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剑道
云际之上，一朵祥云载着一男一女正掠过下方的高山大川。
女子有盈盈秋水、淡淡春山之姿，当是娉婷绝世。男子则身躯凛凛，相貌堂堂，锋芒内敛，面容平静。
这个俊俏的男子正是慕容九川，只见他身着一身干练的白色短衫，腰间挂一柄青鞘宝剑。
而那青衣女子正是带着慕容九川离开了剑宗道场，去往拜访西方极乐的江心月。
慕容九川微微转身，看向了身后那自己待了二十年都未曾离开过的剑宗道场，一时竟有些失神。
“那只是你生根的地方，若要枝繁叶茂，你需要无尽的历练。”
江心月的声音从慕容九川身后传来，慕容九川的思绪被拉回，他行了个礼。
“谨遵……师尊教诲。”
江心月并不担心她离开后这座道场会不会被其他生灵占据。因为她已经在其中布下了一道八级的阵法，若是未经江心月确认，任何人都无法进入，强行闯入，自然就会领悟到这道阵法的厉害。
当然，若是圣人级别的高手来破了她的阵法，那她也没话说。毕竟这个时代的圣人有哪几个，想想就知道了。
那几位会闲到来闯她的阵法？
西方极乐，江心月也从未去过。只是那段梵音传来时，江心月能够感应到其来源，所以就飞向了这个方向。
不得不说，天界无愧为混沌仙界极为繁盛的一界，无论灵气的浓度，还是地界的广袤，恐怕除了那“神界”，没有哪个界面能够与之比拟。
而此时的天界不像巫界那样，他并不属于任何一个种族，而是各个种族混杂之地，一路上，江心月看到了各个种族的生灵，如妖族、巫族、魔族，只是极少有人族出现。
太古是巫妖两族争霸的时代，所以此时的人族得道者，恐怕只有后世的那几位圣人。
江心月能够预感，即便以她现在赶路的速度，要到达西方，仍要很久。所以，她干脆在云端上为慕容九川答疑解惑。
“师尊……究竟，何为剑道？”
慕容九川手握住了腰间惊鸿剑的剑柄，与江心月对视，问道。
“……”
江心月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微微抬手。
“嗖——”
一道蓝光从她的手心中钻出，又钻入了慕容九川的额头。
慕容九川的脑海里突然多出了一幅画面———
他仿佛被代入了某个人的身体中，他所看到的，是第一人称的画面。
他看到，自己的手中拿着一柄沾满了血的剑。而自己似乎还拉着一个人在跑。
“啊！”
而突然，身后传来女子的惊呼，他拉着的人突然倒下了，他猛地回过头。
“莹儿，快起来！”
慕容九川发觉到，自己竟然发出了另一个人的声音……或者说，他现在根本就是进入到了另一个人的记忆中。
他使劲拉眼前这个被“他”叫做莹儿的女子，语气中满是焦急。
他注意到，这个女子倒下的原因，是她的腿上被几支弩箭刺穿了。
这代入感极为真实，以至于慕容九川在这里记忆中感应到，有几股强大的气息在接近。
未等他来得及帮莹儿处理腿上的箭伤，慕容九川已经感到一阵心惊肉跳，因为那几股强大的气息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如同鬼魅般的四个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们都带着黑色的面具，体型相同，分不清男女。
四人就像没有感情的机器一般，一同举剑劈下，直劈向莹儿。幸亏“慕容九川”反应及时，第一时间拔剑挡下了攻击。
那剧烈的震感让他的虎口直接裂开，手中长剑也直接被劈碎，毕竟他是同时挡下了四剑。
那四人见攻击被挡，也没有多说什么，倒退而去，间距和距离拉开，同时举剑，又以不同的角度劈下。
“眠……或许我们今生无缘长久，待来世，我还愿做你的道侣……”
那女子突然露出笑容，一行眼泪从眼中流出。
“莹儿！你干什么！”
看着怀中的女子在微笑间化作了流光，视角的主人惊恐地大喊一声。随后看向流光飘向的后方，身后竟然是密密麻麻的人族修士，似乎在追杀这两人。
那流光“轰！”的一声炸开，四个修士猝不及防被直接炸的灰飞烟灭。
“不！！”
视角的主人悲痛地大喊道。跪倒在地。待到剩下的修士再次涌上前，视角中出现了一把长剑。
可这四人死亡，仍有几十道气息在后。
“苍天！这便是你的道吗！！”
他愤怒而悲痛的吼声震彻云霄，随后，血红色的魔气涌出，眼前出现一道道血雾，幻影逐渐变得模糊、黯淡，最后消失。
待他睁眼时，发现自己正身处云端之上，而江心月就站在他的身旁。
“师尊……”
慕容九川望向江心月，喃喃道。他没注意到的是，两行泪书早已顺着他的脸颊流下。
“那是谁？”
慕容九川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这段记忆，将他带入得很深，以至于情感上都有了共鸣。
他能够深深的感受到，“自己”刚才拉着那名女子逃跑时的焦急，自己手中剑碎裂时的无奈，以及最后敌人痛下杀手时，他心中那深深的不甘！
这，就和当初巫族杀了他的亲生父母，屠尽了他的部族时，他心中的不甘相同！
那是一种愤怒、痛恨的不甘——他愤怒自己不像巫族，拥有天生神力；他痛恨自己只是个天生弱小的人族，没有力量保护对自己重要的人……
那样的感觉，足以让他流下泪水。而那泪水，是悲愤。
江心月依旧没有回答慕容九川的问题，而是悠悠开口，
“剑道，从来都没有什么古之标准。也从来没有人有资格来规定，何为剑道。”
“剑，从来都不是身外之物，而是一个剑修之灵魂的承载之物。剑起则鸣，剑归则息。”
“所以，告诉我，你的剑道是什么。”
江心月轻叹一声，语气有些深沉地问道。
“我的剑道吗……”
慕容九川的脑海中闪过了诸多画面，他也突然想到了许多问题。
他学剑二十载，是为了什么？
为了变强吗？
为了靠自己的强大，灭杀那些他所认为的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