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袁绍和曹操你们继续斗,我终于可以腾出手谋划江东了
“西取益州?”
曹操蹙眉。
“益州偏远,征讨不易。”
“倘若大军去了益州,袁绍和刘标又趁机来攻,孤如何能回兵救许都?”
郭嘉道:“明公,局势变了。”
“不论明公大军去了何处,都不用担心许都。”
“袁绍在官渡兵败,北方民叛四起,已经无力再南下。”
“官渡一战,刘标本有余力引兵去许都勤王,却偏偏去官渡劝和,足见刘标对天子并无忠心。”
“我在彭城待了许久,彭城士民只知有稷子不知有天子,又有传闻刘标私藏了传国玉玺。”
“刘标想取而代之的心思,瞒不了人。”
“也只有深宫中的天子,还幻想着刘标会是个忠臣。”
“刘标重兵在小沛、砀县、相县一带,虽然是在提防明公,但明公一旦去征讨益州,我料刘标必会南下!”
“明公可先诏令马腾韩遂讨伐汉中的张鲁,待颍川积粮一年,就亲提兵马征讨益州。”
“有了益州和关陇之地,明公进可水陆征讨荆、豫、徐、扬和河北之地,退可据关险自守。”
“足可立于不败之地!”
曹操蹙眉沉思。
郭嘉的分析,曹操是认可的。
只是如此一来,这平定四方的时间就会拉长。
在曹操的原有想法中,关陇和益州,都是传檄而定的地方。
只要除掉河北的袁绍、徐州的刘备和吕布,就能鼎定大势。
如今。
却要先去平定没什么威胁的益州!
“奉孝,孤不不甘心啊。”曹操吐露心声。
分明有最简单的捷径,偏偏要去走最漫长的弯路。
郭嘉轻叹:“明公未能在官渡彻底击溃袁绍,已经失去了短时间内鼎定大势的机会。”
“刘标这人,很奸诈。”
“他是故意挑准了官渡这个时机,来促成中原三分之势。”
“唯有三分,中原三家最弱的徐州才有崛起的机会。”
“不论明公是否甘心,都不得不承认既定的现实。”
“要定四方,就得以强吞弱,如春秋列国兼并四方,最终形成战国七雄的局面。”
“这是目前,最适合明公的路。”
曹操握紧了剑柄,眼神凶戾:“该死的刘标!若无此人,孤早就灭了吕布刘备、击溃袁绍,又何至于窘迫至此。”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曹操也没了去见刘协的心思:“回司空府。”
......
邺城。
袁绍仰天长叹:“孟临贤侄重情重义,远胜于曹阿瞒啊。”
“罢了!”
“孤一时颜面与袁氏基业相比,又何足道哉!”
就在方才。
袁谭送来了刘标的《赠大将军书》。
书中内容,照例是先猛夸袁绍的功绩。
然后又为袁绍剖析了河北四州现如今的隐患,提出了解决隐患的办法。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屈尊降贵,去狱中请出田丰和沮授,以收冀州士民之心。
自返回邺城后,袁绍虽然没有杀田丰和沮授,但也没有释放田丰和沮授。
军政大事,几乎都由郭图、审配、逄纪三人分掌。
然而。
沮授和田丰在冀州的名望太大,郭图和逄纪又都不是冀州人,在安抚冀州士民上也显得力不从心。
只有请出田丰和沮授,才能稳定局势。
奈何袁绍好面,明知道错了就是不肯释放田丰和沮授。
田丰和沮授也是犟种,死活不肯向袁绍低头。
袁谭闻讯,心中不忍。
于是又前往彭城问策。
刘标这才撰写了《赠大将军书》,让袁谭星夜赶回邺城。
有了刘标这份《赠大将军书》,袁绍也有了台阶。
见袁绍改了主意,袁谭趁机又道:“孟临贤弟曾立下规矩,嫡长子未出生前,不会再跟任何家族联姻。”
“前些时日我去彭城,温侯的女儿替孟临生了个儿子,取名为乾。”
“我想为孟临贤弟做个媒,送甄家的女儿入彭城。”
“甄家虽然没落了,但甄家的女儿颇有贤名,不会辱没了孟临贤弟如今的身份。”
“我又见了甄尧,将我的女儿许给了甄尧的侄儿甄像,甄尧也答应了我的提议。”
袁绍惊讶的看向眼前的长子。
袁谭的女儿嫁给甄尧的侄儿,袁家跟甄家就有了姻亲。
袁谭又做媒将甄尧的妹妹甄宓送入彭城入刘标内院,等于是袁刘甄三家都有了姻亲。
再加上袁谭跟刘标又是义兄弟。
这是亲上加亲。
袁绍没想到,袁谭竟然能做到这一步!
