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锥心之言
终于，郭常义还是起了疑心：
“殿下是有什么别的打算吗？难道殿下真的想尝一尝这些刑具的滋味吗？”
“可别怪我没有提醒殿下您，这些刑具，很多人都撑不到第三次，殿下认为自己能撑多久呢？”
看到郭常义这副样子，周渠就放心了。
他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周渠：
“不不不，郭大人，你的这些刑具，我是一点儿也不想受罪。”
“所以我就实话实说了啊，你照写上去不就行了？我可没有撒谎，更没有什么后手。”
“至于外面那些人，只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而已，要是郭大人恼羞成怒想杀了我，我还得指望他们救我呢。”
反正现在已经是实话实说了，他郭常义不相信，周渠也没有办法。
如此胸有成竹的态势，反而激起了郭常义更为强烈的怀疑。
“我是奉旨办事，怎么可能会杀了殿下您的？”
郭常义突然放松了下来，继续说道：
“我知道殿下您在想什么，您在跟我赌。”
哦？赌？赌什么？难不成郭常义已经看出了自己的想法了？
“那你说说，我在跟你赌什么？”
“您在跟我赌皇上的态度。”
郭常义说：
“像您的回答越是直接，皇上看了，就越会起疑，一点儿辩驳也没有，说不定还会怪罪到我的身上。”
哈哈哈哈！想不到真的被郭常义给看出来了！
没错，周渠就是在跟他打赌！
赌崇祯到底会相信谁！
崇祯生性多疑，又爱面子，假若郭常义把周渠的回答原原本本的呈递上去，绝对能够让崇祯起疑。
首先郭常义原来就是刑部主审官，审问犯人很有一套，屈打成招那更是不在少数。
如此看来，周渠的回答太过于干脆直接，极有可能会让崇祯怀疑是不是郭常义对周渠动用了刑具。
到时候遭殃的可就不是周渠了，而是他郭常义了。
周渠建造船只有功，崇祯贸然杀他，只会给自己脸上泼脏水，毕竟崇祯那么爱面子。
所以崇祯才派出了郭常义来试探周渠，可周渠反倒是给崇祯出了个难题，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看来郭大人也是个聪明人，皇上的性子您也知道，无论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你都不敢报上去。”
周渠一脸轻松的说道：
“若是我有罪，皇上早就派人来把我抓走了，还用得着你来审我？派你来，只不过是为了试探我而已。”
“当然，我也已经非常在配合你了，我说的也都是真话，但你郭常义不敢写在奏本上，能怪我吗？”
想着要刺激一下郭常义，谁知这家伙不仅不生气，甚至还笑了起来：
“殿下真的要跟我打赌吗？”
“为什么不呢？”
“我是皇上派来的，殿下以为皇上真的会偏袒您吗？”
“那皇上还是我皇叔呢，为什么不能偏袒我？”
“……”
就这样，两人陷入了对峙的状态。
其实胜负已分，周渠就是摸准了郭常义不敢把奏本呈递上去！
原因很简单，周渠有十足把握断定崇祯肯定会起疑，但郭常义不能。
所以周渠越是这样，郭常义就越是打不定主意。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周渠首先打破了这种尴尬：
“郭大人，我说您到底还写不写了？你要是写的话，就赶紧写，写完了接着问。”
“你要是觉得写不下去也问不下去了，那你就放我回去，等你哪天想好了要问什么的时候，我再来这里配合你如何？”
这句话可谓是杀人诛心了，明知郭常义不会再继续问下去，周渠却还假装十分乐意配合调查。
不过此时的郭常义已经没有了刚开始时的那种高傲，他已经被周渠完完全全的拿捏住了。
没有人比周渠更懂崇祯。
“呵……殿下真是聪慧……”
郭常义不得不佩服起周渠来了，虽然这感觉有点怪怪的。
周渠：
“要我说，咱们都是为皇上办事儿的，何必相爱相杀呢？”
“要不这样，你自己想想说辞，然后呈递上去，我保证这事儿绝对不会泄露出去。”
“反正皇上也就是试探一下而已，你只要说没事儿，那就没事儿了，皇上既不会惩治我，也不会惩治你。”
“一箭双雕啊，何乐而不为呢？郭大人，你说是吧？”
本以为以这番话就会打动郭常义。
谁知这郭常义竟是软硬不吃，怒道：
“可我是大明朝的官员！有罪的就都该死！”
……
这一幕可差点把周渠给吓到了，突然来这么一下，心脏不好的可能得当场毙命。
不过不得不说，像是郭常义这种真真切切为国效力的官员，放眼天下，已经没有几个了。
周渠也不想对他怎么样，只要双方都能平安无事就可以了。
要是真动手，像郭常义这种人才不仅会死，周渠更是会惹上一大堆麻烦。
“郭大人，你别激动，消消气儿。”
周渠挥了挥手，示意郭常义冷静一点：
“要是大明朝多几个想你这样的人，朝廷也不会沦落至此了。”
“可是朝廷现在内忧外患腹背受敌，想要把朝廷给救活，已经不可能了。”
“我要是你，就早早的辞官回家，带上老婆孩子，找一个偏僻点的地方度过一生。”
“而不是在这你死我活的乱世中口出狂言，尽说一堆没用的废话。”
“是，你是大明朝的官员，你尽忠职守，你是个大忠臣，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你把这封奏折呈递上去，你就能保证皇上会百分之百的相信你吗？”
“我告诉你，皇上杀的人多了去了，再杀那么几个，也无足轻重。”
“咱们的这个皇上，从来只会相信自己，不会相信其他人的。”
“你看那个叫什么来着，不也是进献忠言，最后还不是落得个身败名裂死无全尸的下场？”
“郭大人啊，你要是像魏大人和宋港台那样精明一点，我保证你绝对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
“这官，当不当都是一样的嘛，你说说，朝廷国库已经穷得叮当响了，还有银子给你发俸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