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往事1

小雪背对着三人，她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洛华渊，千万种思绪纠结于心，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就要碰到还在飘忽的黑雾的时候，那一只眼睛突然看向她。

“你真的不认识我们了吗？”小雪试着和它沟通。她温柔的，轻声的，仿佛看到了洛华渊的笑容就在那些黑色的浓雾中浮现，她忘记了他的欺骗，忘记了他与水儿成亲，忘记了他所有的不好，她只想起了他们初次相见时候的一袭白衫，身上淡淡的香气……那香气就是他院落中白色花朵的香气吧？她曾经说过很喜欢白色，喜欢他身上的味道，而此刻小雪仿佛又闻到了那种气味。

她继续把手向前伸去，终于穿过了那些黑色的雾……

她没有看到洛华渊拨出来的剑，暗暗对着她。她只感到一阵眩晕，身体一个踉跄被人推开了，等她回过神，浓浓的血腥味就在她的鼻端弥漫着，她看到洛华渊的丹青剑，洞穿了朱玉的肩膀，而那些红色的鲜血夹杂着黑气，奔涌而出。

小雪一个心悸，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哥，我要吃肉，烤兔子，烤山鸡，烤野猪，都可以。”

“好，你吃什么，我就给你做什么。”

山洞外面的天黑乎乎的，洞内的树枝被火点燃后，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小雪蹲在火堆前，看着那火苗忽闪忽闪的跳动，不多时，朱玉拎着一只剥掉皮的兔子在洞口出现，脏兮兮的脸上漾着快乐的笑容。

小雪蹦跳着跑过去：“哥，你终于回来了，我有些害怕。”

朱玉握住小雪的手，带着她重新坐到火堆前，然后熟练的拿起一根树枝，穿过兔子的身体，架在火苗上，转动起来。

小雪目不转睛的盯着，口水直往下流。

“一会儿烤好了，你就赶紧吃，饿坏了吧？”朱玉宠溺的问道。

小雪点点头：“咱们都走了一天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燕子山。哥，你真的知道路吗？”

朱玉有些犹豫，当初是自己拍着胸脯说这天下没有他不知道的地方，如果让小雪知晓他并不真的认识路，只是听大人说起过，那么小雪一定会对他特别失望。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就算现在已经迷路的他，还是装的很笃定似的回答：“当然，不出三天，我们就可以到燕子山了。”

小雪闻到了兔肉的香气，但是眼前的景色一变，自己孤零零的站在旷野上，没有山洞，没有烤兔子，也没有朱玉，她看不到小小的自己以及还是孩童的哥哥，心中刀割一样的疼痛，接着天空变成了一片鲜红的血色，一滴一滴的鲜血滴到了自己的身上，自己的脸上，她伸手去擦拭，可是越擦越多。她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口中只喊着“哥，哥，哥……”但是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很深的黑暗来临，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在慢慢陷落，陷落到荒芜中，四周是迷茫，昏沉。意识都失去了。

很久之后，一声鸟鸣传到了她的耳中，眼睛睁开的时候，她看到一个女子坐在很远的地方，接着焦点聚集，她喊了一声：“雨沫。”

雨沫听到呼声，赶紧起身走过来，扶起小雪。

一点一点的记忆慢慢涌进脑子里。

她抓住雨沫的手，焦急的问：“我哥呢？我哥呢？”

雨沫给她一个安慰的微笑：“看把你急的，放心，朱玉没事，好在丹青剑没有伤到要害，是千里救了他。”

小雪的心慢慢放回原位。

雨沫不等她问，继续说道：“他在别的房间，因为失血过多，必须好好休养才行，倒是你，觉得怎么样？”

下雪感觉一下：“我还好，可能是当时激动过头了，才晕倒。”

她吐吐舌头，接着表情一变，又问道：“那洛华渊怎么样？”

雨沫对她释然一笑并未直接回答，只是说：“我本来答应千里打听水天清的事情，结果回来后，因娘身体不适，我照顾了几天，所以耽搁了，没想到等我回到圣灵城，听说了那场战争和洛华渊变成恶灵体的事情，于是急急便往蛮荒地赶，正巧遇到你们，就是在你昏倒之后。我看到千魂老伯守着你，千里给了洛华渊一击，本已经很虚弱的他，受了千里的灵波，站也站不起来了，我和千里当时都急着救朱玉，一不留神，有人将他带走了。那人身形很快，而且灵力高强，只一眨眼，洛华渊和他就失去的踪迹。千魂老伯当时凭借着牵魂力，可以感应到大概去向，应该是玲珑阁。可是你们一个昏迷，一个身受重伤。我便把你们带回了我娘隐修的地方。这里虽然简陋，但是对于朱玉的伤势很有帮助。”

小雪一边喝完雨沫递过来的水，一边安静的听她叙述了当时的情况。

“可以肯定是玲珑阁的方向吗？”

“可以肯定。”门外的牵魂老伯回答，“姑娘没关门，我就自行进来了。你可好些？”

牵魂老伯关切的问道。

小雪下了床，整整衣衫，对着牵魂老伯施礼表示感谢。牵魂老伯慌忙阻止：“可使不得使不得。折煞我了。”

这一举动看得雨沫一脸雾水。

小雪不对她解释什么，只是问朱玉的住处。雨沫本就心中牵挂朱玉，于是带着二人去了朱玉的房间。

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人，小雪的眼泪簌簌往下掉。本守在朱玉床边的千里，一看她这个样子，便安慰道：“他现在好多了。只是有些虚弱。”

小雪点点头，伸手揭开盖在他肩膀上的衣衫，看到丹青剑留下的可怖的伤口，泪水更加抑制不住的往下滴。雨沫只好拍拍她的肩膀。

小雪擦干眼泪，想起了刚在梦中，两人小时候迷路，在山洞里烤兔子的情景，朱高卓和艾雅去世后，现在自己身边只有朱玉一人了。于是她伸出手，对着那伤口使出丝绒灵力，一阵红色光茫笼罩，伤口逐渐愈合。可是她并未停止，只一味的将灵力注入朱玉体内。

其他三人见状满脸担忧，牵魂老伯忙开口劝道：“你刚刚醒来，还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小雪额头渗出汗珠，微微气喘，才收住灵力，对着三人道：“我只剩我哥一个亲人了，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他出事，就算拿我的命换他的，我也愿意。”

第二天，小雪依旧将自己的灵力传给朱玉。

第三天，还是如此。

第四天，朱玉醒了。精神很好。

“你们切不可告诉他，我将自己的灵力传给了他。”小雪一本正经的嘱咐道。

雨沫讪笑：“他只要灵珠运转，发现除了自身灵力外，还有其他存在，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因为你的丝绒灵力那么特别，还怕他发现不了吗？”

小雪一拍脑门：“也对哦。”

众人见此情景，都哈哈一笑。小雪看着他们的笑容，怔了怔，喃喃的说：“我们本应该如此欢快的去修习，去生活，但是我们连笑容都消失很久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也不由的感慨，是，很久没有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