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或许有时只有麻木
“小丁！小丁！起床了！”
索尔的声音从路人丁的耳旁响起。
路人丁一张开眼睛就看到一张胡子拉碴的大叔脸。
“我去，老大你别靠我这么近啊！”
路人丁瞬间就清醒了，但完全把自己之前做的梦给抛之脑后了。
“这不是，大伙儿都等你来做饭吗？”
路人丁舍不得离开那“柔软的触感”，有些不舍地坐起身子。结果回头一看，路人丁那幼小的心灵感觉受到了二次打击。
原来他睡觉的时候一直是枕在一只水史莱姆的身体上，这只水史莱姆是谁召唤出来的想都不用想——一定是紫嫣。
路人丁摸了摸身旁的水史莱姆。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换的。但……史莱姆也感觉还不赖。】
“小丁，快点！快点！我的肚子都在叫了！”李凡人在一个火堆旁叫唤着，似乎有些孩子的稚气。
路人丁看向火堆，发现众人都已经围坐在火堆边，看着火堆旁的几只跟鲨鱼差不多大的鱼。
【这鱼不管看几次都觉得好奇怪啊。】
在开始旅途前，路人丁也已经吃过不少次这种大鱼了，而这种鱼料理方法在野外自然也是最简单的烧烤啦。
路人丁看着在一旁流口水的众人，叹了口气。
“那就开始吧。”
说着，路人丁就开始忙活了起来，这样子看起来好像已经忘记了之前那痛苦的时间。
索尔看着一边叹气一边忙活的路人丁，道：“小丁，记得加点孜然。”
众人都很明白，自己是不能参与料理的，因为在座的人中除了路人丁，其余的人都只会做一些黑暗料理。
路人丁一边烤着鱼，一边思索着。
【这样训练真的有用吗？我每次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喝的是什么东西？恢复药剂吗？不像。恢复药剂我之前喝过，味道和果汁差不多。那药剂究竟是什么？】
突然，路人丁手上用来涂酱汁的刷子掉在了地上。
路人丁看着自己还在颤抖的手臂，不由想起了之前的痛苦。
索尔不知道为什么，走到了正在烤鱼的路人丁身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
路人丁以为索尔是馋得受不了了，于是先将一块烤熟的鱼肉递给了索尔，然后把刷子捡了起来。
“老大，你要是实在饿的受不了了就先拿着个填填肚子吧。”
索尔接过了鱼肉，但却没有吃，而是对路人丁道。
“我原本以为你只能坚持这样程度的训练一个时辰……没想到你居然在训练期间一点怨言都没有。”
【你们这也没给我抱怨的机会啊！我意识刚恢复，嘴巴还没张开，就有一拳打我身上了。这让我怎么说啊？】
路人丁虽然有这样的想法，但也没有说出来，选择了沉默。
索尔咬了一口鱼肉，咽了下去，继续道。
“或许你内心在想——这样真的是训练吗？而不是单纯的施暴？我可以明确地跟你说……没错，这就是施暴。但，这种‘施暴’一定会在不久的将来给你带来好处的。我向女神发誓。”
索尔扔下这句话后，便拿着鱼肉离开了。
【真亏你能冠冕堂皇地说出这种话。】
【不过，我还是再坚持几天试试吧……】
一个小时后，路人丁肚子撑成孕妇一样倒在了地上。
【我之前想说啥来着？】
这一次吃饭，路人丁的肚子依旧被索尔塞到塞不下了。
“既然午饭也吃完了。”索尔拍了拍自己的啤酒肚，朝向紫嫣道。“紫嫣，到你给小丁训练了。”
【嗯？对呀，要换人了。大姐大会给我什么训练？】
紫嫣将正在看的书收了起来，朝着刚刚费力坐起来的路人丁走去。
“我的训练很简单。”
说着，紫嫣从胸前拿出了一个试管型的药瓶，里面装着一种绿色的未知液体。
“你只需要把这个喝下去，然后活下来，就可以了。”
“等等！活下来是……唔唔。”
路人丁话说到一半，嘴巴就被一个水精灵强行用手扒开，被倒入了那绿色液体。
苦涩！
那是路人丁的舌头碰到那绿色液体的瞬间感受到的味道。
突然，路人丁的肚子突然开始痛了起来。这疼痛使路人丁不得不捂着肚子，在地上再次打起了滚。
这熟悉的感觉，和他从前吃坏肚子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我……我要上厕所！”
路人丁艰难地憋出了这句话后，就使劲朝着一块巨石的方向成内八字跑去。
紫嫣看着这副样子的路人丁并没有阻拦，而是从腰间的袋子里掏出了四种显而易见的毒物——绿蝎子、绿蛇、绿蛤蟆、绿色鲜花，接着用水元素将这些毒物包裹后粉碎，最后变成了绿色的液体，流入了那试管中。
片刻之后，有些消瘦的路人丁从巨石后面踉跄地走了出来。
“还……还要做……什么吗？”
路人丁的声音似乎一瞬间苍老了很多。
他已经懒得问自己刚刚喝的是什么东西了，反正问了也得不到什么正经答案。
而且……这世上或许有些事，还是不知道比较幸福。
“来，再来一瓶。”
“什么！”
路人丁刚说完，就又被灌了下去。
接着，就再次重复之前的那些步骤。
就这样，路人丁被连续灌了十几瓶的绿色液体后，他倒在地上，仿佛变成了人干。
“哇~身体好轻啊~”躺在地上的路人丁如此说道，眼神十分空洞。
紫嫣见路人丁已经这样了，便没有再继续往路人丁嘴里灌绿色液体了，而是从袋子里掏出了一瓶锥形瓶模样的紫色液体，继续往路人丁嘴里灌了下去。
“哇哦~美女诶~别跑呀~要是让我追到你，就让我……嘿嘿嘿……”
路人丁嘴里被灌了紫色液体后，便开始胡言乱语起来，随后便是傻笑。
“啊！怎么美女变成大叔了！不要啊！不要追我啊！我没有那方面爱好！你先把手里的菜刀放下！我们有话好好说！”