“显思,甄宓是显庸想求娶的女子,你这样做,显庸会对你恨之入骨的。”袁绍动了不忍之心。
在外人眼中,袁谭、袁熙和袁尚不和。
在袁绍心中,只是儿子间的有些误会。
袁绍不希望看到三兄弟骨肉相残。
袁熙在幽州当刺史当得不错,袁绍都有意再为袁熙求娶甄宓了。
没想到。
袁谭却抢先一步,要将甄宓送去彭城。
袁谭语气忿忿:“我虽然视显庸为弟,可显庸从未视我为兄,他若真对我这个兄长有敬意,就不该再去惦记孟临贤弟要的女人。”
“如今阿父需要的,不是一个只会在幽州当刺史的显庸,而是一个能引孟临贤弟为袁家助力的我!”
“显庸只知道去求娶甄家女儿,从未想过仅凭甄家如今的地位和名望,不足以让阿父成就大业。”
“可我不一样!”
“我为了让甄家肯将女儿送去彭城联姻,将长女都许给了甄尧的侄子。”
“我所行的事,都是为了让阿父成就大业。”
“阿父,我虽然过继给了伯父,可除了明面上,我私底下一直都视你为亲父。”
“这一点,是永远不会变的!”
听着袁谭对袁熙的控诉,又想到袁谭的付出,袁绍心中又生出了几分愧疚。
“罢了!”
袁绍长叹。
“就依你!”
“孤会给显庸重新安排一门亲事。”
袁谭暗喜。
原本袁谭没想过将女儿嫁给甄尧的侄子,不曾想袁熙又跑去求娶甄家女。
袁谭的面子顿时挂不住了。
当初在刘标面前丢了脸,已经让袁谭很恼怒袁熙了,袁熙竟然还敢来犯忌讳。
袁谭一怒之下,就寻到了甄尧。
甄家没落,甄尧又不似父兄有才学名望,一听袁谭竟然要将长女许配给自家侄儿,当即就乐坏了。
虽然将甄宓送去彭城只能当妾,但以刘标身份地位名望权势。
别说妻了,就算是妾,也得靠关系才有资格去说媒!
刘标为什么要立下“无嫡长子不纳妾”的规矩?
是因为刘标不想纳妾吗?
不!
是因为想让刘标纳妾的人太多!
否则。
刘标也不至于放着大小桥在彭城待字闺中无动于衷。
只要开了个头。
刘标府邸的门槛都得天天换!
袁谭喜滋滋的离开了邺城。
袁绍看着离去的袁谭,心中忽然又多了几分豪气:“刘备有孟临贤侄,孤的显思也不差。”
袁谭这一手。
直接将袁熙和袁尚拉开了差距。
袁熙的心思还在女人身上,袁尚更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唯有袁谭,都知道如何利用联姻来为袁氏谋求利益了。
.....
邺城牢狱。
沮授和田丰在牢房中对饮小酌。
两个难兄难弟,如今也只能在狱中醉饮狂言。
“元皓兄,你这酒喝得这么急,你就不怕大将军定你一个烂醉之罪?”
“我会怕?我现在就只想大将军下令砍了我,以全我田元皓忠义之名!”
