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二三章 天罚
“尔等欲何为?”
就在这时候,天空中一声威严地呵斥传来,紧接着一个身上带着祥光的身影从云中缓缓降下。
下面的汉军立刻停下了。
紧接着双方所有人全都匆忙下马跪倒在地,就连张定边也长叹一声无奈地下了马,然后毕恭毕敬地叩拜在地迎接仙师的到来,就在他们的叩拜中,杨丰终于落下,就在同时常遇春和带着人头匆忙赶来的李文忠,也把妥懽帖木儿父子的人头奉上。
“禀仙师,弟子吴国北伐军副元帅常遇春献鞑酋妥懽帖木儿,伪太子爱猷识理答腊级。”
常遇春说道。
“甚好,归语吴王,三个月后行登基之礼,然鞑酋虽伏诛,残虏尚盘踞各地,须除恶务尽,汝等可继续向前扫荡,勿使其死灰复燃,至于汉,吴越两军各凭自愿,欲继续建功者归汝等节制,不愿者各归其家。”
杨丰满意地说。
实际上他在天空早看好几天了。
这个结果算是最符合他心意的,三人里面张士诚其实是士绅的代表,这个人虽然名声不错,但如果他当皇帝那么士绅势力会做大,这一点是必然,朱元璋灭张士诚之后之所以大规模迁移三吴豪强,就是为了毁掉这一带士绅的控制权。陈友谅倒是没有这方面的问题,他更像个草根政权,但他这个人政治水平有限,行事急躁而且有点不顾后果,看他杀徐寿辉就知道了,他当皇帝的话很容易走向暴君。
朱元璋在这方面就强多了。
而且他不像那二人身上都有污点,张士诚不管怎么说也投降元朝过,算是名节有亏,而陈友谅杀徐寿辉也算弑君,德行失分,但朱元璋却没有这两方面的污点,后世虽然把他各种黑,但对比这个时代的其他人,就会现他真还就是最白的一个,原本历史上可以说他弄死了韩林儿,但现在这一点也不存在了。
“至于尔辈!”
他转身看着张定边。
后者面无表情地跪在那里。
“回去告诉汉王,两个月后我会回到应天,他去那里等我,我会解决你们的事情。”
杨丰说道。
“弟子尊旨!”
张定边说道。
就这样天命之主真正诞生,吴王朱元璋成为华夏之主,然后杨丰飞临吴越军和汉军对峙处宣布这个结果,左君弼也只能无可奈何地遵旨,虽然这里面最委屈的人就是他们,是他们在河西务决战中击败了元军,结果却被别人抢了果子。
但现在他们也只能承认现实了。
第二天徐达率领的第二批吴军就到达并进入大都。
然后汉军和吴越军内部分裂,那些有心建功立业的,纷纷脱离队伍投入徐达麾下,然后迅速被后者收编跟随他和常遇春继续北伐进攻山西和大同,而不愿为朱元璋效力的如张定边等则转头南下。不过他们也不算吃亏,大都皇宫和那些王公贵族家被这些家伙清理一空,张士诚那些部下同样把沿途那些地主豪强家大肆洗劫,反正这些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徐达也懒得管,他同样也不敢管。
实际上没搞出大规模兵变就已经是幸亏有仙师镇压了。
至于北方那些投降的地主豪强,这种时候也只能自认倒霉了,没把他们也清算已经是烧高香。
最终跟随张定边突袭大都的三万骑兵有一万跟着南归,不过多余的战马和骆驼也被他们全带走了,而吕珍和左君弼的五万北伐军也仅有一万南下,说到底对于那些中低级军官和士兵来说,他们并不在乎谁当皇帝,反正无论谁当皇帝都得靠他们继续打仗。这样徐达和常遇春一下子获得了两万多精锐骑兵,还有四万刚刚暴打蒙古铁骑的线列步兵,加上源源不断海运的五万吴军,他手下拥有了整整十一万相当于拿破仑战争时期水平的精锐军团。
这个实力相当恐怖,别说是扫荡西北了,就是向后四百年都几乎没有哪支军队能够与之抗衡。
这样一支大军北伐的结果可想而知。
事实上接下来也的确如此,紧接着常遇春就率领骑兵出居庸关迅速拿下宣德等地,在分出李文忠率领一万骑兵向上都进军的同时,他率领着主力向西直扑大同,而徐达则率领步兵出飞狐道越太行山,然后分兵向大同和太原进军,就这样开始了他们横扫西北的征程。
他们的敌人根本无力抗拒,只是利用距离苟延残喘而已。
孛罗帖木儿本来就是被张定边打得龟缩山西,关中四将里面的李思齐已经通过明玉珍在接触准备投降。
当然,这些小事无需杨丰操心。
而他在返回应天之前,还有一件小事需要处理,实际上也不需要他处理,他只是借机会装个逼而已。
高丽。
“弟子恭迎仙师!”
