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百里无忌收到柴荣的邀请书信,欣然前往徐州城,徐守仁奉命随行。此次为私晤,徐州城又是明国国土,百里无忌没有带御林军,只带了四个亲卫。
二月二十五日。
百里无忌在徐州城新开张的醉仙楼做东,宴请柴荣一行。
柴荣带的人比百里无忌更少,他连亲卫都没带,就带了三个人,赵匡胤、郑恩、王朴。
百里无忌舍去四个亲卫,只让徐守仁陪同,算上柴荣四人,在醉仙楼的雅间款待柴荣一行。
柴荣为百里无忌介绍了随行之人。
百里无忌仔细地打量了赵匡胤此人,见这人四方面,倒也长得随和,并不象想象中阴险奸诈。
略一思忖,百里无忌心中发笑,谬误也太大了,想来如果赵匡胤是个阴险奸诈之徒,柴荣又怎会与他结拜,又怎会托孤于他。
可百里无忌略一愣神,却被赵匡胤捕捉到了,赵匡胤见礼问道:“明国皇帝陛下,外臣可有何处怪异乎?”
百里无忌笑着回道:“元朗莫见怪,无忌只是想到了些事。”
不想,赵匡胤追问道:“陛下想到的可是外臣被明军俘虏之事?”
此问一出,场面变得有些尴尬,百里无忌心中对赵匡胤有了些许防备,此人心思缜密,且还犀利。
柴荣哈哈一笑,打圆场道:“元朗,不可无礼,如今皆是兄弟,所谓不打不成交嘛。”
柴荣转向百里无忌道:“元朗是个直性子,哥哥莫要见怪,坐,坐,荣还想早点喝哥哥的好酒呢。”
此时赵匡胤俯首请罪道:“明国皇帝陛下恕罪,外臣请罪了。”
百里无忌伸手肃客。
六人坐下,三巡之后。
气氛依然有些拘谨。
柴荣打着哈哈说道:“哥哥。元朗、子明皆是荣当年的结义兄弟,如今若哥哥不嫌弃,我等三兄弟变成四兄弟可好?”
百里无忌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赵匡胤、郑恩也皆附和。就连王朴也应和赞同。
于是,百里无忌令人取来香案,正式与三人结拜为兄弟。
四人重新论年幼,百里无忌为大,柴荣排二,赵匡胤为三,郑恩压尾。
如此一来,气氛自然就好了。
百里无忌举杯邀酒道:“今天乃私晤,三位弟弟,还有文伯。尽情畅饮,不醉不归。
这时,郑恩已经放开,豪言道:“大哥,此酒对弟弟胃口。此楼有多少酒,弟弟一概饮尽。”
百里无忌闻言欲喷,这醉仙酒是烈酒,寻常酒量好的人饮上半斤就得倒下,此楼中何止数百斤,郑恩夸下海口,纯綷自己找死。
百里无忌笑道:“四弟勿须担忧。酒尽管够,你放心畅饮便是。”
如此,你来我往,又过三巡。
王朴与郑恩已经脸色发红,王朴是因为酒量浅,六杯下肚。有了些许醉意,而郑恩却是众人喝一杯,他连饮三杯,十八杯酒下肚,此汉也有点抗不住了。
此时。柴荣开口道:“哥哥,弟弟此次前来,是有一事想请教哥哥。”
百里无忌道:“二弟但讲无妨。”
柴荣道:“弟弟刚登基称帝,资望尚欠,如今百废待兴,不知哥哥何以教我?”
百里无忌仰头自饮了一杯,道:“弟弟天纵之才,得到资历声望不难,文治武功都可获得,不知弟弟欲行文治,还是武事?”
柴荣望了王朴一眼,问道:“不知文治如何?”
百里无忌道:“文治,则令天下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百里无忌不觉得想起了杜光庭,此老道,如今还在人世么?
王朴闻言知道此话出处,在那摇头晃脑自得其乐,赵匡胤微闭双目,郑恩却自斟自饮,与醉仙酒过不去。
柴荣品味半晌道:“如何做才能达到哥哥上述所说?”
百里无忌道:“以我浅见,唯有做到四个字,文治便成。”
王朴闻言立即正容倾听,连微闭双目的赵匡胤也睁开了眼睛。
柴荣问道:“请哥哥赐教。”
百里无忌道:“清官,减赋。”
从庆州至楚国,再到建立明国,清官运动伴随百里无忌一路走来,为明国的根基扎下了坚固的基础,天下谁人不知道清官何意?
王朴叹了口气,赵匡胤摇头继续闭眼,而郑恩自始至终没有放下过酒杯。
柴荣又看了王朴一眼,叹息道:“哥哥,周国现在做不到此四字。”
百里无忌劝慰道:“无妨,文治不成还有武事,一样可以达到目的。”
柴荣道:“请哥哥赐教。”
百里无忌道:“为资望而行武事,则目标必须弱小,开战至结束要快,攻其不备,速战速决。以完胜之功震慑国内宵小,切不可陷入泥沼,进不得又退不得,如此,国内必定纷乱不堪。”
柴荣、王朴点头称是。
百里无忌继续道:“以周国目前疆土,由灵州攻西北阻卜太远,补给不易。由胜州北上攻辽,实力不足。由秦、凤、成、阶攻吐番,则更是难以加难。故,唯有攻宥、夏、银、绥、静五州之地,虽然党项族骑兵强悍,但人少兵寡,以周国之力,况且宥、夏五州皆依无定河建城,只要由延州起兵为主,攻绥州,以弓弩控制无定河面,以用河道进行补给,再由盐州起兵攻宥州,做为牵制,阻止夏州向绥州增兵,众将齐心,定可克之,如此就能将独立在外的胜、府、麟三州连接,对河套后套形成钳击之势,统一河套指日可待。”
柴荣闻听欣喜道:“哥哥高见,竟与文伯说得一般无二。”
百里无忌一惊,转头望向王朴,见王朴点头致意,百里无忌报以微笑。
这王朴想来就是平边策的撰写者了,只是如今蜀、楚、吴皆已入明,不知道他的平边策中还有何话可说。百里无忌心中暗自腹诽。
王朴早已向柴荣献过此策,柴荣此来就是想探探明国的意思,他担心夏、银五州与太原原北汉之地邻接,若擅自进攻,怕与明国交恶,如今心忧已去,心情大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