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文睡觉、甘百骑、霍磐石申请出战,等等,怎么还有几个农夫
苏飞理解甘宁的心情。
甘宁刚从襄阳返回夏口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找到了苏飞,各种夸赞刘标,隐隐有“今生不能投刘标,纵有来生也枉然”。
结果。
没隔几天,黄祖就将甘宁唤去讽刺了一顿,还将刘标让黄猗送给黄祖的书信甩甘宁脸上。
气得甘宁几天都吃不下饭。
这落差,差点没让一向好排面的甘宁气急攻心、郁郁而终。
今日一听到城中疯传“稷子的义弟诸葛亮”,甘宁恨屋及乌的连诸葛亮一并骂了。
听了苏飞的劝,甘宁的火爆脾气更上头了:“我会错了意?我一腔热血被冷水泼灭,我还得感谢刘标小儿?”
正骂间。
黄射忽然到来,瞥了一眼甘宁,面有不屑:“甘兴霸,诸葛军师让你去见他。”
黄射是黄祖在沙羡唯一幸存的儿子,平日里跟黄祖一样,都瞧不起甘宁这个贼匪出身的。
甘宁正在气头上,扫了一眼黄射那“狗眼看人低”的样子,心中更恼火:“不去!”
黄射眉头一蹙:“这可由不得你!你现在还是夏口都尉,不尊军令应该如何受刑,你应该很清楚!”
甘宁大怒,当即就拔出了佩刀:“你敢对我用刑?”
黄射也按住了刀柄:“你想谋反?”
“我——”
甘宁“我”字刚出口,就被苏飞死死拉住:“黄将军,兴霸没睡醒,你有将军器量,就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了。”
“稍后我就带兴霸去见诸葛军师。”
黄射暗暗松了一口气。
真要跟甘宁打,三个黄射都不够格。
黄射不再看甘宁,叮嘱苏飞:“苏都督,如今大敌当前,我等要全力配合诸葛军师;诸葛军师的身份,你应该很清楚。”
苏飞连连点头。
待黄射一走,苏飞才松开手:“兴霸,你冲黄将军发什么脾气?”
甘宁冷哼:“你若不拦着我,我必砍了他!”
苏飞跺脚,气急道:“就知道砍砍砍,你除了砍还会不会动脑子?你脑子都被江水给灌了吗?”
甘宁欲言又止,扭头闷闷:“你不替我说话,竟还骂我。”
在江夏,苏飞是唯一真心待甘宁的,不仅不鄙夷甘宁的出身,还称甘宁为豪杰。
甘宁虽然脾气暴,但也不是个不识好歹的。
苏飞一直都在寻机举荐甘宁,甚至还屡屡遭黄祖斥责,这些甘宁都是看在眼里的。
苏飞这一急,甘宁这火气顿时小了不少。
苏飞见甘宁不再犯浑,道:“跟我去见诸葛军师。”
甘宁坐下,头偏在一边:“不去。死也不去。”
苏飞眼一瞪:“你的刀也没回鞘,你现在就死个给我看看?”
甘宁看了一眼手中的刀,面色有些尴尬,忙将刀回鞘:“反正我就是不去。”
苏飞见甘宁执拗,再道:“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伏波将军会给黄太守去信羞辱你吗?”
“还是你真的相信,黄太守给你看的信,信中内容就一定是伏波将军的本意吗?”
甘宁面有犹豫。
见状。
苏飞一拉甘宁,不怎么用力就将甘宁拉起。
甘宁默不作声,默默的跟在苏飞后面。
不多时。
苏飞来到诸葛亮在的临时军帐。
“江夏都督苏飞,携夏口都尉甘宁,求见诸葛军师。”苏飞恭敬的向帐内行礼。
只听得一声“请进”,苏飞拉着“不情愿”的甘宁入帐来见诸葛亮。
诸葛亮扫了一眼苏飞身后生着闷气的甘宁,不由奇怪。
我未曾跟甘都尉蒙面,甘都尉似乎对我有成见?
想了想,诸葛亮拱手问道:“甘都尉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不知有何困难处,若我能帮的定会尽力而为。”
苏飞看了一眼扭头不说话的甘宁,忙上前小声向诸葛亮具述了原因。
诸葛亮略思片刻,就猜到了原因。
起身来到甘宁面前,诸葛亮作揖一礼:“让甘都尉受委屈了。请允许我代义兄向你赔礼!”