廖永忠带领部下叩拜在地。
此时他们的位置是汉江北岸,在他们远处是连绵的群山,群山中间一道大路贯穿的山口,一支包括骑兵在内的上万人大军正列阵山口……
呃,这是高丽人,而他们背后是开京。
“这是怎么回事?”
杨丰一脸威严地指着这支大军说道。
廖永忠的护航任务已经结束,在无所事事的这段时间里,他把整个北方的倭寇几乎全都轰进了海底,就那些倭寇的桨帆船在炮舰的战列线狂轰下完全是待宰羔羊。那些沿海渔民和商人客串的倭寇全部逼降,然后押回人口稀少的山东内陆开荒种地,那些倭国或者高丽籍的倭寇则统统轰入海底,投降的也干脆打靶,最终骚扰北方多年的倭寇一扫而光。
然后他开始向沿海属国宣示宗主权。
琉球的三个国王已经正式向大宋称藩,不过廖永忠也向他们说明了情况,他们将在新的天命之主选出并在其登基典礼上正式纳贡。
倭国因为太远还没过去。
实际上这时候倭国还在玩南北朝,南北两个天皇分别在吉野和京都,前者实际上在奈良,话说总共隔着不足一百公里居然还能玩南北朝,倭国人总是如此脑洞清奇。而倭国各地的诸侯们各有所拥护,包括九州岛上的诸侯也分成两派分别拥护两个天皇,那里的情况有些复杂,而且一向不在华夏王朝关心的范围,最近这些依赖他们的硫磺,所以暂时还没必要去搞他们。
而高丽这个藩属是必须要拿下的。
在朱元璋的身份确定后廖永忠更是对此充满热情,毕竟老朱登基时候他赶着一帮藩属过去朝拜,那也是很有面子的。
然而……
“回仙师,王祺拒绝称臣。”
廖永忠说道。
“拒绝称臣?他哪里来的如此胆量?”
杨丰意外地说。
原本历史上王祺是很爽快的,不过原本历史上那也是多年后,而且这期间王祺还和蒙古人多次冲突,尤其是奇皇后甚至鼓动妥懽帖木儿派兵护送他堂叔塔思帖木儿……
王祺的堂叔。
元朝的高丽已经剃易服。
高丽王室和贵族不但剃易服穿蒙古服装,头上顶蒙古辫,而且还起蒙古名字说蒙古话,实际上他们和蒙古人关系一向密切,不但妥懽帖木儿的老婆是高丽人,王祺的老婆也是蒙古公主。在整个元朝期间高丽的朝政几乎都是蒙古人说了算,而且元朝还在高丽驻军,基本上相当于日本统治朝鲜的初期,当然,棒子们一般很少提这件事情。
之前关先生和破头潘的红巾军不断凿穿元朝北方过程中,甚至还凿了穿辽东一直凿穿到高丽。
王祺在杨丰到来的前一年才刚从红巾军手中夺回开京。
不得不说这支在现代历史书上从不提及的北伐军那是真猛。
这才是真正民族英雄。
可惜,从来没人提他们,尽管他们创造了一连串奇迹,除了后来的长征几乎没有什么战例能够和他们的远征相提并论,从山东菏泽启程他们用五年时间打出一个几乎同样的万里长征,在敌人腹地玩了一个奇迹般的凿穿。用现代地图来说他们从山东穿过河南,河北,山西,内蒙,辽宁,朝鲜,眼看就打到了韩国,而且在山西河北两地多次反复转折,整个路线加起来绝对过万,最后关先生战死在了开京也就是三八线,破头潘撤回辽阳在察罕帖木儿的攻击下兵败被俘,最终结果没有人知道,估计是不肯投降被杀。
但这也同样使高丽人明白蒙古人已经彻底完了。
可现在王祺居然不肯称臣?
