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决定

代湘红明显是愣住了，她知道两派会争取自己，也准备好了给鬼咒派的托辞，但万万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

她心里对鬼谷仙子倒是很有好感，也知道鬼谷仙子收徒一定意义上相当于是在代宗主收徒，但拜师一事事关重大，各方面关系涉及甚密，她到底年轻不敢自行定夺，回复鬼谷仙子道：“大长老的好意小女心领了，但我拜师一事是家族共商所定，我也无法自行选择，可否容小女先与族中禀告再行商议？”

鬼谷仙子听得此言，只是淡淡一笑开口道：“既然身不由己，那便是无缘，作罢吧。”

代湘红心里一沉，没想到大长老心性竟是如此，根本不给自己机会，错过就无有再一了。不过仔细想想也能释然，如果宗主还在也就算了，现在宗门情况，估计家族还是会选择达庭诗，改变不了什么。

心念及此，也不再多言，连鬼咒派的托辞都没说，向着鬼谷仙子再施一礼，便在众人目光中退到一旁去了。

众人看场面倒是都觉得代湘红只是委婉拒绝鬼谷仙子，毕竟现在势力上孰强孰弱很明显，长老会这边除了几位长老还能撑撑场面，其余都不过都是靠着背后家族余阴罢了。此刻人人都很兴奋，尤其是准备选择鬼狱派的那些外门子弟，更是聊得不易热乎。

“下一个，辛字十六号吴恩泽。”主事长老见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且好处又不向着长老会，便不再让众人多议论，继续开始考核。

吴恩泽从人群中走出，来到驭鬼门前。此时大部分人的心思还在代湘红身上，没什么人去注意他，吴恩泽向众人施礼，便毫无存在感地开始他的测试。

吴恩泽双手击在门上，却是传出如击玉器的声音，他顿觉一股酥麻感从手掌心传来，瞬间便遍布全身。

“嗯？这就是阴魂之力吗？倒也是种奇妙的感觉。怎么我击打之感如击玉壁？也不知能开到几门，且尽全力吧。”

他心里想着，手上不松，只觉着驭鬼门很是冰冷，但却没让自己觉得难受，相反倒很是惬意，甚至觉得门后的世界在召唤他一般。

吴恩泽忽然心里一激灵，“不行，我不能被迷惑，这一定是冥界在蛊惑人心。这是通往冥界的门，我怎么会觉得舒服？定然有诈。”

吴恩泽不再胡思乱想，深吸一口气，继续向前推进。

开一门、开二门，吴恩泽觉得也不过如此，没什么难度啊？开三门，“嗯，好像也没难度，难道我也是天才吗？要不现在见好就收？”吴恩泽心里盘算，他不想被人关注，更不想被选择，如今开了二门已经有几人目光开始转向他了。此时吴恩泽虽仍有余力，还是决定到此为止，双手一收，向后退去。

然而奇怪的事情就在这时发生了，驭鬼门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自动闭合，仍然纹丝不动敞开着！

主事长老刚点点头说了句“开二门。”脸色就不对了，鬼谷仙子更是直接一闪来到吴恩泽身边，一道束鬼符压到他胸口，回手跟着一掌，将吴恩泽重重击倒在地。

“说！谁派你来潜伏在我们封鬼谷！”鬼谷仙子声色俱厉，不知哪来的一柄长剑直指着吴恩泽神魂所在之处。附近几位真传弟子也立刻上前，将吴恩泽团团围在正中，一名真传弟子想将驭鬼门关了，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无法挪动两扇门，心下十分骇然。一旁的关承度见此皱了皱眉头，上前施法才将驭鬼门关上。

“大长老，我不是什么奸细，还请您明察。”吴恩泽嘴角渗血，但他知道自己与大长老等众人皆无冤仇，断不是因为谁想迫害才会这样，想来其中必有误会，在没有弄明白之前，他不想把其他人卷进来，故此也没有求助于关承度。

鬼谷仙子厉色道：“驭鬼门一向是趋阴避阳，没有外力情况下自会关闭，能让其保持开启只有两种情况，你是驭鬼门的主人，或者你来自冥界。前者你自然不是，那我还有什么误解呢？”

吴恩泽心下骇然，没想到驭鬼门还有这样一说，一时自己也不知道原因，不过他早已熟谙《李鬼心计》，比同龄人心智要成熟得多，并不慌张，只是静静呆在原地等待另一个人的反应。

关承度此时果然走了上来，缓缓开口对鬼谷仙子道：“我可以证明他不是冥修，只要与他签订主仆鬼契，若是成功，那从此他便是我的鬼奴，不得反抗。若是不能，那更是不用担心了。吴恩泽是李仲带回来的，李仲这孩子虽然平时随性了些，但我相信他断不会做出背叛宗门之事。”

达庭诗点了点头，他现在心情不错，又对鬼谷仙子心存芥蒂，倒是站在了关承度这边。冼仕海却道：“那李仲这么多年在外面浪，谁知道是不是已经叛变？再说了，就算他带回来这小子当时没问题，保不齐因为太弱被冥修夺舍了呢？又或者，你关承度见宗主不在，起了异心，我们怎知尔等不是一丘之貉？”

这冼仕海处理惯了宗门外事，一向是个阴谋论主义者，说得虽然有些难听，倒也不无道理。

关承度哈哈大笑，朝着冼仕海鄙夷道：“老子有异心？老子要有异心，现在你就是个鬼奴了！”

冼仕海听了面上也不恼怒，保持着万年不变的笑脸，不再多说一字。

鬼谷仙子想了想，对关承度道：“关副宗主，我相信你的为人，你且试一下吧，如果发生我们不愿看到的事情，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关承度点了点头，他知道鬼谷仙子对冥修成见很深，甚至实际上很多人都认为鬼谷先生的失踪是冥界一手导致的。虽然冥修也有好有坏，但毕竟封鬼谷和其他宗门不同，与冥界关系十分微妙，一些阴谋论也不知为何时不时在弟子间流传。不过关承度眼下并不担心，他回头对吴恩泽道：“恩泽，你放松心神，不要有一丝抗拒，我会尝试与你签订鬼契，如果你不是冥修，那鬼契自然就无效，不会对你有什么伤害，不用怕。”

吴恩泽深知此番自己翻身就靠这一刻了，虽已成了砧板上的肉，但心中无鬼，自然也不是很担心，点了点头便盘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