“想让大将军砍了你,恐怕很难,你不如一头撞死在这狱中。”
“撞死?如何能留美名于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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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对。撞死,辱没了元皓兄的身份。可惜啊可惜,大将军虽然败了又败得不够彻底,否则恼怒之下肯定会杀了元皓兄的。”
田丰闻言长叹:“我也没想到,那刘标竟然会跑到官渡劝和。”
“倘若刘标趁着大将军兵败,轻兵奇袭许都;这平定四方的功劳,就都是刘标的了。”
“可惜,可惜。”
“此子还是太年轻了。”
沮授嘁了一声:“元皓兄,你太小觑刘标了。”
“刘标不是不知道轻兵奇袭许都,而是奇袭了许都对刘标有百害而无一利。”
“刘标已经是伏波将军、寿春侯,若有了平定曹操和大将军的功劳,天子就只能封刘标为王。”
“一个刘姓王,有平定乱世的功绩,年龄又跟天子同龄,这让天子如何自处?”
“天子又非顺位继承,面对功高盖主的刘标,不可能容得下。”
“当年更始帝和光武帝,就是如此!”
“最终的结局,不是天子禅位,就是刘标效仿光武帝自立为帝。”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刘标又岂会去冒险?”
“相反。”
“刘标去官渡劝和,不仅尽得了好处,还扬了名声,又不用担心跟天子争权。”
“如此宗室俊杰,若能跟天子互换,天下又岂会战乱不断?”
田丰惊道:“你竟然认同刘标为天子?”
沮授冷笑:“无能之辈,岂能窃据天子之位?”
“若大将军能成事,我必劝大将军行霍光之事,废天子立刘标,定也能开创本朝的孝宣之治!”
沮授满脸醉红,这酒意上头,说话也变得更狂了。
倒不是沮授真的想认刘标为主,而是沮授认为天子应该得到臣子认同。
刘协不配。
刘标有资格。
让袁绍行霍光之事,废刘协立刘标,才能让大汉中兴。
屁股决定脑袋。
这是沮授认可的道路,也是沮授不认可袁氏称帝的原因之一。
正说间。
一个狱卒连忙来到:“两位先生,大将军来了,千万别说酒是我送的啊。”
田丰挥了挥手:“放心,我和沮公又岂会牵连你!”
不多时。
袁绍到来。
看着在牢狱中靠着墙壁闭目的田丰和沮授,袁绍暗暗蹙了蹙眉,按捺内心的烦躁。
“开门!”袁绍声音冷峻。
狱卒不敢怠慢,连忙打开了牢门,又识趣的离开。
袁绍走进牢中,鼻子嗅了嗅,闻到了牢房中的酒水味道。
“这酒不够香醇,孤带了美酒,愿与田公和沮公同饮。”袁绍热情的取出美酒,又席地而坐。
听到袁绍这一声“田公”和“沮公”,田丰和沮授忍不住睁开了眼。
只见袁绍素衣而来,显得极为朴素。
“大将军这是何意?”田丰冷笑,心中郁气横生。
送点酒,就想让我喝?
把我田丰当什么人了?
袁绍亲自斟了两樽酒,一手一樽,分别递给田丰和沮授:“田公,沮公,是孤错了。”
“孤今日来,是专程向田公和沮公赔罪的。”
田丰和沮授皆是一惊,两人都没有接酒。
沮授冷着脸:“大将军,错的是我们,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必为此屈尊降贵,可速速杀了我们。”
袁绍长叹:“沮公,孤知道你心中有气。孤也反省了,是孤灭了公孙瓒后,骄矜了。”
“官渡一败,让孤认识到了错误,孤其实早就想向沮公和田公赔礼了,只是听闻沮公和田公在狱中又骂孤。”
“孤,这心里难受啊。”
“孟临贤侄说得对,孤是大将军,当有器量,岂能因为一时颜面就令大贤受苦?”
“今日孤亲自来此,只为向田公和沮公真诚赔礼。”
田丰其实在袁绍赔礼说“孤错了”的时候,心里的气就消了一大半。
此时见袁绍痛苦难受,这心又一下软了:“明公切莫如此。我也自知平日里心直口快,常让明公难堪。”
“我也只是希望明公能报汉室之恩,重振四世三公之名,扫荡群贼,匡扶大汉。”
沮授见田丰被袁绍几句话就给说服了,心中顿感无语。
方才还只想求死全忠义之名,现在就改口了?