路人丁突然从傻笑变成了惊恐，手脚在空中乱挥，似乎想赶走什么东西。
“我突然有些好奇小丁究竟在迷幻草的作用下看到了什么。”紫嫣看着眼前的路人丁。
“老大，这真的合适吗？在他的身体适应毒物的期间，用迷幻草来减轻他的痛苦，并让他同时适应迷幻作用。这真的不会让他变成傻子吗？”
索尔看着像疯子一样的路人丁。
“不会的。之后再稍微让他调整一下。”
……
数个小时前，三人开会讨论训练方法的时候。
“老大，你说的这些训练方法，不是在小丁崩溃的边缘疯狂试探吗？一个人虽然有‘糖’的话，或许能坚持‘鞭’数次，但难保他能一直坚持下去啊。”都梦想要反驳掉索尔的训练方法。“就算是我当年，也没这么对自己过啊。”
“是啊。虽然他是我们刚刚才认识的同伴，但突然让我们这么做，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的。”紫嫣赞同都梦的想法。
“他既然已经是我的同伴了，我就不会对他有什么坏的想法。我……这是为了他好。”
索尔坚定地说道，一只手却不自觉握成了拳头。
“其实，这些训练方向是他的父亲告诉我的。”
“他说，路人精神这个固有魔法，其实是有一些可以钻空子的地方的。其实这个固有魔法并没有像前人这么说的死板，它是能随着使用者的想法改变的。”
“而他就是钻了这个空子。可他的这个空子，小丁这孩子估计是钻不了。所以，他就想出了这种办法。”
“这个办法就是让他拥有‘普通’所能达到的极限，然后让他改变对于‘普通’的观点。而我们就是要让小丁一直在边缘试探，帮助他将这个范围扩大。”
“当然，如果小丁真的和其他家族的人一样的话，那这个方法是绝对不可行的。但在之前，小丁被敌人袭击并死了一次，并因为路人英雄的‘路人精神’给复活了。”
“但这个复活是有副作用的。但这个副作用却有一定的好处——它会给复活者普通人难以拥有的自我伤势恢复能力。”
“等等，既然‘路人精神’会让持有者维持在普通范围内，那这个副作用明显让小丁超出普通的范畴了吧。”都梦道。
“没错，这个也是空子之一。路人精神的作用效果似乎可以对另一个路人精神的持有者有效。但现在所知的，能将路人精神这个固有魔法开发到这种程度的只有路人英雄一个人，所以其余的能否作用很难说。”
“甚至，连他自己都无法确定自己的观点是否正确。”
“所以你想依靠这个恢复能力加上我特制的恢复药剂，再加上这种训练方法来让小丁的身体达到普通人的极限甚至超越这个极限？”紫嫣说。
索尔点了点头。
“但这只是尝试而已。最后的结果……谁也不知道……”
……
就这样，整个下午，路人丁都在重复着灌药与灌药的循环地狱。
但路人丁基本上没有任何感觉。
他就是感觉自己好像喝了什么东西，肚子很痛，然后又被灌了什么东西，就做了一个好梦和一个噩梦而已。
可是由好梦向噩梦的突然转变，让路人丁有些心累。
醒来后，路人丁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成原样了，但精神却从所未有的疲惫，甚至感觉自己真的要疯掉了。
“小丁，你醒啦。”
路人丁听到熟悉的声音，坐了起来，用无神的双眼看着索尔。
“行了，别紧张了，下午的训练已经结束了。”
索尔露出了一副灿烂的笑容，似乎是想让路人丁的精神放松一下，只不过在路人丁看起来有点瘆人。
可就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让路人丁听到索尔的话后，精神获得了些许平静。
“那就麻烦你烧一下晚饭吧。”
【我就知道叫我起来肯定又是这事。害，算了，无所谓了。】
路人丁叹了一口气。
忽然，路人丁发现自己醒来的地方已经不是醒着的时候的地方了。
原本的荒野变成了树林，夕阳的红色光照透过树叶钻进了地面。
一头数米高的野猪就这么静静地趴在一个火堆旁，身边还摆满了各异的水果。
“这是……”
索尔看着路人丁一脸疑惑的神情，立即就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道：
“我们在你精神错乱的时候让都梦背着你赶路了，现在已经到了另一块地域。”
【你们这赶路都不通知我一声的吗。害，算了，无所谓了。】
路人丁已经没有精力去和这群“人”争辩什么了。
路人丁只是轻轻说了一声“好”后，便走到火堆旁，面无表情地开始了料理。
【该死的，为什么这头猪身上会有这么多石头黏在皮上啊？哎呀，算了……】
晚饭后，路人丁依旧是挺着孕妇一样的肚子躺在那里，只不过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那些丰富的表情了。
他此刻心中更多的是无奈和妥协，以及麻木。
他突然觉得以前骂自己的老师像是天使一样，给自己做饭的母亲像是女神一样。
【接下来又是什么呢？试药？挨打？不管是什么感觉都无所谓了。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或许，只有麻木，我才能挺过去吧。】
“小丁，到了晚上，你需要感受魔力。这个在你们家族训练的时候，应该没有涉及到吧。”
路人丁一听后，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终于来点正常的训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