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箭在弦上,谁在挽弓
【我真碰见亡灵了,还都是一群小鬼头……】
病房里传来洪亮的声音,安静祥和的气氛随之被打破。
洁白的床单被蹂躏出千百道褶皱,还掉落在地上一角。小白走过来将掉在地上的床单捡回床上,对躺在病床上的参昂说:【你小点声,小青和止殇还没醒呢。】
【可是我真的看见了,你们爱信不信。】参昂终于放下执念,不再和小歆犟嘴。
【好好好,我信,你还英勇的将它们都解决了,对吧!】小歆的语气很轻浮,完全就是不信参昂的话。
【那倒没有,我把灵咒忘记了……】
【哈——不愧是你!哈哈哈……笑死我了。】
【你也小点声,小歆。】
小白轻轻的敲了一下小歆的脑袋,并递给她一杯热牛奶。
小歆道声谢,双手接过慢慢喝了起来,安详的环境又恢复了过来。
【真和平啊……】小歆慢慢品尝着牛奶感叹道。
突然,一个人踢门而入,将小歆吓一跳,牛奶也呛了出来。
【干什么啊!梦晗!这里是三楼,医务室!】
踢门而入的人正是pY梦晗,今天的她有点奇怪,红色的长发没有扎成双马尾,凌乱的披散在肩。
【她总是这样,你也该习惯了。】小白又递给小歆纸巾,让她擦擦自己的嘴角。
【大大大,大,大事不好了。】梦晗有点惊魂未定,说话时下巴打颤。
【你…吃芥末了?】小歆看着说话烫嘴的梦晗,来玩笑道。
【安安被送往刑场了!】梦晗大吼一声,直接说明事情的严重性。
【哦…这一幕好熟悉啊……】也许是伤还没痊愈,小歆的反应迟迟没有跟上。
【什么——————】
小歆尖锐的声音传遍庆云殿,余音萦绕空中久久不绝。
【白泽殿下昨晚下令,要在今天处决安安……】
梦晗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僵住了。
【为什么?】小白率先冷静下来,向梦晗询问原因。
【亵渎神灵,畏罪潜逃。】
【畏罪潜逃??】所有人刚回过神来,便又愣住了。
【没错,那封委托令是假的!】
【那可是子之给我们的,他亲手给我们的!】参昂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猛地从床上跳起,直勾勾瞪着pY梦晗。
传来的跌落声将他们的注意转移过去,止殇从病床上滚落在地,他扶着墙壁站起来,朝梦晗走来。
【止殇……】
参昂试图叫住他,却被一声怒吼打断:【滚开!子之呢???】
止殇面色阴暗,憎恨的目光令人胆寒。他是一个很冲动的人,因为他惹出来的祸端可不止一样,这次更何况直接关乎到他青梅竹马的祈安灵身上。
【呦!梦晗,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外面走廊里传来他们熟悉的少女声。采衣看到梦晗站在一个医务室门口,便和她打招呼,身后还跟着方林和空。
采衣走到门口,进入了众人的视野。
【采衣?】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相比小白他们,采衣更加开心,她飞奔过去抱住了小歆,看着她们熟悉的脸,委屈的留下了眼泪。
【梦晗!你们是不是陷害安安!】止殇的怒火没有消减,一副要吃人的目光站在梦晗面前问她。他慢慢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抬起手先要一拳打上去。
【喂!止殇!】
众人怒喝一声,想要制止他,但是止殇已经火气上头,拳头收不回来了,而梦晗也没有想要躲闪的意思。
仅在瞬间,止殇的拳头被赶来的方林接住,方林反手一扭,接着一脚,将止殇踢了出去。
【竟然对梦晗出手,你脑袋不好使了,我帮你换个,风止殇!】
方林的及时救场,没有让止殇愚蠢下去。
‘这……一场大戏啊!’跟在方林身后的空默默在心里吐槽。
