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问心曙光在
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游侠帮的，更不知道他是怎么走向了影盟，轰溃了一座又一座城邦。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踏入了地狱门，手里斩杀了多少猪人、烈焰人、岩浆怪和凋灵骷髅。一切肌肉全部麻木，一切力量全部匮竭。精神力干涸，气血凝滞，气运也都被他用出了不知多少。
他杀了地狱公主，杀了烈焰统领，杀了地狱五大强者中，那未曾谋面的亿万邪骨。那是近百丈巨大的一个岩浆巨人，其上有岩浆怪的气息。
倚天剑，被烈焰统领的大刀劈得断折。破晓弓，被地狱公主的反扑切做几段。红石火药，消耗一空。枪支全部自爆。甚至亿万邪骨，是被他用断裂的右手骨尖，生生捅死。
他气息奄奄，依旧走到了猪人王面前。
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三百道灰气缭绕他身，化作惊天动地的杀意。以及，他藏到现在的一式神通，与猪人王狞笑之中，轰来的一锤相撞。
“黎……明！”
滔天之焰，流转八方，化作朝阳，从这无昼无夜的地狱之中，刹那升起！
以朝阳的气势，换来五个呼吸的实力爆发！全盛状态，短暂恢复！
金色精神力全部燃烧，无数道灰气铺天盖地而上，气运之力祭燃，气血与元素力，等等等等，无数种力量叠加在一起，化作了惊天动地的一剑。
他能感受到，这一剑剑芒绵延十万丈，几乎将整座地狱分成了两半。但他，也得身陨。最后的感受，是虚弱，冰冷与漆黑。
……
“末影君主，死了。末路之地三大超级强者，死了一位，重伤两位。”
这是胡意识崩溃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他一身一剑入地狱，一如当年的雨。三百道灰气飘摇八方，杀戮无边。换了平常，他或许会疑惑这三百灰气的来源，但此刻他已经癫狂，根本不在意这些。只要可用，都是好的力量。
他杀了地狱公主、烈焰统领、亿万邪骨。全身伤势无数，但曙光不灭还在恢复。此刻，他怒吼一声，冲向面前的猪人王。一番惊天动地的战斗之后，他猛地抬起左手，光芒万丈。
“黎明！”
剑芒十万丈，崩溃了他的肉身的同时，也把猪人王斩成碎肉。无数猪人，在这一剑之下毁灭。
背后突然出现的几个七阶，把勉强提聚起来的胡的意识斩灭。
……
“末影君主，死了。末路之地三大超级强者，死了一位，重伤两位。”
胡身周灰气骤然爆发滔天，几乎七百道灰气笼罩八方，生生在他面前撕开一条通向地狱的道路。
一路杀去，能挡他一剑者罕见！加上地狱公主等三大强者全部被重创，他没受太大伤势就杀进地狱核心，走到猪人王身前。一路杀戮，剑芒惊天。半晌之后，胡满身疮痍，鲜血染红了身躯，骨头断了不知凡几。但他站在这里，长叹口气，回了头。
神作站在他的身后，微微摇头。
“为什么？！”胡的声音嘶哑。
“你不明白……这是为了超脱……我见到了神。”神作无奈中，魔导书翻动，无数道元素术法轰向胡。
“我的确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杀了bt他们，为什么你要毁了游侠帮，毁了这方位面一切人类！”胡怒喝一声，灰气滔天，足足近千道灰气如虬龙飞舞，轰击向神作。
终末之诗展开，如光影星空，吞噬八方，抵抗着胡那疯狂的攻势。神作摇头道：“他们不过是npc罢了，你也在意？”说着，终末之诗上光芒大放，无数道幽异的华彩飞射而出，竟给人一种无法抵抗的感觉。
“我……在意！”胡的笑声狂傲无比，越来越大，似是撕裂心肺一般，举起左手。
剑芒十万丈。在终末之诗的庇护下，胡依稀觉得，神作没有受到重创。
……
一身入地狱，灰气一千丈。倚天剑芒起，破晓血八方。
这次，他杀了神作，一瘸一拐地撕破空间，回到主世界，晕倒过去。
