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家与道
侍女一手抓着头皮屑，一手捧着试炼罐，冲出了夜如诗的洞府。
头皮屑伤势不重，但是侍女并不知道史莱姆的受伤情况，她抓起头皮屑就往外跑。
出了洞府之后，恰好碰到夜如梦往这边走来。头皮屑满身史莱姆汁，见到夜如梦十分高兴，喊道，“小姐姐，嗨。”
夜如梦见到头皮屑露出了一丝惊讶，也是不在意的微笑着挥了挥手，随即对侍女问道，“鸢紫，我姐姐在吗？”
鸢紫焦急道，“见过二小姐，大小姐不在，她好像出去了，没跟我说去了哪。这试炼罐好像坏……”
夜如梦挥手打断侍女的话，“这些小事，去找工房的人，我就是来找我姐姐的。今天袁家的那个袁列来夜府给她发订婚帖了，爷爷还同意了。”
鸢紫吃惊不小，她需要好好消化一下这个消息，“袁家的四大公子之一的袁列，想要跟小姐订婚。”
夜如梦连连点头，“是啊，不知道，姐姐去哪了，爷爷也真是的，干嘛不拒绝了那袁列。难道传言是真的……”
鸢紫打断，“二小姐，这事不能说。”
“我知道。”
一直被抓在鸢紫手里的头皮屑这时说话了，“那个圆什么的很厉害吗？小姐姐要是不喜欢他，头皮屑去打烂她的头。”
鸢紫拍了一掌，“你伤得这么重，还吹牛呢。而且人家有拓日境强者撑腰，你有什么？”
头皮屑在她手中抖来抖去，“头皮屑很强的，只要那种亮闪闪的石头够多，头皮屑就可以直接打爆那拓什么镜子的。而且头皮屑没事，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
鸢紫不放心，“你血流了这么多……”
夜如梦转身，准备离开，“姐姐既然不在这里，那大概是在爷爷那里，我去看看，告辞。”
而这时，夜如梦面前的空间被人撕开，夜如诗从中走出。
夜如诗一直躲在夜元啸的洞府中，即便是袁列到了夜家议事堂，她也没有露面。
一般只要到了聚灵境，就可以在一些大家族中成为长老，而夜家不是一般大家族，夜家是帝国四大柱国之一，必须要有元神境才能在夜家议事堂议事。
而夜如诗这次并没有过去，她心里矛盾重重。她知道，夜元啸是夜家的支柱，夜家除了他，没有一个能支撑夜家的人存在。
万一夜元啸真有不测，一般的家族尚且风雨飘摇，作为帝国四大柱国的夜家则是会直接降级到普通世家。
夜如诗在夜元啸的洞府中来回踱步，而这时洞府被人打开，一个年轻的人影闪现，夜如诗焦急的回头，“爷爷，情况怎么样了？”
来者正是夜元啸，看到孙女如此的焦急，夜元啸知道，夜如诗并不想和袁列成婚，而家族之间往往身不由己。
夜元啸心中一叹，对夜如诗道，“小诗，情况你也都知道，不管你做什么决定。你要知道，夜家是可不一定是你最后的支柱。”
越是庞大的家族，其中规矩越多，而这些规矩是为了能更好的运转一个大家族而建立的。就算是拓日境的夜元啸，他也不能直接违背这些规矩，即便这些规矩未来可能会对这个他最喜欢的孙女有影响。
夜如诗和她爷爷相处很久，她看到夜元啸的表情，就知道，这次事情，她爷爷没办法。
果然，只听得夜元啸苦笑道，“这件事情，我不能拒绝，在名义上来说，夜家与袁家的同盟对……对夜家有好处。”夜元啸实在说不出你这个字来。
夜元啸将他孙女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中悲凉，自己的后辈成就不显不是特例，而是几乎所有世家大族最大的弊病，夜家有夜如诗这样一个修炼奇才是夜家的幸运。
这时夜元啸手一挥，周围空间折叠，只见夜元啸郑重的对夜如诗说道，“小诗，实际上长生丹我早已用过。”
夜如诗心中顿感不安，夜元啸继续道，“实话说，我剩下的寿元已经不足一年了，我一旦死了，夜家必然会拿你去挡刀。
你有两条路，一条是逃，我可以给你让你去征讨兽人族，那里的军队是我的军队，这样你就可以避开帝都的风波，如果走这条路，今天晚上，你就马上离开。
另一条路是接，你去应下这次袁列的求婚，从此断绝修炼的念头，至此不再登临拓星境。”
夜如诗听到这些，心神大震，惊呼道，“爷爷，难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吗？”
夜元啸微笑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生死皆有天注定。踏上修炼一途的目的，本来就不是为了规避死亡，而是为了见证道之美。你想好了吗？”
夜元啸心中一叹，时间太少了，按理说，拓日境强者并不能将自己的大限时日告知他人，那样容易给自己家族带来灭顶之灾。而如今，夜家已经没时间了。
夜如诗被这消息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她何曾没想过离开夜家。然而离开夜家，她又能去哪里呢？她的修炼之物，修炼材料，修炼洞府，洞府中的天地灵气，那一项不是夜家给她的。
但是让她留下，去和袁列结合？修炼与抚养下一代永远是一个困难的抉择，一旦选择其一，就是断绝了另一条路。她能放下吗？
夜如诗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洞府门口，见到夜如梦正要离开。
夜如梦惊喜道，“姐，你知道吗？袁列来给你发订婚帖了！”
夜如诗秀眉紧蹙，清冷的声音传出，“我知道。”
夜如梦见到姐姐的神态不对，她上前搂住夜如诗的腰，“姐姐，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夜如诗心中一暖，她大概知道自己的妹妹的想法，但是那种想法过于幼稚。夜如诗摇头，“不行，你不能这么做，这样只会败坏你的名声。”
夜如梦焦急，“姐！你还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夜如诗沉默，随即将目光转向头皮屑。
鸢紫迎上前去，“小姐，试炼罐坏了……”
夜如诗不看那罐子，盯着头皮屑。
头皮屑挣脱鸢紫的手，蹦跳着喊道，“小姐姐，你看头皮屑，头皮屑受伤了。”
一旁的鸢紫怒道，“你刚刚还说伤势不重来着……”
头皮屑理所当然的回答，“你不是小姐姐嘛，头皮屑只跟小姐姐说这事，这样小姐姐就会抱头皮屑啦。”
夜如梦一脸吃惊，略带一些厌恶，忍不住问道，“姐，这史莱姆……”
夜如诗抱起头皮屑，说道，“这是头皮屑，它有我成道的秘密。”
夜如梦不可置信，“真的吗？姐，你如果能悟出属于你的道，那不就能到拓星境了吗？”
夜如诗点头，她不想欺骗自己的妹妹，但是要从头皮屑身上悟出属于她的道，这种属于借用，如果头皮屑不悟出属于它的道也就罢了，但是一旦悟出，就会夺走夜如诗的道。
到那时，两者就是死敌，必须要死一个。
看着怀中无知的头皮屑，夜如诗回答头皮屑道，“有，很严肃的问题。”
“能和头皮屑说说嘛？”
“这个问题很难解答，我先带你去吃晚饭吧。”
一人一史莱姆缓缓离开，
“晚饭啊，有什么好吃的吗？”
“我不知道，反正差不多吧。”
“哦哦，好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