诸葛亮这一礼,直接让甘宁有些慌。
方才还骂诸葛亮是废物,现在诸葛亮一开口不作任何的辩解,只提甘宁受了委屈又直接赔礼。
这份器量,瞬间让甘宁的火气消了大半。
甘宁连忙回礼道:“诸葛军师,我对你没怨言。这是刘,刘伏波的错,与你何干?”
诸葛亮正色道:“义兄曾给我来信,称巴郡有猛士甘宁甘兴霸,轻财敬士,乃人中豪杰,若遇甘都尉定要以厚礼相待。”
“我未能完成义兄的嘱托,反让甘都尉对义兄有了误会,这是我的失误。”
甘宁冷哼:“黄猗初见的时候也这么说,亏我还以为刘,刘伏波知我,他却给黄祖去信羞辱我。”
“哼!表里不一,着实可恶!”
诸葛亮掀开军帐门帘,左右望了望,又将甘宁拉到桌前坐下。
“甘都尉,义兄绝无羞辱你的意思。”
“只因黄祖此人心胸狭隘,若得知甘都尉跟黄猗相谈甚欢,心中必忌。”
“甘都尉本就寄人篱下,若让黄祖寻得由头,或可能会受到责罚。”
“义兄给黄祖去信,看似在羞辱甘都尉,实则是不想甘都尉受黄祖猜忌。”
“倘若真要羞辱甘都尉,又何必多此一举的给黄祖送信,直接给甘都尉去信,不是更直接吗?”
甘宁欲言又止。
其实在诸葛亮方才赔礼的时候,甘宁心中就已经有了猜想。
这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诸葛亮都如此礼贤下士,刘标又岂会是个轻易羞辱人的?
这听了诸葛亮的解释后,甘宁心中又信了几分。
只是甘宁好面,即便知道误会了刘标这面子也降不下来。
诸葛亮洞悉人心。
旋即取下腰间佩戴的玉佩:“昔日我跟义兄对月结义,义兄以此玉佩相赠于我。”
“今日我转赠给甘都尉,以表心意。”
甘宁瞳孔一缩,下意识的要伸手。
苏飞暗暗一脚踢了踢甘宁,甘宁反应过来,打了个哈哈:“诸葛军师,我也不是小气的人。”
“我一向认为,人应该是平等的,伏波将军虽然位尊职高,但也不能侮辱人。”
“我若遇上知己明主,理当以武勇和性命报答,不能因世俗委曲求全。”
“我虽然喜欢美玉,但这玉是伏波将军送给诸葛军师的,我又岂能索要?”
“待来日去了徐州,我会亲自向伏波将军求一美玉。”
见甘宁消了心结,诸葛亮暗暗松了口气,又赞:“甘都尉器量恢弘,令人佩服。”
甘宁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心情也好了起来:“不知诸葛军师召我,有何要事?”
诸葛亮面容一肃:“孙权破了夏口,士气旺盛;如今又攻城甚急,若不能挫其锐气,偃月城也很难固守。”
甘宁精神一震,拱手请命:“我愿登城,助诸葛军师守城。”
诸葛亮摇了摇头:“并非只是守城,我有意挑选悍卒八百人,今夜出城劫营。”
“只是这城外吴兵不少,出城劫营生死难料,只有真正的悍勇之士才能担此重任。”
“不知甘都尉可愿助我?”
若是诸葛亮方才没有给甘宁解开心结,甘宁必然是不会同意的。
如今心结已解,不论是为了保命还是为了向诸葛亮证明才能,甘宁都没有推辞的理由。
当即。
甘宁抱拳大呼:“在夏口时,是我让着孙权小儿,今夜正好劫营显军威。”
“我有猛士百人,愿为诸葛军师效力!”
听得甘宁的豪言壮语,苏飞也道:“我麾下亦有猛士百人,愿与兴霸同去!”
诸葛亮抚掌:“能得甘都尉和苏都督相助,今夜定能让孙权闻风丧胆!”
“还请甘都尉和苏都督先去准备,一应犒军酒食皆可来取。”
待得甘宁和苏飞离去,诸葛亮又上城头来寻文聘,言及劫营之计。
文聘迟疑:“诸葛军师,这城外吴兵众多,以八百人劫营,是否托大了?”
