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土匪洗劫
刘凤吉他们六人在谢家崴子的骡马客栈住了下来。刘凤吉和山田一郎住在天字号客房。它是这个客栈最好的客房,宽敞、明亮、通透集于一身,确实对得起这个“天”字。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铺盖。不是他这个天字号没有铺盖,而是整个客栈都没有铺盖。这是所有乡村客栈通用作法,入住的客人自备行李。好在时处七月,夜晚睡觉不必盖被子。
吃过晚饭,刘凤吉带着山田一郎和孟宪成去藏金洞。晚饭后距离天黑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太阳还高高挂在西天。此时去藏金洞是一路向西,在阳光下只一会儿就大汗淋漓了。孟宪成专拣有荫凉的地方走,刘凤吉一边走一边与山田一郎说话,走着走着就落在孟宪成后边了。
这时,迎头来了一标马队。孟宪成兜头与其相撞,马队其快如风,当听到马蹄声时不待反应,几个骑兵已经围着孟宪成转圈了。为首的宽额大脸,一脸络腮胡子,腰间斜插着两支盒子炮。他用马鞭指着孟宪成说:“干什么的?”
“我是庄户人,谢家崴子的。”孟宪成用手向东指了指。
络腮胡子骑着马围着孟宪成转了一圈儿,命令手下道:“下去搜一搜他!”
孟宪成听到络腮胡子要搜一搜他,有些不自然,说:“老总,我一个庄户人,身上没有钱。”
那个手下的跳下马,不如分说的对孟宪成搜身。人们夏天穿的衣服很单薄,孟宪成腰间插着一把王八盒子,那个络腮胡子早已看出来了。那个手下的就摸到了孟宪成腰间硬邦邦的东西,他一下子把枪从孟宪成的腰间抽了出来。“好爷,他有枪,还是个王八盒子。”那个喽啰把枪举到头顶,边晃边说。
“把他捆起来!”络腮胡子命令道。
听到命令,又从马上跳下两个喽啰,他们三个五花大绑的地把孟宪成捆了起来。
这里发生的一切,刘凤吉和山田一郎看得非常真切。从土匪把孟宪成围了起来的时候,他们俩就躲在草丛中了。刘凤吉一看孟宪成被捆了起来,连忙对山田一郎低声说:“快回村里,你领他们准备准备,我在这里盯着他们。”
山田一郎爬出了草丛,猫着腰跑进低矮的树丛,最后一遛烟儿的跑回村里。
这股土匪一共十五个骑兵,匪首就是那个络腮胡子。喽喽把王八盒子递给了络腮胡子,匪首放下马鞭,拿着王八盒子把玩儿起来。“嘿嘿,庄户人,庄户人腰里别这么个东西干什么?这个枪还不赖呐!”他打开枪看了看,说:“枪还顶着火呢,还有这样的庄户人吗?还想唬我铁山好!”说完,他挥了挥手,命令道:“把他搭上了马,我们上谢家崴子!”
匪首铁山好领着众喽啰押着孟宪成一阵风的没影儿了。风驰电掣般地掠过刘凤吉藏身的草丛,刘凤吉似乎闻到了青草芽味。刘凤吉连忙爬起,快速赶回村子。
土匪从村西头进村,他们要对全村进行打劫。他们对全村住户进行无差别洗劫,对每家每户都进行收刮。不单要金银细软,也抢粮食被褥。在抢之前,十五个土匪进行了分工。这个村子一共三条街,土匪分成三组。每四人一组,剩下两个人进行组间协调,匪首铁山好为总指挥。在行动前,铁山好进行了训话:“弟兄们,这是我们从hLJ回来的第一次行动。当年日本人把我们打到江北,我们是没办法。我们这次回来,没了基业,一切从头开始。没了老巢,只能住在铁刹山的庙里。第一次行动,什么都抢。开始行动吧,弟兄们!”
于是,谢家崴子村立刻成了人间炼狱。他们每个小组,首先抢了一辆大车,逼迫一个男人给他们赶车。在这满洲国十四年里,人们过的本来就是饥寒交迫。傜役一个接着一个,出劳工、当国兵、做国兵漏、勤劳奉仕不一而足。分派的出荷粮一年比一年多,而且日本人不管丰年歉年。税收一年比一年多,人头税、大牲口税、土地税,居然还有割头税。除了税以外,还有各种捐。像爱国捐、圣战捐、共荣捐真是闻所未闻。伴随着各种苛捐杂税到来的是警察,警察进入了各个领域。警察进入各家各户检查卫生,戴着白手套往你家上门框一摸,如果白手套沾了灰,就是卫生不合格,然后开出罚款。警察勒大脖子比比皆是,所说的打粳米骂白面就是真实写照。八一五之后,日本鬼子投降,满洲国倒台。胆子大的,去参加了抢日本人仓库和粮库。胆子小的,看人家抢回来了东西,就也跟了去,也弄回了点东西,虽然少,聊胜于无。没了苛捐杂税,又多少弄回来点儿东西,现在的日子比以前好过了。但现在经土匪这么一抢,就立刻变成一贫如洗了。
洗劫到了中街,铁山好在马上看到了这三处店铺,就像勘探员发现富矿一样,不由地惊呼起来。他命令所有人加速洗劫,把能看到的大车全都抢来,然后集中到中街。命令一下,负责穿梭联络的小匪飞也似地到前后街传达。这道命令一下,加重了这个村子的灾难。整个谢家崴子,到处是鸡飞狗跳。匪徒们更加肆无忌惮,他们不单抢劫东西,而且趁机侮辱妇女。全村人声鼎沸,求饶声、打骂声不绝于耳,有时还夹杂着几声枪响。
匪首铁山好在杂货铺前下了马,让一个小喽啰看着孟宪成。他信步走进杂货铺,看看这里的物品还算丰富,他满意地笑了笑。暗道,这些东西都是我的了。不过,那些锄头小镐子我可不要。这时,他眼睛一亮。他看到了惊惶失措的女店主和她的十四、五岁的女儿。女孩儿的个头差不多有她母亲一样高了,但她把头依偎在她的妈妈的怀里,大眼睛茫然的不知瞅到哪里是好。铁山好一脚踹开柜台小门,走近柜台一把薅起那个瑟瑟发抖的女孩儿,提溜着就往外走。女孩儿的母亲跑了几步,抢到铁山好前跪了下来,说:“求你老总,行行好,她还是个孩子!”
“臭娘们儿,还敢挡横!”铁山好摘下一支镜面匣子,把枪口对准女孩儿的母亲,继续喝道:“再挡着我就毙了你。”
女孩儿的母亲并未退缩,上前抱住了铁山好的腿。铁山好向后倒退一步,摆脱了那个女人的纠缠。随后他的枪就响了,女孩儿的母亲立仆,鲜血汩汩从女人的左胳膊涌出。女儿见此情景,妈呀一声晕了过去。
铁山好提着女孩儿,走出杂货店,进入客栈的大门洞。他命令小喽啰守住大门,他自己拽着女孩儿走进西厢房的最后一间。女孩儿已经醒了过来,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浑身哆嗦。她把女孩儿扔到炕上,扯下她的衣服,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