田元皓你的坚持呢?
袁绍见田丰如此,心中大喜,握住田丰的手道:“若能再听田公良言,是孤的荣幸。”
沮授看着和好如初的袁绍和田丰,徐徐开口:“大将军你方才提到刘标,这又是何意?”
袁绍取出刘标的《赠大将军书》递给沮授:“沮公请看,这是孟临贤侄的来信。”
田丰心中好奇,凑到沮授身边。
见《赠大将军书》前面半篇都是褒赞袁绍的功绩,沮授和田丰脑海中都泛起了“谄媚之言”四个字。
看到后面。
沮授和田丰的目光都变得凝重。
“刘标对河北的局势,竟然看得如此清楚!此子对大将军威胁甚大,若不早除,他日恐怕会成为比曹操更难对付的大敌!”沮授一言判断,满脸的杀意。
田丰也感到一阵无语。
方才你还想让大将军废天子立刘标,现在又想杀了刘标?
你到底站哪边的?
袁绍吃了一惊:“沮公,孤若杀了孟临贤侄,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之辈了?”
“更何况,显思跟孟临贤侄如今是结义兄弟,若杀孟临贤侄,显思必会怨孤。”
“断不可如此!”
沮授又道:“大将军现在不肯杀刘标,今后对立时又该如何?”
袁绍正色:“沮公多虑了。”
“如今天下未定,孤与孟临贤侄又无旧仇新怨,何必非得去考虑对立时应当如何?”
“若今后真要对立,那也应该根据对立时具体的局势去考虑。”
“孤当前的敌人,是许都的曹操!”
“只有扫灭了曹操,孤才有可能跟孟临贤侄对立。”
沮授松了一口气:“大将军,我这段时间也仔细反省了。”
“是我未能顾及大将军的,虽然没有僭越之心,但又常有僭越之举。”
“让大将军为难了!”
袁绍见沮授也服软了,心中更喜:“是孤误会了沮公,沮公一心主孤,又岂会有僭越之心!”
当即。
袁绍一手牵着沮授,一手牵着田丰,带着两人走出了牢狱。
得知袁绍亲自请沮授和田丰出狱,跟沮授和田丰有旧的邺城众士,奔走相告,欢呼不已。
有沮授和田丰相助,冀州的民叛也逐渐偃旗息鼓。
消息传到彭城。
庞统看向刘标的眼神颇为复杂:“孟临,你为何非得助袁绍请田丰和沮授出狱?”
“若无田丰和沮授,再给袁绍三年都未必能稳定冀州。”
“袁绍太强,对你不是好事。”
刘标淡然一笑:“士元兄,若冀州内乱,你猜曹操会怎么做?”
庞统不假思索:“若我是曹操,必会西定关陇,取汉中和西川,然后水陆并进取荆州。”
想到这里。
庞统讶然的看向刘标:“你是故意的?”
“我明白了,你专程去信给袁绍,让袁绍请出了田丰和沮授,不仅让袁绍承了情也让田丰和沮授承了情。”
“再有官渡劝和在前,除非徐州主动挑事,河北上下在灭曹操前都不会对徐州动兵。”
“如此一来,徐州就有了足够的时间去谋划江东了。”
刘标负手而笑:“士元兄只猜到了一半。”
“我让田丰和沮授出狱,除了让徐州北面无忧外,也是不想大将军身边的谋士,都是一条心。”
“若是一条心了,不仅大将军决策果断,大将军的几个儿子也不会相互争斗了。”
“一个不内讧的河北,会成为徐州最大的威胁!”
庞统嘴角一勾:“看似助袁绍,实则掣肘袁绍,如此鬼谋,我不如也。”
刘标大笑:“士元兄太谦逊了。我也只会这些旁门小道,要平江东,还得士元兄谋划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