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兄弟之剑(一)
第一百五十八章兄弟之剑(一)
同日,尾张,古渡城
『哈~嘿哈~嘿哈』一早织田家居所内,一处空旷的庭院里,传出奋力吆喝的声音,一名青衣少年站在庭院中,少年整齐的将头发束在脑后,双手持着木剑,以中段正眼之形,不断的挥动着木剑,或砍或切或劈或撩或突刺,每一个动作皆配合着脚步的移动,挥剑、向前踏地、吆喝为一个动作,而砍切劈撩突刺然后转身劈击,这些做完为一套,直到做完一套动作后,便再做一次相同的动作,不断的轮回,少年每挥出一剑踏每出一步每次的吆喝,尽皆用尽全身的力量,仿佛要将木剑凭空挥断,或是要将地面一脚踏穿一般
少年如此行已行之有年,每日清晨只要听到如此奋力挥击的吆喝声及踏地声过后,没多久织田家的内务家仆便会一个个的起床,开始忙活城主家一天的生活,当然庭院中挥剑的少年,也有不少年轻貌美的内务女将,借故借机停留在庭院附近,擦擦门窗抹抹地为的就是一睹这织田二少主勘十郎迷人的风采
于是每日早晨织田家都会形成奇特的现象,庭院附近的门窗地面甚至屋梁及花草树叶,皆都有人打理的一尘不染,而其他的地方除了城主及城主夫人房间以外,其他地方除非有人的特别交代,不然在早晨时光里,其他地方简直是乏人问津,尤其是靠近少主的房间,简直是杂乱不堪,灰尘密布屋梁上挂满蜘蛛网,相比之下简直是不堪入目
同样是织田家的嫡系,长子与次子房间仅仅隔着一道长廊,论干净清洁及内务人手多寡的程度,简直是差别甚巨,好在织田吉法师时常外宿,甚至偶尔回来也是半夜,家臣们要找到吉法师,不透过某些人的告知,还真的找不着,甚至一些重要消息,都由御用忍着众来传达,合计少主平常也不在家,内务女将们也懒得天天去整理,吉法师的房间周遭环境,除非有人交代不然连经过都快速通过,仿佛没见到一般,任凭其窗破门坏的
而织田勘十郎房门走廊前,庭院周围总是充斥着年轻女内务女将,每当早晨勘十郎正专注练习剑道时,众女将们尽都拿着抹布,心照不宣的来到织田勘十郎门外,伪装做着擦拭的动作,眼睛却一直盯着勘十郎猛瞧,女将们身上几乎都随身带着,另一条绣着自己名字,满是自己体香的干净布巾,众女将们满心期待着勘十郎练习完毕后,能够使用女将们自己准备的布巾
然而围观的女将们,无论动作在如何的大,或是刻意发出声音来吸引勘十郎的注意,甚至抓准时机随时在勘十郎转身的瞬间,出现在庭院的彼端,只为得勘十郎的一瞥,可惜专注的勘十郎却完全不受影响,认真专注的修习剑道,平常生活简洁颇爱干净的勘十郎,只有在修习剑道时,不吝青衫为汗水所浸湿,仍然挥汗如雨的挥击,纵使衣服裤子皆湿透也在所不惜
『哈~嘿哈~嘿哈』勘十郎吆喝的声音,终于传到走廊尽头,那平常就没人关心的房间,『哈湫~』一声咳嗽声轻轻响起,门上破了几个洞的房间里,吉法师侧躺在榻上枕着随意用被子,胡乱卷成圆条状当枕头『阿啊~』一声哈欠,吉法师张开了双眼,听着外头走廊的另一端穿传来的吆喝声
『这小子~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吉法师终于忍受不住,在心里暗骂了起来,翻身坐在榻上,睡眼惺忪蓬头垢面的,吉法师晃了晃头左右看了看,就随意拿起旁边的衣服披在身上,『……有意思呵呵呵』看着披在身上的衣服,上面还遗留昨晚已经干掉的血迹,吉法师嘟囔一声,确是笑了起来,『喔~痛……好痛』脸上因着笑容而牵动到双颊的伤口,一阵揪心之痛由脸上传至大脑,吉法师下意识的用手撮向脸部『啊~痛痛痛』
