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石岛夜谈
“父亲，北华岛约莫两年里就会开拓大半，辽民也会安置完毕，如此我林家就会再济州和北华确立领地，我林家也因此立于不败之地。”林东、林猛这晚同林海秉烛夜谈。
“只是济州、北华毕竟人少地狭，又相邻倭国这个恶邻，将来必有大战，此战若胜，我林家就可在海外建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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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兄弟数年奔波劳碌终于功成，不亏是我赵氏子孙。”林海眼中也是难掩振奋，林家这也算是扬威海外，登莱不是唯一的指望了，他数年来的忧虑可以放下。
想到此处，宦海沉浮多年的林海也不禁在地上来回踱步，精神大振。
“父亲，孩儿属下探子打探到一个建奴军情。”林东一脸沉重，“建奴奴酋皇太极正谋划攻击大明，目的就是大肆抢掠大明钱粮人口。”
“嘶。”林海大吃一惊，“辽西关宁军两次击退建奴，皇太极恐怕打不下宁锦。”
“不用进攻宁锦，只要过境北掳攻击蓟镇关口南下即可，数万建奴不会打不下数个破败的关口吧。”林东干巴巴的说道，这都是后世证明了的。
“主力奔袭数千里，皇太极就不怕关宁军端了他的老巢。”林猛疑惑问道。
“这个问题皇太极肯定左右思量过。”林东转向林海，“父亲，如此朝廷会如何决断。”
“建奴破关蓟镇，顷刻就可威逼京师，天子、内阁必定急招各地勤王，尤其是辽镇、宣大、山西、甘陕等九边重镇，关宁军这等精锐首当其冲。”林海思量片刻言道：“朝廷如果丢失京师，就是全国动荡，此时就是袁蛮子也得回兵救援，除非他不要袁氏一族的性命。”
“那么如我是皇太极必定是围困京师，逼各地援军野战，战而胜之，解除后顾之忧，再全力抢掠。”林东说道，这已经不只是前世的历史，同时也是林东作为军将的考量。
“东儿，为父相信建奴能够野战获胜，不过其必是折损甚重，皇太极为何定要冒此风险。”林海看着林东说道，先不要讨论如何作战了，先说说皇太极为何冒险奔袭数千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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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知数万兵丁长途奔袭数千里，深入敌国数月，皇太极乃是知兵之人为何冒此风险。”
“野猪皮夺得辽东，数年孽杀无数汉民，夺其田亩妻子，汉民要么群起反抗，要么逃入关内，辽东汉民十不存一，田亩大半荒芜，赋税锐减，最初几年老奴有抢掠辽镇的钱粮尚可支撑，皇太极登基以来，钱粮耗尽，田亩凋敝，加上这两年来辽东旱涝不断，田亩歉收，建奴如果再不劫掠恐怕支撑不住了。”
林东一一道来，“皇太极之所以甘冒此险，依仗的不过是建奴野战无敌，即使攻不下太多城池，也能全身而退，为何不敢攻击大明。”biqμgètν.net
林海良久无语，数年前林东就言道建奴可绕道入寇，他是左右思量虽说信了大半，但是心中还是存了万一的思量，谁知今日建奴当真入寇了，大明当真是多灾多难。
林猛也是感到极为的搓火，大明如此大国被小小的辽东建奴接连暴打几无还手之力，真是憋屈之极。
“东儿，此番建奴当真入寇，为父思量登莱必会出兵勤王，你身为千户必会应召出兵，如此极为凶险。”林海军伍多年，深知登莱是辽镇、宣大之外靠近京师的重镇，必会接到勤王的旨意，而林东作为千户所主将也会在征召之列。
“彼时兵凶战急，未雨绸缪计，不如先告病为上。”
“父亲勿忧，孩儿济州属下足以重创建奴，此在铁山已是明证。”林东先安抚一下老父，“现下要思量的是我林家要不要全力参战，以及如何参战。”
林海、林猛正容以对，都想听听林东所言。
“大明如想全力击退建奴，国内必得安定，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内政不修，大明根本没有钱粮整军备战，须知没有精良兵甲和精骑无法战胜建奴。只是如今大明山西陕西内乱不止，为了剿灭乱民被拒建奴大明只有加征辽饷、剿饷、练饷，加上大小官吏士绅上下其手，孩儿断言，大明北方还会有更多百姓为此家破人亡，加入乱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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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东语气坚定，信心十足，让人信服。
“如此内忧外患不绝，大明内政定会大崩。”
“东儿断言大明必失江山，那么谁能鼎革？”林海问道。
“战乱如此持续多年，大明北部残破不堪，建奴定可跃马长江，至于能否占据南方，那就要看长江以南大明备战是否得力，能否与建奴划江而治。”林东言道。
“建奴只有区区数十万人，如何定鼎中原。”林猛摇头道，他认为弟弟看好建奴所言太过。
“建奴每逢两三年劫掠大明一番，让大明流血不止，而其辽东腹地却是安然无恙，从大明抢掠人口钱粮用以开拓荒地，恢复耕作，如此数年国力大增，得修兵甲，而大明陷于内外交困愈加困窘，此消彼涨，结局不言自明。”林东叹道。
这是历史的真实，大明几乎所有的人都是如林猛所想，只是认为建奴在北方只是不断劫掠，不过不可能入主中原，结果却是建奴夺取汉家江山，令人扼腕叹息。
“粗鄙蛮夷，不善修政，努尔哈赤所为即是明证，百万辽民被其逼的弃家逃亡，纷纷入关，须知丁口才是国力保证。”林海还是有疑虑，建奴有些作为不象是能成事的模样。
“父亲大人恐怕不知，皇太极命令汉官带领汉民开荒种田，由汉官管理汉民屯田，汉民交付五成的租子，留守的不少汉民加入其中，甚至有东江汉民逃往辽东屯田，这就是去年的事情。皇太极登基汗王，乃是建奴之幸啊。”林东言道。
这是杜立通过种种途径从晋商那里打探到的消息，这已经不是林东的臆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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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为真？”林海惊问。
“千真万确，东江被袁蛮子断粮饿死无数，不少人蹈海逃回辽东开荒，袁承焕这是变相资敌啊，当年袁承焕敢面圣狂言五年复辽，恐怕也是看到建奴不修内政的弱点吧，不过，如今袁承焕可是作茧自缚，日后如何了局。”林东讥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