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三个月之后苏醒过来的他，带领着人类一片片地收复了失地，重建了世界。有人贪图他身上的宝物，但即便是七阶，在他的一步之下，也要心神狂震，低头不语。
七年以来，秩序基本恢复。他，也被尊为人族，继雨之后，一位新的大帝。
只有最后，在一片白芒之中，他看见了青衣蓝裤，双目泛白的诡异身影。哪怕是黎明之光，也在其中湮灭过去。
“啊——”胡猛地腾起，发现自己处在一片幽芒之中，眼前漆黑无尽，诡异的天地之声，震荡着在问他。
“值得吗……”
随着这声音的回响，四次孤身入地狱的经历同时涌入胡的脑海。诡异的是，明明是他自己的经历，他的脑袋里却没有丝毫印象。仿佛是……一种神秘的力量，在瞬间衍化了四次世界变化，灌入他的脑海之内。
“我看到的是什么？”在胡的金色精神力镇压下，只是瞬间这些暴涌的记忆就进入他的脑海。身体之上那一次比一次多的灰色气息，让得他有些心惊。他很清楚那些气息是什么。
是杀戮之气！
而且，这些杀戮之气随着记忆的入体，根本不打算消散。也就是说……这四次杀戮，平白让他获得了这足足一千五百道之多的杀戮之气。这些杀戮之气……代表着上万乃至十几万地狱生物的鲜血，代表了他四次击杀剩余的地狱四大强者的恐怖！
甚至……神作。他的背叛，如一根刺，扎在胡的心底。他不会相信这些，但这无比真实的情形，甚至就连他的神通黎明都无法逃开的复刻，让得他不得不对此保留意见。
想到这点，胡皱起眉头。他没有去回答位面的问题，而是开口问道：“我记忆里的，是什么？”
“是……未来。”
他全身一震。
记忆进入身躯，就好像真正地经历一样。虽然时间还停留在这一刻，也就是他进入海洋的这一刻，但是他清楚地觉得，自己真的好像完成了那四次惊天的杀戮一样，也真正地被万族尊奉为大帝。也所幸，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
“不是。”他极其认真地开口，“现在，碎灭了你，我若能在三年之内出去，他们都不会死。”
“……”声音沉默下来，四面八方暗红色幻化，凝聚成两百五十五道鲜血锁链，带着惊人的凶戾，瞬间向着胡缠绕而来。
“要我救你，就付出报酬！”胡忽然明白了什么，全身雷芒爆闪，轻喝一声，一千五百道黑气化作滔天的飞剑，瞬间与那两百五十五道鲜血锁链相碰，砰砰之声回荡之下，灰气虽然大范围崩溃，但瞬息间就倒卷重新凝聚化为剑。同时，第一波碰撞之中，锁链足有近五分之一崩溃，剩余的冲势也被大范围阻挡，气息瞬间削弱不少。但灰气仿佛不死不灭，毫无弱势，疯狂冲去。
灰气第二次冲来，随着锁链气息被削弱，轰然将那剩余的两百多锁链崩溃了一半之多。第三次冲锋时，那些血色锁链已经逼入胡身周十丈，但却被灰气围杀，以十五比一的夸张比例瞬间将那些锁链崩溃开来。
随着这第一波锁链崩溃，第二波、第三波锁链随即疯狂冲来。后面还跟着第四波锁链，仿佛无穷无尽一般，每一波都是二百五十五道。但第一波崩溃之后，一股加持之力也弥漫在胡的身躯之上，使得他感受到，四面八方充斥了无穷无尽的水元素！
灰气从内抵抗，外界水元素化作滔天巨浪拍击而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轰鸣之中，这三波锁链瞬息被碎灭，而胡身上的加持也庞大了许多。看着远处又有数波锁链飞射而来，他微微摇头，右手高举，缓缓一翻，平淡的声音响起，右手之上，一道蓝芒瞬息闪耀。
“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巨浪化作水箭，飞射而来！
“我掌开为水，掌握为冰。”
水箭，化作冰箭的同时，四面八方莫名出现了同等之多的诡异火焰之箭，一眼看去赤蓝交集，威势如天。
锁链，被瞬间碎灭！
随着前后总计十六波锁链接连碎灭，周围八方的暗红之色也彻底消退。苍老而睿智的身影，浮现在胡的面前。
“小兄弟，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老朽可不是第一次听说你了。”那人身躯诡异，仿佛水波，呈现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