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后院要着火
皇帝冷厉的声音在大殿上空回响着。
‘你说什么’四字里包含着不悦与赤裸裸的威胁，可以说是震怒。
可往日长袖善舞的封掌印却跟眼瞎了一样，依旧是拱手道：“臣恳请圣上收回成命，臣无福消受。”
“封禹！”皇帝用力一拍桌面，案上堆着的奏折散落，有几本掉到在皇帝脚边。
面对暴怒的皇帝，封禹不见怯怕，反倒从容地应了声是：“臣在。”
两个字憋得皇帝脸色铁青，恨得把牙齿都咬得咯吱咯吱作响。
君臣之间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外间听着皇帝震怒的宫人都心惊胆战，双股打颤。
他们是首回见皇帝给封掌印生气，委实有些吓人。
而封禹就那么拱着手，往前伸的双手明明空荡荡，却有着握着刀枪死守边界的气势，根本不退让分毫。
两人间的沉默对峙持续了许久，皇帝不吭声，封禹就一动不动。
可见他是抱着一定要皇帝收回美人的决心。
此时，皇帝骤然发现自己即便生气，却也对封禹无可奈何。
封禹跟了他多年，是最会揣摩他心思的人，美人的用处，彼此心知肚明。
如若封禹就此收了，他定然是高兴和放心，可他过了一夜就胆大妄为的抗旨不尊，一副要和他鱼死网破的作态，说明封禹根本不愿意让他放这个心！
封禹就是和他在对抗！
他要秀女，自己给了，如今居然还得寸进尺，皇帝恼得想一巴掌扇过去。
然而理智在告诉皇帝，如若失去封禹这个人，司礼监将不会再有如此出色的管事者，他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替代封禹这把利刃的人。届时内阁那群老家伙会卷土重来，想要再次架空皇权！
到那个时候，他的日子就别想再舒心！
也正因为明白其中的利害，君王此刻更是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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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认为封禹就是自己的走狗爪牙，没有皇权的庇佑，封禹就会被人乱刀砍成肉泥，永世不得翻身。所以他才肆无忌惮地，敢往提督府塞眼线，可现在事实是他离不开封禹！
即便封禹现在抗旨，他想将人拉下去砍了都不敢！
他手里的利刃，居然有割伤自己的一天！
皇帝忧心忡忡，恼怒又憋屈，在清醒和被怒火吞噬的矛盾中被拉扯着，头痛欲裂！
“你且说说理由。”皇帝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揉按着太阳穴，不得不在首回的交锋中服软。
封禹依旧不卑不亢，并无胜者的得意嘴脸，扬声道：“三姑娘因为时疫元气大伤，又遭家人叛离，心有郁结，臣实在不忍再伤她的心。”
如若姜微盈在场，肯定要骂他一句臭不要脸，居然让她背一口黑锅！
但皇帝何等聪明，哪里听不出来这其实就是封禹为了给彼此之间缓和，将姜微盈搬出来当台阶！
其中还有着说皇帝已经给了他姜微盈，这份情是放在心中的。
有他这番话，皇帝铁青的脸终于有了恢复了温和，往椅子里一靠，淡淡道：“倒是朕考虑不周了，这样那三人我就先让她们回宫到司礼监听差吧。这样你在司礼监也有个知冷知热的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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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贼心不死，封禹心中凉凉一笑，面上不显道：“谢圣上。”
就此认同皇帝把人安插在司礼监内。
如此一来，君臣之间皆算满意，先前那些对峙都变得不曾发生一样，皇帝温声说：“你瞧瞧内阁这些玩意儿。”说着把折子递过去。
封禹终于接过奏折，翻看一眼，恢复他封掌印善言宽慰的性子，一点一点和皇帝讲解利弊。
一堆的折子，最终留下两份，其余打回内阁。
首辅数了一下，知道是封禹干活了。
“首辅，查实了，那人确实是在凌家！”
就在首辅心情复杂之时，心腹官员寻了过来，在他耳边说了一个好消息！
首辅顿时大喜，没能控制笑出了声。
——他找了这么多年，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当年的传闻果然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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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说动此人，何愁皇帝昏庸宠信宦官！
皇帝的这把龙椅本就是来之不正，是时候该让皇帝知道，即便坐上了龙椅也不可能稳如泰山的号令天下！
皇宫之内，总有暗流涌动，姜微盈回到自己院子的这一夜却是睡得无比香甜。
一觉酣睡已然是日头挂在正当空，雪怜听见她起床的动静，进来将帐幔挂起，眼睛往窗外一瞥道：“姑娘不知道，这一早上，来来回回多少波人在外头眼巴巴望着。”
雪怜没有点明是谁的人，姜微盈想都不用想，就明白是她祖母派来刺探消息的。
她将身前的长发细细挽起，嫣然一笑：“让她急着吧，杀人不过头点地，虽然痛快，却不及钝刀子磨人来得解恨！我就喜欢看她们惶惶不可终日，不叫她们饱受折磨，真是对不起我受的苦难和委屈！”
她难得将自己的恨意说得淋漓透彻，雪怜听得亦是痛快无比。
“姑娘做得对！”
这边伺候好她更衣洗漱，她便说起要事：“怜姨记得一会儿就出门帮我寻几个会水的人来。”
她一递眼神，雪怜顿时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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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昨夜早已经商议好，今日正是给小五传递消息的最好时机，而且为了万无一失，她确实也是要几个会水的人，想叫他们潜入府里那片荷花池中找些东西。
小姑娘有着两手打算，雪怜领命出府，两件事都办得意外顺畅，不过半个时辰就回到姜家。
姜微盈见到她满面笑意，便明白事儿成了，只等章尚书那边来人。
小姑娘把握十足，章尚书那边确实也收到了最新关于汝先生的消息，在工部衙门就高兴得蹦了起来。
可在高兴中，他又有着无数的疑问。
“——汝先生怎么在姜家？难道汝先生和姜三姑娘是旧识？！”章尚书满脑子疑惑，喃喃道，“或许，我真是沾了三姑娘的福气，这才峰回路转，重新入了皇帝的眼啊！”
“快、快！我进宫面圣！”
章尚书忙吩咐小厮备马。
不管那么多了，既然人在姜家，他禀明皇帝后去接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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