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往事3

“那个女人来的时候，阿渊才三岁，而阿碧刚刚出生一年，雨沫也只是比阿碧大一点点而已。那时候我的兄长，也就是洛伟成，因为妻子亡故，每日痛苦万分，疏于对两个孩子的照顾，我看着他日渐憔悴，心中甚是担忧。于是我和雨沫的父亲会将三个孩子放在一起，一边算是看顾，一边也算是替兄长分担。”

“后来，他带回来一个女人和一个婴孩，就是水天清和水儿，一进城殿，便被安置在了偏院。兄长对她，可以说是比对亡嫂还要上心，只可惜，那女人总是冷若冰霜，我们也几乎不怎么见到她。直到几年后，阿碧生病，她出现了一次，并告诉了兄长治疗的办法。至于是什么办法，你们也知道。”

“其实我和夫君当时已经知晓兄长一直在探寻水天清的身份，只是一无所获。巧的是，在听到那个办法的时候，我夫君想到了一位故友，因为当时知道月华丝绒的人寥寥无几。而他的那位故友曾经在一起修习的时候提起过一句，只是当时我的夫君并未在意，现在才恍悟：原来那个人真的存在，而月华丝绒也真的有。”

说到这里，她回头看了一眼小雪。

只有雨沫一人，露出疑惑的表情。

大家并未出声，而是满脸期待的看着洛伟云，于是她接着说：“第二日，我与夫君去找那位故友，问他月华丝绒的事情，那人听了，先是一惊，接着便问那女子的样貌，夫君将水天清描述了一番，那人道‘果真是她，她应该在玲珑阁，怎么来了圣灵城？’后来他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而其中具体的情节，他也并未完全知晓。不过在将他讲的话告诉你们之前，我觉得有必要先说一说他的情况。”

洛伟云转过身，走到蒲团前，坐下来，喝了一口茶，接着叙述：“他原身是蛟龙，一直被豢龙族的族人豢养，而我夫君则是豢龙族的神猫，两人一起长大，一起灵修，感情极好。就在十几年前，部族中，要选出一位灵力极强的人，前往燕子山修习，如果这个修习者能够上升到更高的境地，那么他将化身神龙，但是到那里修习的龙族都很少主动上升境地，他们在月神指引中得到星云神力后，一般都会返回世间，在他们的心目中，守候家园，守候万灵才是自己的责任，这一点，和小雪很像啊。”

小雪腼腆一笑，并未搭话，因为此刻正是听得入神的时候。

洛伟云笑笑，接着叙述：“当时在整个部族中，他算得上是灵力最强者，于是大家一致推荐了他，你们都知道这世间除了龙族，五凤外，其他生灵想要去燕子山都是需要进玲珑阁筛选的。当时他因不想和我夫君分离，便要推辞这个机会，夫君知晓后，选择独自离开豢龙族，外出游历了。他知道夫君的这个决定就是让他能够去往燕子山，即便心中不舍，也不能辜负部族的期望，于是两日后他就到了那里，并且见到了月神大人。”

“你们心中的燕子山是什么样子？”

洛伟云突然问了一句，大家都摇摇头。

她神情变得严肃，看向前方，眼中充满了向往的说：“或许大家都不知道，因为那不是一座山，也不是一个地方，它其实是一片虚无，你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心境，当你走进燕子山的境地之后，你看到的或者是另外一个新奇的世间；或者是火狱；或者是空旷的星辰大海……总之，你可以在人来人往中遇见相同的自己，也可以在寂寞的空白处将自己忘记……这是那位故友的原话。”

“而当时刚刚到达那里的他，站在一座阁楼前并未留意周围的景致，因为他见到月神的时候，满心都是崇拜，在他的眼中，月神大人俊朗飘逸，庄严肃穆，他身披月白色的长袍，就连一头黑发也发着金色的光芒，尤其是他的眼神，深邃悠远，仿佛装着整个旷宇。月神看了他一眼，对他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指向远方，他顺着指向，看到了郁郁葱葱的山林和湖泊。于是他听从月神的指引飞身去了那里，时而穿越在山林间，时而潜入湖底，总之，他感觉越来越快乐。几天后，他自己的身心轻松了许多，一些在世间的执念慢慢变的淡漠了。这时候月神出现，又将他带到了一片云海，只是在那里坐着，观察远方的天幕，那天幕中的星辰互相追逐，甚是好看。又几日后，他觉得自己的灵力大增，他变出原身，自己青色的鳞片，竟然闪着五彩的光芒，他高兴的去找月神大人，可是月神殿没有，他熟知的一些地方也没有，接着他便四处乱找。先是经过一片竹林，听到有女子的声音，顺着声音走去，看到了两个五凤族的神女，互相施礼后，他问可曾见到月神大人？其中一个说：这几日来了几个修习者，可能月神在指导他们，至于是哪个境地，无人知晓，让他再去其他地方寻寻；他又到了莲花池，看到了鲤鱼在修习；到了雾海，看到了鸟灵和树灵；接着他遇见了很多世间来此的修习者，不过依然没有找到月神。就在他准备返回自己的境地时，往下一看，居然看到了世俗的街道、楼宇，在那些人来人往中，一个身穿白衣，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子行走在左右两侧，而中间的人，就是月神，他高兴坏了，于是跳进了世俗的境地，落在三人面前，一抬眼，先看到了那个黑衣女子，淡淡的，冷冷的样子，他又去看那白衣女子，突然，他想要说什么话的冲动一下子就被抛到九霄云外了，因为那女子肌肤如玉，眼如碧潭，五官精致的如同天神雕琢般，他就这样痴痴傻傻的看着她，就连月神的问话他都没有听到，直到那女子轻声一笑，同他说：月神在问话，他的魂魄才回来，顿时窘迫非常，支支吾吾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么。好在月神让他一起，于是他便兴冲冲的跟在了三人身后，在幻境中的世间行走。”

洛伟云的叙述被敲门声打断了，原来是婢女请示安排就餐，众人看了看，天色已近黄昏时分，洛伟云吩咐将饭菜端来这里，大家都没有心思吃，草草用过后，等着洛伟云继续讲。

在洛伟云要开口的时候，小雪突然问道：“说了这许多，夫人这位故友的名字可能告知？”

洛伟云摇摇头：“因他原身是蛟龙，并不想透露自己的姓名，我答应过他和夫君，还请公主见谅。”

小雪连忙摆手只道：“我只是随便一问而已。”

朱玉知道小雪想了解乐凡和月神的点点滴滴，于是偷偷拉住她的手，用力捏了捏，她回他一个了然的笑容。

洛伟云的声音继续响起：“后来的事情，他叙述的很简短，或者他并不想太多提起那段时光，只不过，你们想知道的，还是有答案的。”

“他们在世俗幻境走了一日，那黑衣女子和白衣女子遇到某个人就会讨论一些问题，比如是多层空间，时光隧道，穿梭等，这些词句对于蛟龙来说，很陌生，也插不上嘴，月神也是一句话也没有，只是点头或者摇头。燕子山上其实没有四季，没有白昼，一切都是自己的心境幻化出来的。当时他说了句：天黑了。三人都看向他，于是月神让他回去休息吧，他们还要继续，他心中虽有不舍，深深看了那个白衣女子几眼后，只因一天都在奔波寻找月神，甚是疲倦，他也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般模样，于是转身离开，一眨眼，他就回到了那片云海，星辰依旧变换着图案，可是在他的眼中竟然隐约看到了那女子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