诸葛亮道:“我观孙权兵马旌旗,虽然兵多但不整,我又仔细研究过江东的军制。”
“孙权的兵马分两种,一种是完全效忠于孙家的私兵;一种是效忠江东各世家豪族或各将领的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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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将军且看。”
诸葛亮又遥指孙权的牙旗方向。
“正常用兵布阵,兵马应该是以牙旗为中心,向两侧递减。”
“孙权不同,很明显能看出,牙旗的兵力稀疏,兵力反过来是向两侧递增的。”
“这是主弱臣强之势,意味着孙权尚未真正得到军心,各将领依旧牢牢掌控部曲私兵。”
“孙权刚来时我就发现这点了,刚开始我还疑虑是否是偶然,今日守城,我又让魏延、傅肜、邓芝和宗预仔细看了。”
“从早到晚,孙权牙旗两侧的兵力部署风格,几乎没有变过。”
“我料其今夜安营,也会如此。”
“今夜只需派猛士悍卒,直闯孙权中军,只要速度足够快、攻势足够猛,其余将领就来不及增援!”
“劫营的目的不是击败孙权,而是挫其锐气!”
“八百人,刚刚好!”
文聘又看向霍峻。
诸葛亮毕竟从未真正统兵,虽然看明白了孙权用兵的弱点,但真正要去劫营的还得看猛将悍卒。
霍峻不苟言笑,言简意赅:“吴兵士气正盛,若不能挫其锐气,偃月城难守。”
“今夜我带八百人去劫营,挫其锐气。”
诸葛亮又道:“只有霍校尉尚且不够,黄太守麾下有骁将苏飞和甘宁,各有猛士百人,可为助力。”
“另外,我也会让魏延、傅肜、邓芝和宗预同往劫营。”
“只是这八百人,尚缺一个主将。”
诸葛亮又将目光看向文聘:“文将军是偃月城主将,唯有扬文将军的威名,才能让孙权众军胆寒。”
“故今夜劫营,得文将军亲往!”
文聘愕然:“我也得去?”
诸葛亮点头:“主将若是畏死,猛将悍卒也会畏死,若文将军不敢去,这八百人也难以成事。”
文聘受不得激:“诸葛军师这是在小觑我?我虽然是荆州士族出身,但这一身军功也是一刀一枪砍杀出来的!”
“我并非无胆,只是担心诸葛军师判断失误,损兵折将事小,丢了偃月城事大。”
诸葛亮面容一凛:“不劫营挫其锐气,这城也难守。文将军,用兵虽需谨慎,但也要因时制宜。”
“我若判断失误,我甘领军法!”
霍峻也道:“文将军,诸葛军师虽然未曾统兵,但说的也不无道理。”
“敌众我寡,敌方士气又盛,城内民心也不稳,若不能挫其锐气,就守不住城。”
“黄太守兵败的消息,恐怕尚未传到襄阳,襄阳要派兵来援至少也得半个月。”
“得冒一次险!”
见诸葛亮和霍峻都认同,文聘遂道:“既如此,今夜就由诸葛军师守城,我亲自带众将士出城!”
当即。
文聘挑选了劲卒猛士六百人,跟甘宁和苏飞两百猛士凑上八百人。
又以霍峻、魏延、傅肜、邓芝、宗预、甘宁、苏飞为副将。
七将各引百人,文聘自领百人。
又杀牛温酒,令众将士饱餐一顿,休憩到夜深。
到了四更天。
城外灯火通明。
孙权为了一鼓作气的拿下偃月城,诸营都分布在城池外,成三面合围之势。
如诸葛亮预料,孙权对诸营兵马的掌控力并不强。
做不到如臂指使,拱卫中军。
孙权也不在乎。
自孙策时起,江东军制就是如此,孙策照样势如破竹!
甚至于。
孙策还经常用这招来诱引敌方来劫营,再趁势将对方击破。
在孙策的观念中,不能身先士卒,将士又岂会甘心效命?
若不能比将士更悍勇,将士又岂会心服口服?
孙权自恃武勇,也有样学样。
压根没去考虑,对方会不会更骁勇。
今日的攻城,虽然没能攻下偃月城,但孙权看得出城头的荆州兵士气不够,己方的士气旺盛依旧。
“最多三日!”
