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复仇5

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二人，还沉浸在喜悦中的千里和画扇有些猝不及防。

“你们怎么来了？”画扇收敛神情忙问。

“有人告诉我们在这个客店见过小雪，没想到你们早到一步。”雨沫回答，朱玉沉着面孔，一言不发。

千里看一眼画扇，不做声，画扇将遇到店家的事说了一遍，问：“你们遇到的是什么人？”

“一个商人，去年也在这里住店，见过一个面容酷似小雪的少年。”

雨沫于是又去找来店家，店家将那天的话原封不变的叙述一遍。

“后来呢？你可知道他去了哪里？”朱玉冰冷的开口了。

店家脸色略显慌张的回答：“这人来人往，自然不记得，好像是有个男子来，把她接走了。”

店家离开。

雨沫皱眉说：“我要回趟城殿，找一下洛华渊。”

千里此刻愤愤的说：“我们昨天刚去过，他再过三日就成亲了，可没工夫搭理你呢。”

朱玉低头不说话。

雨沫看他一眼：“你等我消息，不要着急。”

而这时，朱高卓带着几个暗卫，进了圣灵城的城门。

雨沫再见到洛华渊的时候，他脸庞清瘦，神情暗淡。

“我还是想问你一句，是不是你？”

洛华渊看着雨沫，嘴巴动了动，出现在身后的水儿说：“郡主，这个问题你们已经问了很多遍了，阿渊的为人你不了解吗？他不会做那样的事。”

雨沫看也没有看水儿，接着对洛华渊道：“如果你为了阿碧，害了小雪，那么你真的是太对不起她对你的那份真心，你也不配活着。”说完瞪了一眼水儿，气愤的离去。

雨沫的背影上，落着水儿幽怨的眼神。

她拍拍洛华渊的肩膀：“阿渊，你可是还在自责，这不是你的错，你要知道，阿碧是你的亲妹妹。救自己的亲妹妹，理所应当。”说着手腕一抬，只见一丝黑色的恶灵之气钻进了洛华渊的头颅，他的眼睛微微发着黑光，刚才的落寞一扫而空，接着嘴角邪魅一笑：“水儿，说的对。”

水儿又道：“前几年，城主想让你与郡主成亲，被你拒绝了？可是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水儿你。雨沫从小被姑母一个人带大，爹爹当时也是想她有个依靠，亲上加亲。”

“那你现在对那个小雪呢？可真心忘记了？”

“开始就是利用，现在何来忘记一说？”洛华渊一把将水儿拉近身边，在她脸上亲了亲，然后紧紧抱住她。

水儿眼里的幽怨慢慢的扩大着。

以前的洛华渊对她保持距离，彬彬有礼，她知道他并不喜欢自己，不过见面的时候，总还是聊上几句，即便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她都一一记得，有时候说的多了，她便能为此高兴整整一天。

后来他要去玲珑阁修习，她得知后，去求母亲，想一起前往，当时水天清冷冷回绝了她，并对她说：今生不要想着踏入玲珑阁半步。她对此非常不解，但是水天清并未作出任何解释，她深知母亲秉性，并没有当面顶撞。只是在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偷偷跟着启程的洛华渊，不料还是被水天清找了回来，并且下了禁锢，水天清无奈，只能告诉她她的身世，她才知道自己居然是玲珑阁主的私生女，而且是一个隐秘的私生女，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

其实她并在乎别人如何看待自己，可是从此后，她深切感到了自卑，她觉得自己配不上堂堂圣灵城的少城主，她害怕他嫌弃她。

她在矛盾和思念中度过了三年的时间，她对他的爱慕之情不仅没有减弱分毫，反而越来越多，终于等到他的归来，她高兴的跑去找他，看到他长高了，强壮了，他眼中闪着一种光彩，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模样，于是轻描淡写的问他：“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他对她依然是彬彬有礼，简单回答：“是。”

这个“是”让她彻底跌入谷底，一瞬间，她的世界便崩塌了。

就在洛华渊去往蛮荒地前，洛伟成吩咐他的事情，他都开始强烈反对，并直言说他爱着小雪，他不会伤害她。洛伟成说道：“那你就不管你妹妹了吗？”

水儿看到了他眼中含着的泪水，那种无奈矛盾的泪水，让她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她偷偷跟着去了蛮荒地，奇怪的是，水天清这次没有管她。

