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鱼腥味

月色照亮下，五名黑衣人拖着五道影子，很快便进了码头镇。码头镇自从运河开凿后，早已是个荒废之地，原本靠码头营生的船老大们虽然抱怨，但这运河是驻军按照皇宫里的要求开凿的，更有坊间传言，这是那位观云仙人给提的要求，便也不敢再说什么。

码头镇的夜晚自然是安静的，偶尔有些老鼠蹿出，但一看到那五人，便瞬间吓得躲了起来。

“老五，你对灵力最敏感，你探探路。”为首之人吩咐道。

只见那名排行老五的黑衣人眼中忽然一亮，一对招子里闪现出两道莹莹绿光。

“那边！”老五指了指码头的方向，“那边有灵力！”

“走！”为首之人一招呼，五个人立马向码头方向冲了过去。

“大哥，就是这里，这间屋子周围有微弱的灵力。”老五轻声道。

为首之人点了点头，“嗯，不愧是老五，我离近了才能看出。”

老三也颔首低声道：“有鱼腥味？应该不会错了。”

为首之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几人在离屋子十米开外停了下来。

为首之人看了眼老三，用手指了指窗户，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示意他先去探路。老三点了点头，便弓着身子收敛了气息，像猫一样慢慢踱步了过去。

待那老三摸到窗户边，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了一面巴掌大通体漆黑的薄木板慢慢贴到窗上，闭上眼睛，竟是像在感应着什么。

原来这薄木板是用黄烨树巨大的根茎制作而成，黄烨树是一种灵树，一般只在灵力浓郁之地才能生长，整棵树通体漆黑，只有叶片是金黄的。

黄烨树的树根能在地下不断蔓延寻找灵力，所以在一些修仙者的眼里，这也是一种探灵矿的手段。可惜这黄烨树移植起来成本颇高，一般也就大家族用得起，而真若是大家族，又定然不缺其他手段。

当然，也不是说它毫无用处，就比如黑衣人老三手里的这块薄木板，经过简单的符文刻画，便能探测小范围内的灵力波动，获取屋内的情况。

“就一个人，但好像是个凡人。”老三用手势和为首之人交流着。

“不可大意，真正的高手都能收敛气息。你守着窗户，我和老二进去”，为首之人打着手势，回头继续吩咐，“老四老五，你们在外守着，别让人逃了，发现不对，立即进来接应我。”

其余黑衣人皆是点了点头，却见那为首之人一打手势，便领着那老二破门而入！

这一番闯入极为迅速，要说动静不大吧，确实没有惊醒镇里其他人。可到底是把门给毁了，等那二人四处一查探，仅看见屋内盘坐着个老头，像是啥也没听见似的，唯独他身边那只老猫吓得一激灵，“喵”得叫了出来。

老头倒是有反应了，他伸手轻轻拍了拍老猫的背，眼睛仍是闭着道，“几只小毛贼，吓到你爷爷的猫，可知罪？”

黑衣人老二看了眼盘坐的老头，喝道，“死老头子，胆子倒不小，说，是不是你拿了宗主的地灵莲子，想要活命就快交出来！”

“地灵莲子？可笑，这么好的宝贝我要有早吃了，还给你？”老头仍然闭着眼，一副气定若闲的样子，赫然是那摆渡老头！

为首之人见他这副淡定模样，心中早已认定这老头定非凡人。修炼之人竟能敛息到一丝不泄？他们五兄弟可没人能做得到，这定是高手！

为首之人到底沉稳，瞪了眼老二，一个收势便拱手敬道：“前辈，是我等无礼了，只是这地灵莲子事关重大，是我们宗主要献给血煞君的宝物，若是惹得血煞君不高兴了，我等的小命怕是都要交待，还请前辈给我等留条活路。”

“哼，血煞君？一头小小的虎妖，还敢自称君？”

“什么？！你胆敢如此口出狂言！”黑衣人老二一怒，作势就要攻击！

为首之人心里也是一震，这老头竟然不把血煞君放在眼里？要知道这血煞君乃是方圆百里内最强的妖兽，本形为虎，修炼百年，死在他嘴里的人类和妖兽不计其数，当初他们宗主也是凭着秘宝拼了个不相上下，才最后协定互不干扰，各占一方。

为首之人心里嘀咕着，倒也没再出手拦下老二，他也想试试这老头到底什么手段，探探虚实。毕竟己方连着屋外一共五人，再怎么样，保命应该还是没问题的。真要不敌，让老五放出信号通知宗门也就是了。

老二见为首之人并不阻拦，忽地一个暴起，手里不知何时握了把短刀，只见那刀口泛着绿光，竟是直直向着摆渡老头咽喉处袭去，赫然是夺命的死手！

摆渡老头此刻却是浑然不知似的，仍眯着眼睛。只听“铛”的一声，短刀竟如击金属，愣是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摆渡老头哼了声，幽幽道，“孙子，你要是想活命，跪下来磕三个头叫爷爷，我就当你不懂事算了。”

“什么！我的凌刺竟然伤不了他！”黑衣老二心中大骇，知道碰到硬茬子了，当即一个暴退，与摆渡老头拉开了距离，手上短刀不见，却是换了张爆裂符呈防备姿势。

为首之人眉头一皱，已然判定这老头实力不低，毕竟老二的成名绝技凌刺是二段中级体术，那把淬毒短刀也非一般凡器，普通妖兽只要被刺到必然是见血封喉，无往不利。这老头受了致命一击，却是毫发无伤，至少这炼体一道，少说也是个武宗级别。

为首之人当即心一沉，转头看了眼身侧的老二喝道：“没大没小的，还不跪下给前辈认错！”

黑衣老二看了眼自己的大哥，这兄弟五人这么多年在刀尖上摸爬滚打，哪能不知彼此心思，当即收了爆裂符，一个扑棱就跪在了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叫啊。”摆渡老头仍是一脸不屑地耻笑道。

黑衣老二心里恼火，但也知道大事为重，得到了地灵莲子再请宗门报仇不迟，可这“爷爷”二字，始终是不愿说出口，只是跪在那边恶狠狠地瞪着摆渡老头。

为首之人知道自己这二弟性子，连忙上来打哈哈：“前辈，您别跟小孩子计较，我二弟他就这性子，连我都不服气，您老受累了。”

说罢，只见他从怀里拿出三块灵石，恭恭敬敬放在了桌上，还不忘顺势看了眼桌上的大锅。“鱼汤？！还有点灵力！”为首之人心下一惊，已然有了几分想法。

“前辈，这点灵石不成敬意，全当我孝敬您的。只要您将地灵莲子的下落告诉我，我一定向宗主禀报您的大功，观云阁必然重谢与您。以您的实力，呆在这破镇子作甚，不如来我们观云阁，宗主肯定会待您如上宾，说不定，以后还是一家人呢。”

这为首之人到底是个老江湖，先前不敢亮名号，现在为了套近乎拿出了宗门之名作为倚仗，还一副已然“自己人”的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