“偃月城必破!”
孙权揉了揉疲倦的双眸,终于按捺不住疲倦卸甲入睡。
沉睡间。
孙权忽然感到身子在左摇右晃,耳边隐隐又响起周泰呼喊,以及嘈杂而道喊杀声。
觉察到不对劲,孙权猛然睁开眼:“幼平,发生何事了?”
周泰急切道:“吴侯快走,文聘狗贼来劫营了!”
孙权大笑:“来得好!孤正好将文聘砍了!”
周泰愣住,显然没理解孙权的用意。
砍文聘?
怎么砍?
孙权也意识到不对:“今夜孤让陈武、徐盛、宋谦、潘璋四将巡营,难道没挡住?”
周泰一把抓起锁子甲快速的给孙权披上:“溃兵说陈武被一箭射杀了,宋谦和徐盛不太清楚,只剩潘璋还在抵挡。”
“总之,吴侯速速披甲,暂避锋芒。”
孙权闻言大怒:“陈武骁勇善战,谁能射杀?”
“孤为吴侯,一日破夏口,黄祖闻风丧胆,岂能在文聘面前暂避锋芒?”
“速取孤的弓来,孤要替陈武报仇!”
周泰拦不住,只能带着刀盾跟着孙权出帐。
营内的喊杀声正由远及近,显然是直接冲着孙权的中军大帐来的。
孙权招呼间。
宋谦和徐盛狼狈而来,徐盛盔甲破碎,连武器都丢了。
孙权见状蹙眉:“宋谦、徐盛,你二人是怎么回事?”
徐盛羞愧不语。
宋谦也是臊红了脸:“禀吴侯,贼兵悍勇,陈武被一个叫甘宁的射杀,徐盛被一个叫魏延砍落了武器,我与那傅肜厮杀,不能敌,故而.....”
孙权气急。
全都是没听过的无名小辈,竟然能射杀陈武、砍落徐盛的武器、杀得宋谦临阵脱逃。
周泰更急:“吴侯,还是暂且避让吧!贼兵劫营,兵马必然不多,等诸营闻讯合围,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孙权怒喝:“大丈夫岂能避战!兄长在时,你可曾见过兄长避战?”
周泰无语。
孙将军比我还猛,当然不需要避战。
宋谦和徐盛也急劝孙权。
两人都见识过劫营兵马的悍勇,自然不肯让孙权去犯险。
要是孙权一不小心也被射杀了,那江东的脸就丢大了。
孙坚被荆州射杀,孙策被荆州刺杀,孙权也攻荆州而亡?
一门三父子,齐齐整整皆遇难是吧?
正说间。
文聘八将已经击溃潘璋,直往孙权而来。
“文聘在此,孙贼受死!”
“甘兴霸来也!”
“魏延在此,来取孙权狗头!”
“傅肜来也,挡我者死!”
“孙贼,可识得南阳邓芝!”
“南阳宗预,奉令杀贼!”
“江夏都督苏飞在此,杀了孙权!”
“南郡霍峻,请孙权赴死!”
孙权的脸色再变!
陈武死了,宋谦和徐盛败了,现在连潘璋也败了!
白日有多狂,今夜就有多气。
“孤在此,后退者斩!”孙权气得挥剑大吼。
不甘心!
孙权不甘心啊!
孙策在的时候,从不怕劫营;结果换了个人,谁都能来劫营了?
见孙权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周泰一狠心:“你们拦住贼兵,我带吴侯走!”
不管孙权如何挣扎,周泰喊上几个虎卫亲兵,强行将孙权拖走。
两万步骑在城外,何必跟文聘等人斗狠!
为护孙权,宋谦、徐盛、潘璋也只能死战不退,希望其他营能尽快赶来。
霍峻默默的计算时间,冲到文聘身边:“将军,不可恋战,可以退了!”
文聘招呼一声,只见十余个亲卫纷纷取出响箭,往空中齐射。
听得炸裂的响箭声,厮杀的荆州兵精神一凛,纷纷放弃了对手回归。
一阵响亮的呼声也随之吼起:“满营野兽尽低头,生子莫生孙仲谋!”
“噗!”
孙权只感觉脑门一阵晕眩,一口热血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