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小花猫

吴恩泽学走路是真的要笑疯家里人了，爬的时候总是喜欢弓着背不说，双手一离地，就喜欢把手臂蜷缩着，惊慌不已，非要挣脱张翠的手继续爬，活像一只受惊的小猫，连张翠都忍不住笑他是个“小花猫”。

又是半年过去，吴恩泽终于是学会了走路，但。。。更不让人省心了。这孩子总是喜欢上蹿下跳，胆子不知何时变大了，常常趁丫鬟一个不注意，从躲藏处跳出来，吓得人一身冷汗。爷爷和奶奶们倒是非常疼爱，一会你喂个糖果，我喂个葡萄，吴恩泽倒也聪慧，嘴里奶声奶气的“爷爷”“奶奶”叫个不停，逗得几位老人开心不已。

花开花谢五个年头，吴恩泽已经长大了不少，这晚，张翠对枕边的吴平商量道：“阿平，你看小花猫也长大了，这调皮性子越来越像你，是不是该请个先生教教？”

吴平宠溺得看了眼妻子，想了想道：“先生要请，不过我是想，要不咱再请个武教头？毕竟这孩子是精力太旺盛，给他消耗点，不但强身健体，将来也有一技傍身，就怕老婆你心疼孩子。”

张翠戳了下吴平的额头笑道：“我哪会心疼，倒是你爸妈他们别宠着就是了。哎，这几年没好觉的日子总算是熬过来了，不说了，睡吧。”

第二天下午，吴平把吴恩泽喊到前厅，让他向客座两人行了拜师礼。“恩泽，这位是官成楚先生，以后就由他来教你文化。这位是钱松师父，以后由他来指导你习武。”

吴恩泽对父亲还是很怕的，毕竟每次闯祸，父亲都会狠狠收拾他一顿，连爷爷奶奶都不敢劝，当下行了拜师礼。

自此，两位老师便成了吴府上的住家先生和武教头，开始教授起吴恩泽。

这吴恩泽虽然调皮，但是学起东西非常快。每次官成楚先生让他背诵，往往念几遍就记住了。这让官成楚非常喜欢，对吴恩泽也没那么严厉。但到了钱松师父那里，却又是另外副景象了。吴恩泽虽然天生身体强壮，但不知怎么的，很多简单的动作总是做得非常扭捏，尝尝被师父骂像个女子，挨了不少打骂。

吴恩泽心里也难受，其实相比文而言，他更喜欢武。但不知怎么的，总觉得自己身上力气使不出，浑身骨骼也感觉受到某种束缚，就是达不到自己想要的样子。但他毕竟是个孩子，以为身体就是这样，虽然和母亲说过一次，但母亲并不懂，觉着孩子可能急于求成，只是安慰，让他慢慢来。久而久之，他对武的兴趣渐渐低落，只是每天按照钱师父的要求不断磨炼基础。

吴恩泽懂事后，虽然还是爱吃鱼，但也渐渐被家里每天变着花样的各色美味吸引，吃鱼的挑食毛病算是改过来了。吴平又担心他习武缺少营养，从自家药铺里按照钱师父的方子煎了许多滋补药汤，每天逼着吴恩泽捏着鼻子喝下去，这让他对习武更多了几分讨厌。

转眼吴恩泽已经八岁了，在三岁的时候，他交了个同龄朋友叫孙志，两人从小打闹，关系非常好。这天，孙志来找吴恩泽玩，悄悄说道：“小花猫，我听我哥说三里铺那开了家新店，里面好玩的很，还能赚钱！”

吴恩泽一听好玩，顿时两眼放光，连忙拉着孙志就出了门。家里仆人知道两孩子平时也就附近闹腾，街坊邻里也都认识，就没跟着，各忙各的。

吴恩泽拉着孙志来到三里铺问道：“胖子，店在哪里啊？”

孙志左右瞧了瞧，一指，“你看，是那间，什么金坊？”孙志读书没有吴恩泽用功，大字不识几个，吴恩泽笑道，“捞金坊，叫你平时认真读，这都不认识。”孙志吐了吐舌头，便拉着吴恩泽踏进了店门。

两个孩子一进门，便被店里的气势吓了一跳。各色成年人围在一张张桌子前，叫喊吆喝声不断，还有一些女子穿着暴露，挽着一些华丽服装的男子，在耳边说着什么。

吴恩泽和孙志脸都红了，刚想出去，“哟，这不是吴家和孙家两位公子么，怎么两位小爷今天也想来乐呵乐呵？”门口柜台边一个大腹便便的油腻胖子笑眯眯地对他们喊道。

靠近门口的几人听到这胖子言语，回过身来一看，都哈哈大笑起来，“小娃娃你们多大了，也要来赌坊凑热闹？”

“赌坊？”吴恩泽知道赌坊是什么意思，官先生曾跟他说过，读书人切不可染黄赌毒，这些都是烂人心智的坏东西，害了很多家庭。

吴恩泽拉了拉孙志，低声道，“胖子，我们赶紧走，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

柜台边的油腻胖子耳朵甚尖，眉头一皱道：“臭小子，什么叫不是好地方？”

吴恩泽一紧张，慌忙解释，“不，不是，反正这里不是我们小孩子该来的。”

油腻胖子显然有点火大，他开赌坊以来，最听不得的就是别人说这类话，规劝他人远离赌坊，坏他生意，当即冷声道：“这里是不是好地方，轮不到你个杂种来说，给我滚！”

吴恩泽一愣，随即也来了火气，“你凭什么骂我，你个死胖子！”一旁绰号胖子的孙志头上冒汗，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兄弟。

油腻胖子哈哈大笑，“你是杂种谁不知道，你看看你这样子，哪里和你老头像了，都说你是捡来的，我看你就是个杂种！”

吴恩泽心里一愣，他身边之人从未有过这般言语，但他也知道自己确实和父亲长相完全不同。父亲吴平长相比较憨厚老实，国字脸，而他吴恩泽却是瓜子脸，长得非常俊美，甚至还有一丝柔美。家里人都夸他长得像妈妈，故此他也没生过什么怀疑。

油腻胖子见他呆愣在原地，也不想和两个小屁孩多计较，手一挥，便要赶二人出去。但吴恩泽心里却是恼火不已，他虽调皮，心中对父母却是异常孝顺。爷爷奶奶们也时常跟他讲小时候妈妈为他累昏了不知几次，因此这份感情容不得他人有半点污言秽语。他牙一咬，脑筋一转，一个纵身便把门前一桌赌局给掀翻了，然后拉起吓呆的孙志就跑！

油腻胖子这下是真火大了，这一桌赌局他手下暗中做局好久，损失起码几十两银子，猛得一拍桌子大喊道：“二狗子，给我打！”

店里的打手二狗子也是一愣，心里好笑，但也马上冲了出去。这两八岁孩子怎么跑得过长期习武的成人，几个拐弯便被二狗子一手一个夹在腋下提了回去。两人不停挣扎，又是踢又是踹，奈何力气还小，二狗子只是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