她看到了风沙里的蛮荒地，看到了那个冰雪一样晶莹剔透的小雪，看到了他对那个女孩子的点点滴滴。她不知所措，眼泪在黑色的鬼界流淌，她是水天清和岳逸的女儿，她的灵力在幼年就已经很强，十几岁灵丹就成了金色，她处处帮着洛华渊，帮他修习丹青剑，帮他静坐修神，她还将自己的灵力传输给他，让他能尽快有资格进入玲珑阁，只要他高兴，她什么都愿意做。即便他对她没有半分情义。当知道城主有意将雨沫许配给他的时候，她曾经想过杀了雨沫。不过老天帮忙，不用她动手，她心中的阿渊就主动退了婚。但是这次不同，这次是洛华渊动了真心。人一旦动了真心，那么即便是毫无结果，也会牵绊终身。

但是她怎么能就此认输呢？她知道那个小雪就是洛伟成要的人，只要洛华渊将她带去圣灵城，那么她就难逃一死，而她要做的就是如何左右洛华渊的心，她眼中燃烧着嫉妒之火，她仿佛听到了恶灵在炼狱中的嚎叫，她顿时心生恐惧，想要离开，就在一转身的时候，她看到一个身边围绕了很多恶灵之气的男子，而那男子毫不避讳的直接吸食了起来，等黑色的气息全部进入他的身体，他对着水儿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笑声，水儿的心智被激荡起来，心中恐惧退去，她如同找到了希望之源一般跪在他的脚下，让他也给予她一些恶灵之气，岳逸看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的水儿，眼中有些不舍，却终于忍不住将一股股的黑色之气注入到了她的体内，他告诉自己：欲成大事，不拘小节，更何况是她自己要求的呢。

而水儿却不知道眼前的男子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她也不知道自己从吸食恶灵那一刻开始，心就彻底没有了。

她先一步回到了圣灵城，水天清微微察觉到了异样，却并未在意。

后来洛华渊回来了，他和洛伟成几乎每天都在争吵，有一日，他因愁闷，灌了自己很多酒，就在他醉眼迷离，神志不清的时候，水儿将第一丝恶灵的黑气注入到他的体内，起初他的神魂很是反抗，压制住了恶灵的侵袭，可是每当他心神混乱，愁闷不堪的时候，她便会将恶灵再次注入，一次两次直到很多次之后，洛华渊的清明开始混沌，他的善良开始被侵蚀，他开始用一种邪魅的眼神注视着水儿，他拉她的手，他拥她入怀，喝醉的时候肆无忌惮的亲吻她，等他回过神来，又觉得仿佛做梦一般，如此反复，他开始心力交瘁，他知道，自己被魔化了。

就在那时候，小雪来了。

他带她去看睡在冰棺中的的洛华碧；水儿故意安排婢女在她的院落前说话；他内心的挣扎终于还是被邪恶占了上风。

水儿暗地里笑着，小雪也真是天真无邪，竟然主动馈赠自己的月华丝绒，岂不知，身后的洛伟成等的就是这个时刻，而那个她爱着的洛华渊，当时只是呆呆的看着她倒下，什么也没有做。

洛伟成对洛华渊的态度很是满意，以为他终于还是选择了亲情，放弃了爱情，殊不知，他唯一的继承人已经成了一个怪物。

现在的水儿总是不由自主的笑着，是她亲手将小雪装进了水天清给她的袋子里，她知道这个袋子有灵力，可以保护尸体不腐，母亲的话她是不敢不听的，虽然她恨不得将这个袋子里的人千刀万剐。但是她只能将她扔进了潭水。看着那水花飞溅，她还是痛痛快快的笑了很久。

一年多匆匆过去了，再过三天，这个男人就是她的了，两个被恶灵一起魔化的怪物，能在一起，也是一种缘分呢。

这世间种种的相遇相知相爱，相怪相恨相杀，不都是缘分使然嘛。

洛华渊抱着水儿，想，两个怪物，能在一起，可真是缘分。

小雪已经死了，他再怎么用力去抗击体内的恶灵，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不如多给他一些，让他不再失神，不再自责，不再难过，他很想同小雪一同死去，但是他体内的恶灵不允许。

他该恨水儿，是她将自己变成这个样子的，于是，他想好好恨她。

第一步就是娶她。

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小雪的脚步停滞在院门前，直到婢女喊她，她才回过神。然后忍着心痛匆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