『我握了草……这女人下手可真狠』吉法师发现两边的脸肿的不成人样,这才想起昨晚的情形,敢情是昨晚吉法师纵身从伊藤屋二楼一跃,巧妙的闪避追击之人,便在午夜过后才悄悄回到城中,回到这熟悉又陌生的房里,还来不及梳洗就胡乱褪下衣服,倒头便睡直到被勘十郎练剑的吆喝声吵醒
吉法师忆起昨晚那一段,便不由得觉得非常有意思『呵呵真是一个奇女子~长的跟阿国有的比……嗯就不知与齐藤家那位……如何……夷一点都不输啊……呵呵啊疼疼』吉法师遥着头想着昨晚伊人的倩影,就不自觉得想着驰名全日本的战国双艳,出云阿国与齐藤归碟,想着想着手又不自觉的撮着脸庞,揪心之痛让吉法师坐都坐不住,于是便随意穿了昨晚那件满是血迹的衣服,右臂由中间穿了出来,露出右半边结实的胸膛,抄起地上的酒葫芦、马上铳系在腰间,脸上留有肿胀瘀清的伤痕,以及还未来得及擦掉的斑斑血迹,头上系发的绳子断在伊藤屋,于是便任由他垂下,蓬松的像似野人般
『咳啦~』一声,吉法师粗鲁的将门拉开,讪讪的走了出来,走廊上装认真的内务女将,纷纷被这突然的开门声吓的抓不住抹布,尽都停下手边的动作,回头看向吉法师的方向,众女将看见是少主吉法师时,再看向吉法师身上的造型,脸上的伤衣服的血蓬头垢面,半臂裸露,众女将皆是都楞了一下,然后又互相小声的议论着,『框啷』一声,吉法师反手将门拉起时,年久失修的木门,竟直往房内倒下,门落下的风压,将房内地面上沉积已久的灰尘,吹了起来,霎时间吉法师身后便扬起淡淡的灰色尘埃,吉法师回头望了一眼,『唉』轻叹了一口气摇着头,走了出来
『……抱歉,那个那个谁,找人修一下』感受到房门倒下的风切声,吉法师对着近处的一名女将开口道,『是……少少少主』女将低头小声应答后,便无奈的转身离去,离去时还依依不舍的,望着庭院上的勘十郎,脸上满是委屈
此时勘十郎也因着,吉法师慢慢的走过来,而众女将竟随着吉法师前进的脚步而后退,仿佛不愿太接近吉法师一般,女将相互的推挤下所产生的骚动,终于惊动了正专注练剑的勘十郎
勘十郎停下了动作,看着吉法师的状态,『兄长……你的脸』勘十郎疑惑的问道,『啊~喔~没事,昨晚让一只野猫抓的,抓的我老疼……喏~这不是抓出血了都』吉法师闻言伸手摀着嘴打了一个哈欠,随意的回答道
『噗~兄长你脸上,恐怕不是猫爪抓的……我看分明是熊爪抓的,都印上熊掌印了』勘十郎没忍住突然噗嗤一笑的道,一旁的众女将也摀着嘴将忍住不敢笑出声,只是肩膀不断的抽动,在看向吉法师左右脸颊上那相当对称的,两个瘀清的掌印,众女尽都『噗嗤噗嗤』实在没忍住还是笑出了声音
吉法师走道庭院旁,上下打量了一下走廊柱子下,最靠近自己的女将,女将面对吉法师灼热的眼神无礼的扫视,虽然看着吉法师的脸上两掌印子,心里不断的想忍住不笑,却还是笑出了声音,在对上吉法师深邃的双蒙时,竟情不自禁脸上泛起红晕心跳突然加速,女将别过头,心里开始胡思乱想
吉法师突然伸出手,手掌向上的放在女将面前,还对着女将看了看,嘴角淡淡的上扬,然后挑了挑眉毛,女将见吉法师的动作与眼神,更是羞红着脸,头低的更低,已经完全不敢直视吉法师,弱弱的道『少少……主……这样不好吧……一大早的』