【昨天夜里我们知道你们回来后,月下姐就接着把师兄接回家疗养,虽然医生说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但到现在还没有恢复意识,委托令也不见了。】梦晗埋着头,话中带着自责。
【不关你的事,梦晗,是这疯狗犯病了!】方林安慰愧疚的梦晗。
参昂从床上跳下来,走到止殇身边,向他伸出了手:【知道你担心安灵,但是子之绝对不会陷害她,不要总是迁怒别人。】
止殇没有接受参昂的好意,无视掉他,自己依偎着墙角站了起来。他深埋着头,不让人发现自己红润的眼眶。
【无论无何,我们还是先赶去东海,不然一切都晚了。】采衣慌乱中说道。
【可是白泽大人命令是绝对的,我们也只是群学生,更何况伤还没有痊愈……】小歆垂头丧气的对众人说。
事实如此,面对天下最具有威严性的命令,他们不过是螳臂当车。众人失落的情绪蔓延整个房间,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小白。
这无疑让白少羽产生巨大的压力,白泽的身份是总统九州八方的汉元灵司,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他的命令是绝对的绝对,仅凭他们想要反抗,只会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
【那个……很严重吗?】空弱弱的声音将死寂的空气打破。
【他是谁?】参昂问方林。
【路上碰见的,被小混混欺负受伤了,要是送去医院还会迟到,所以带到这来了,但是没有找到老师,反而找到你们了。】采衣解释道。
【他…是个普通人……你怎么这么随意就带外人进来?】小歆感觉到空的灵力很微弱,对采衣说。
【救人而已,再说了,他一个普通人,还能有多大的威胁。】方林解释道,他让开身位,让大家看看这个人。
【那也不能这么随意就带人进来,话说,他好像伤的不重啊。】小歆看着空说。
【啊,刚才碰到五班的风琴了,她帮了个忙。】方林耐心的解释着。
此时一直思考对策的小白不留意看了空一眼,眼熟,她想起来了:【你是,内方山的那个人?】
【嗯……】空点点头。
【内方山?发生了什么?你们怎么都受伤了?】采衣才反应过来,急忙问她们。
【先不说这些,我们去东海之滨。方林,你知道什么时候行刑吗?】小白心里已经有了对策。
【十点之前。】方林回答道。
【赶得上。】
【等等等等,难道真的去劫法场?】梦晗不可思议的看着小白。
【在路上说。】小白换上一身衣服,接着对止殇说,【已经两次了,安安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她会怎么想。】
小白的话让止殇心灵一颤,他不得不反思自己的种种作为,但是现在根本无法冷静下来。
【我们得留下一人照顾小青青。】小歆建议道。
【我联系朱雀,让他过来。】小白继续说明情况,【接下来的行动很危险,说不定也会沦为反叛的罪人,所以一切是自愿的,谁想去谁不想去都无所谓。】
【白少羽。】方林叫了她一声,把她的目光吸引过来:【你作为班长,真的一点也不适合。】
【啊?】白少羽有点懵,她不明白方林这话的意思。
【走吧,上学迟到了,这事可不能。】
方林扭头走去,参昂也跟上去:【你不知道啊,方林,我在内方山碰见的怪物可牛x了,整个身体比我们学校都大,还有亡灵,亡灵啊……】
【真的假的?】
方林和参昂已经转弯下楼了,小歆也穿上一件外套,和采衣拉着梦晗的手走开了。
【止殇。】小白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一起去吧,你不是要救安安吗?】
【小白……你知道的,我们根本不可能救得了她,所以我才会……】
