子最后1个幸存者，3年没和人说过话了。我在路边刚才想提醒你们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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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深，孔超满头黑线，不由得转头看向王鑫，王鑫面色1白，朝叶小川吼道：“那你声音不会大1点啊。”

叶小川缩了缩脑袋，小眼睛滴溜圆，隐隐都可见泪光，1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黑帽少女斜瞪了王鑫1眼，后者立即打了个寒颤，不再说话。

孔深向那个黑帽少女低声问道：“小姐，现在怎么办。”

黑色帽檐极低，导致女孩能清楚看到叶小川的1举1动，叶小川却观察不到她。

孔深笑呵呵的说道：“小兄弟，你带我们穿过荒漠，我带你去人类城市生活，怎么样？那里人多还热闹，比你在这个无人小镇舒服多了。”

“这个疯子能相信嘛？”

“王鑫，你闭嘴！”

叶小川低头沉思，他倒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但是眼前这4人究竟能不能信任，显然是未知数。

就在他犹豫不定时，忽然脑海里的那个石碑说话了，“任务，帮助同伴走出荒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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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见叶小川陷入沉思，伸手说道：“你好，我叫李涟漪。”

叶小川紧紧握住李涟漪的手，“阿巴，阿巴，阿巴。”

“………”

真不是叶小川想答应，主要是那女人另1只手已经扣在了扳机上，黑黝黝的枪口对准的，分明是自己脑袋。

4人暂且跟随叶小川回营地修整，1路上，孔深，孔超两人都在刚才4周，小镇并不大，资源非常贫瘠，所有的狂尸鬼都被引入在土窖内，所以还算安全。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叶小川的营地处于烂尾楼的3楼，因为是烂尾楼，上下的楼梯都还没修建，更没有天花板，想要回营地，需要从土坡跳到2楼墙边，扒着栏杆爬上3楼。

至于下楼嘛，直接从客厅抱上电线杆子滑下去，也可以1层层跳，看人心情。

叶小川演示了1遍而已，这4人身手明显不凡，都轻松都进了营地，这让叶小川心里又多了几分戒备。

墨镜男摘下墨迹，标准的国字脸，身材孔武有力，就是喜欢斜着眼睛看人，说话时语气中也傲气3分，“我叫王鑫，很高兴认识你。”

另外两人也纷纷自我介绍到“孔深”，“孔超”，相较于王鑫，这两人给叶小川的感觉更加踏实，当然最神秘莫测的还是那位，李涟漪。

叶小凡与3人相互介绍时，李涟漪静坐在1旁，4处打量着营地内的1切，无论她在做什么，看那里，始终都有1个黑黝黝的枪口朝向叶小川。

叶小川只觉得如芒在背，冷汗直流。

不1会，叶小川下楼去柴火，1路上都在嘀嘀咕咕，“什么怪女人，拿枪威胁我，真当小爷怕你啊。“

“咳咳。”楼上传来李涟漪的咳嗽声，吓的叶小川浑身1抖，1溜烟跑远。

末日后的世界，各种飞禽走兽都畸变进化，就连麻雀，现在每1只都有脸盆大小，虽说不够4个人吃，却也差不了多少。

叶小川回到营地后就立马给麻雀拔毛，1边着手架火。

孔深给孔超使了个眼色，孔超熟络的坐到叶小川身旁，从腰间拔出1柄军刀，笑呵呵说道：“小兄弟，我这有打火石，方便1些。”

军刀背部有1黑色石块，只见孔超拿石块轻轻1磕，就溅起火星。

叶小川抬头，像看傻子1样看着孔超，在破兜里掏了掏，拿出1个防风打火机，点燃纸丢进柴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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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叶小川没有说话，但光是眼神，就让孔超有1种被侮辱的感觉。

孔超打了个哈哈，随即将军刀直接递给叶小川，叶小川可是第1次见这种军用级别的武器，要知道这可是末日废土，当时他们这些难民逃难时，能有1把菜刀防身都谢天谢地了。

孔超趁叶小川看的入迷，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小兄弟看起来很有力气嘛，末日前是干嘛的？”

叶小川此时正在研究军刀下方的锯齿，头也不抬的回道：“在精神病院做研究的。”

看家伙看起来最多2十岁的模样，十年前在精神病院做研究，4个人对视1眼，满脑子问号。

孔超趁着叶小川放松警惕，又接着问道：“小兄弟原来这么厉害啊，做什么研究的？”

叶小川抬头看向孔超，认真回答道：“被人研究。”

4人：“？？？”

孔超深吸1口气，努力的调整自己的心态，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最后问道：“那小兄怎么称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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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川模样痴傻，两个眼睛看着天空，最近流出口水，“阿巴，阿巴，阿巴。”

坐在角落的李涟漪，小声的：“噗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