『想的啥呐~布拿来』吉法师闻言,便皱眉低声的道,『喔……』女将闻言深知自己误会了少主的意思,脸更是红的如同熟透的柿子般,于是慌慌张张的,将手中的抹布交在吉法师的手上,『不是这条』吉法师看到女将将抹布正要放在自己的手上时,突然把手缩了回去,『渍』的一声白了女将一眼道
『少主,我这里只有这一条啊』女将抗辩的道,『少啰嗦~拿来』吉法师皱着眉头,依然将手放在女将面前,『……我就真的只有这一条』女将再次强调着道,『喔~是吗,那么怀里那一条是谁的』吉法师微怒的道
『这……这这』女将闻言才知被吉法师识破,竟紧张的一时说不出话来,结结巴巴的看着吉法师。『少来了,谁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貌美的内务女将,人人怀中都有一条布,谁不知道你们心里的哪些小心思,一天天的在这伪装,这里都干净的一尘不染,手中的抹布也都是干的,甚至还是白的,怎么……擦地不用打湿,看看我睡的那一间,房子简直是快垮了,若没风将灰尘吹起来,我都以为我房间地板是灰色的呢,别笑了快拿出来』吉法师嘲讽的道
『嗯……』女将闻言也不好意思再藏着,看了看身旁那些好似都中了,吉法师的群体嘲讽攻击一样,一个个的羞红着脸,躲着不敢直视吉法师,于是女将将怀中的干净且充满体香的白布,犹豫了半会儿,还是选择拿出来,正抽出一半时,又心有不甘的想要缩回来,『拿来啦』吉法师见女将从怀里果真拿出一只白布,见女将好似又犹豫的想要反悔,吉法师立时伸手迅速的抓着白布的一角,奋力的抽出来
女将正缩手时,突然感到手中传来一阵拉力,正注意时手里以是空空如也,怀中的白布已然出现在吉法师手中,女将下意识的瘫软坐了下来,临近的其他女将赶忙前来搀扶,众人看向女将在看向吉法师,此时众女将看吉法师的目光,皆是一阵鄙夷,目光中还透出一丝丝的嫌恶感,吉法师却是豪不在意的,将手中的布摊开,一阵清淡的香气扑鼻而来
『喔~真香……原来你叫……草子』吉法师摊开白布看着上面绣的名字念到,『不是草子……我叫……』女将憋着泪水委屈的道,『那不重要』女将还没说出自己的名字时,吉法师便出声打断,然后『撕~』当着众女将的面,抓着白布上没有名字那一角,将一大块的白布,其中撕成一长条状,众女将见状都惊呆的看着吉法师这无礼的动作,而白布的女主人见了,一下子眼泪再也忍不住的,尽都溃堤而流下,委屈的摀着口不敢置信
而吉法师对这一切,仿佛视若无睹豪不在意的,将大块的绣有名字的白布,夹在腰间走向走廊边远,左手随性的抓起蓬松的头发,往头顶一抓,右手拿着白布条随意的将头顶上的头发系着,系紧后再随意的拨弄一下发尾,将头发弄得蓬松些,对着场上的勘十郎说道『来~过两招』
『好勒~就等兄长这句话,诺~接着』勘十郎闻言,便兴奋的抄起,摆放在一旁木架上的木剑,边回答边将木剑仍向吉法师,『吃我一剑』吉法师见勘十郎将木剑仍向自己,嘴角露出一抹浅笑,单脚瞬间发力,一跃至空中,木剑普到手中,便直接从空中变换攻击姿势,由上往下的凌空劈击,『来得好』勘十郎见状,也不甘示弱的大喊一声,举剑架挡,『碰~』的一声巨响,两人皆使出奋力一搏之力,好似要将对方撕碎一般,『呜呼』一旁的众女将见状,尽都惊呼一声,着急的围在走廊上围观,想也知道她们关心的是谁,反正绝对不会是吉法师就是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