“回仙师,据说王祺自从他那个鞑子公主的老婆死后就不管事了,他的朝政交给一个僧人负责,那僧人诋毁仙师为妖孽,故此王祺拒绝称臣。”
廖永忠小心翼翼地说。
实际上说仙师是妖孽的并不只有高丽人,各地零零星星都有,毕竟还有一堆被仙师斥为异端的,他们不可能不对仙师怀恨在心,但这些人都只敢在暗处说几句,毕竟仙师的神迹都摆在那里,仙师的狂信徒数量正日益庞大,真敢公然诋毁仙师小心被群殴甚至被砍死。
不过高丽人不一样。
“哼,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杨丰冷笑道。
他这时候也想起来了,王祺后期的确把朝政扔给个光头,后者还把持高丽朝政达六年,期间进行了大量针对贵族豪强的改革,使老百姓高喊圣人出矣,但王祺还是没顶住贵族豪强们的压力,以处死他结束了改革,同样也毁掉了高丽最后的一线生机,紧接着王祺被刺杀,高丽内乱,李成桂崛起,王氏高丽灭亡,李氏朝鲜代之。
“仙师息怒,弟子当斩此妖人。”
廖永忠赶紧说道。
“无需尔等,此辈敢亵渎昊天上帝,自当以天罚惩之!”
杨丰说道。
“带着你的部下上船退回海上,以后十年内也不要再到此地,另外告知吴王以后十年内禁任何军民至此。”
紧接着他说道。
“弟子遵旨!”
廖永忠擦了把冷汗,赶紧带着自己部下登船。
他对面列阵的高丽士兵还不知道生了什么,以为自己的军威把这些家伙给吓跑了呢,不过也难怪他们误会,廖永忠实际上就带了一个营的陆战队,总共加上炮兵也才千把人而已,这些陆战队连盔甲都没有,无非一人一支步枪,看着除了军容整齐,其他也不比打杂的辅兵强多少,而他们这边包括三千骑兵在内,一万多盔明甲亮的精锐呢,所以这些南军逃跑也很正常。
带队的高丽将领立刻下令趁机进攻。
三千完全蒙古化,甚至就连头上都扎小辫子的高丽骑兵立刻向前。
“这还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廖永忠无语道。
他看了看正在飞入云层的仙师,紧接着将右手向前一挥。
在他身后乘着潮水进入汉江的一艘艘战舰上,数百门大炮骤然喷出火焰,虽然距离远都是实心弹,然而几百颗最小也是拳头大的铁球,以接近音速撞在骑兵中,依旧打出一片血肉横飞,原本气势如虹的冲锋瞬间崩溃了。
“不自量力!”
廖永忠一边登上小艇一边说道。
就在舰炮狂轰骑兵的大戏中,他和一千多陆战队员从容撤回海上,紧接着驶离了汉江口,他们到达外海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了,此时夕阳西下暮色降临,越来越喜欢这种海上生活的廖永忠悠闲地看着天边……
“大帅,那是什么?”
他的亲兵指着开京方向的天空,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在布满鱼鳞状晚霞的天空中,一轮正午的太阳放射夺目的光芒,廖永忠惊叫一声,下意识地遮住自己的眼睛,不过这光芒转瞬而逝,然后天空变成了一片恍如熔岩般的火红,整个海上所有人都尖叫着,看着这诡异而又壮观的天象,紧接着那片火红也消退,然后仿佛腾空而起的魔龙般,一朵蘑菇状黑云从开京方向冉冉升起直刺苍穹……
惊天动地的巨响在海面横扫而过。
“天罚,这就是天罚!”
廖永忠喃喃自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