随着众人的离去,止殇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愧于自己的弱小、无能为力,而寻找情绪宣泄,现在他的眼泪滴在了地上。
【一定是白泽大人知道这件事了,所以委托令才不见了,既然委托令是假的,那,是谁这么大胆,造假造到白泽大人身上?让我们去内方山执行任务,如果那人知道山上的原委,是想借刀杀人,还是另有所图,虽然我们及时得救,但是白泽大人一定会发现假的委托令,追究下去,还是一样难逃一死,背后一定有人布局,也可能像你想的,有人陷害安安。所以白泽大人选择将计就计,借助安安,抓出这个胆大包天的人。】
止殇听完小白的解释,完全傻眼愣住了。反而空却像恍然大悟一样,长长地【哦——】了一声。
小白和止殇疑惑的看向这个莫名其妙的人。
【那个,我突然想起家里的煤气没关,告辞。】空说完,打算接着溜走,但是被小白挡住了。
【是安安带你来的吧。真是的,我们这又不是收容所。】小白摇摇头自顾自地说着,又从衣袖中掏出一张卡片递给空,【你拿着这个去那边五楼找一个叫立叶的女孩,她会安排你以后的生活。】
【谢谢!】空接过卡片道声谢就离开了。
【止殇,只要我们能在白泽大人之前揪出那个人,就能给安安一个清白。这也是救她的唯一办法。】小白有一次对止殇说,【走吧,安安还等着呢。】
——
空刻意检查了一下没有人跟踪自己,独自来到了楼顶,楼顶上还摆设着几张桌子,盆栽和鲜艳多彩的花朵,如果天气不这么寒冷,这里应该还是学生们娱乐休息的地方。
【什么意思?有什么目的就直接说吧,省的让您那么费心。】
空的周围没有一人,他是在自言自语,但看起来又不是那么像。
【出来啊,我知道你在!老狐……】
突然一阵凉风刺骨,直戳空的脊梁骨,让他的话说到一半憋了回去。
【老狐?什么?】
一声温婉迷离,扣人心弦的声音从空的身后传来。
【老糊涂的我脑子太笨,实在想不明白,想让您解释解释。】
空转过身,面向身后的这个人,她身披雪白貂皮,雅致的丝绸环绕在身,飘落于地,她正是庭轩阁中的那个女子。
【油嘴滑舌。】
女人懒得搭理他,向楼边上走去。空小跑几步,跟在她身旁。
【姐姐,你和祈安灵什么关系?这么想害死人家?】
【说错一句话,就割了你的嘴。】
女人的脚步被丝绸掩盖,但是轻盈的步伐还是那么娴雅多姿。空跟在她旁边一起走着。
【本来就是啊,白泽多大的官啊,你造他的假…】
【羡慕了?你也当当?】
【呵~拉倒吧,我宁愿死,也不愿里做这种被人两边夹着,还被疯狂恶心的差事。】
【知道的不少啊。】女人说着,诙媚一笑。
【听人发的牢骚罢了,倒是你啊,玩什么呢?】空继续说着。
【那你呢?】
【我?什么意思?】
【人家之前可是豁出性命救了你,现在救命恩人遇难,你就置之不理了?】
【一码归一码,我在那老林中过的很滋润,要不是你,哪来这么多麻烦?】
【空。】女人的声音变得深邃起来,【我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的所有事情都与我无关了。】
两人走到了楼顶边,各自向远方眺望。
晚秋的寒风变得有些温情,吹拂起女人深灰色的长发,和煦的阳光照在他们头顶,晶莹的玉石闪烁着光芒惠及到华美的丝绸上,绝世的身姿变得更加妩媚妖娆。
【任务?谁的任务?】空的语气也变得沉甸甸的。
【谁知道呢?早忘记了。】女人对着空妩媚一笑。
【呃~可怕。】空看着女人,摇摇头叹气道,【一一去原始之森了,帮我照顾她。】
【还有别的事么?】女人继续问道。
【一大堆,你又不愿意说,我也懒得问。】空看着比他高出半头的女人,死鱼眼也变得有些温情,【照顾好一一,姐姐。】
【哼!有点做父亲的样子。】
消失了,转瞬即逝,空荡荡的天台上仅剩下空一个人。
【切!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