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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幺鸡你个八万,判孙权:流放岭南

孙权太高估自己了。

若武力能平定江东且让江东的世家豪强都宣誓效忠,早在孙策被刺杀的时候刘标就南征了。

又何必演一出猫哭耗子的吊丧,来向江东的世家豪强示好?

世家豪强都是祖辈明争暗斗积攒的基业,不会因为谁谁谁来打一顿就会变得温顺。

靠着武力来抢祖辈基业,还想让对方效忠,那只存在梦里。

现实只有两种方式:

要么彻底打死。

要么怀柔共赢。

即便是豪强势力最弱的徐州,刘标都不敢用彻底打死的方式,更遑论豪强林立的江东了。

孙家父子平定江东靠的就是武力洗地。

虽然能暂时令世家豪强低头,但孙家父子若遇到武力更强的,这些世家豪强会毫不犹豫的向新的强者低头。

自古如今,历来如此。

又不是家臣,何来的效忠和背叛?

而现在。

刘标的武力比孙权强,且又怀柔江东的世家豪强,力求共赢。

手段没有孙策激进。

只要江东的世家豪强不傻,都会趋利避害选择最有利于家族的一方。

如凌操跟着孙策起兵本就想为家族博个富贵和出身,跟着孙权也同样如此。

可要在明知不可为的情况下为孙权赌上整个家族,凌操是不乐意的。

这也是凌操会支持孙静的原因之一。

似凌操这等豪强不少。

就连当年孙坚孙策父子起家也同样如此:只为孙家崛起,不会对袁术宣誓效忠。

只因袁术名气大,跟着袁术能建功立业,这才委身袁术麾下。

如今。

袁术变成了孙权,昔日的孙坚孙策变成了孙权底下的世家豪强将吏。

常见的循环。

论不了对错,只能论立场。

“吴侯。”

周泰看着双眸充斥血丝的孙权,心中更是不忍。

贼匪出身的周泰,受孙策孙权兄弟恩义最重,想法自然不同。

不是说周泰就一定比凌操忠义,而是周泰受到的恩义比凌操更重。

见孙权没有开口,周泰只能暗叹一声,吩咐左右亲卫继续巡防。

孙权死死的盯着城外的营寨。

那是徐州的先锋夏侯博立的大寨。

徐州兵这一路来,就没正儿八经的干过仗。

一路望风而降,哪怕是来到吴县城下,也未正经攻城。

甚至于连攻城器械都不屑于打造!

每日就派人来“劝降”。

主打一个“你不出城,我不进城”。

这让孙权难受不已!

“又来了!”

看着由远及近的两骑到来,孙权恨恨不已。

“取孤弓来!”

孙权忍不住了。

决定射杀几个徐州兵来激怒夏侯博。

要打就打。

不打就爬。

就在孙权拉满长弓时,周泰眼尖大呼:“吴侯,是柴桑的中郎将。”

孙权一愣。

定睛一看,这才看清城下的周瑜。

很快。

孙权又觉察到不对劲。

徐州兵在城外,周瑜却只有两骑到来!

“嗖”的一声。

孙权一箭射出,利箭落在周瑜战马前方,惊得战马唏律律直呼。

看着这一箭,周瑜的眼神变得更复杂了。

“公瑾,你今日来此,是为何事?”孙权怒目而视,又是一箭搭在弓弦上。

周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扬声道:“特来助吴侯守城。”

孙权呵呵冷笑:“助孤守城?柴桑的兵马如今在何处?”

周瑜再次扬声:“柴桑的兵马被阻在了濡须口,即便只有我一人也可助吴侯守城。”

听得只有周瑜一人到来,孙权压根不信,大喝道:“周公瑾,枉孤一直视你为兄,你竟也敢叛孤!”

“若你的兵马真的被阻在了濡须口,你又岂会来此地?”

“分明是你不想跟刘标起冲突,想入城劝孤投降,你真当孤猜不到吗?”

“你若真想助孤,就应该在柴桑跟刘标的兵马厮杀,而非来此地诳孤。”

“念往日情谊,孤今日不杀你,你若敢再上前一步,孤认得你,孤的箭认不得你!”

周瑜沉默无言。

鲁肃忍不住了,忽然就取弓搭箭也向城头射了一箭,直接从孙权右侧飞过,吓得孙权慌忙躲避。

“孙仲谋,你也好意思在这里责怪公瑾?”

“你口口声声称视公瑾为兄,可曾真的跟公瑾推心置腹?”

“打江夏时你留公瑾在柴桑,擒孙辅时你也不提前告知公瑾;派孙静去彭城你也不告诉公瑾。”

“即便是孙伯符在时,也每每会与公瑾商议才会下决定。”

“可你呢?”

“刚愎自用,一心想超越孙伯符;不明大势,遭了算计还浑然不知。”

“公瑾是人不是神,没有本事在你犯下大错的时候还能力挽狂澜。”

“你以为你面对的对手是山越宗帅?可以轻易胜之?”

“你面对的是方今天下最强三股势力之一,伏波将军刘标!”

“以一己之力合刘吕之势,和曹操袁绍、灭袁术刘表,从一个士民凋敝的下邳国到如今雄踞整个江淮。”

“你真当伏波将军只是个会种地的,只是个靠右将军刘备和温侯吕布才扬名的吗?”

“没有伏波将军,就没有刘吕两家雄踞江淮的基业。”

“论武勇虽然略逊于孙伯符,但论手段远胜于孙伯符,你凭什么认为公瑾能在你失败后力挽狂澜?”

“你父兄的基业,是你败尽的,怪不到公瑾半分!”

“但凡你能真正视公瑾为兄,让公瑾能统江东将吏与伏波将军争锋,纵使伏波将军惊才绝艳,公瑾也能助你雄踞江东。”

“如今公瑾明知事已不可为,依旧要来吴县与你同生死,你不仅不领情,还要怀疑公瑾。”

“也难怪孙家众兄弟弃你,世家名仕厌你。”

“倘若孙伯符在世知道你如此待公瑾,宁可将江东基业让给张子布,也不会让给你!”

鲁肃本不想怼孙权。

只是见周瑜受到如此委屈,这心中又忍不住。

濡须口被挡住能怪得了周瑜?

一个关羽,一个张辽,吴郡江口还有一个张飞一个陈登。

刘吕两家四个大将齐出。

周瑜甚至都没能提前得到消息!

对方有备而来,周瑜蒙在鼓里。

别说周瑜了。

换韩信来也没用啊!

“子敬,不要说了。”周瑜叹了口气,阻止了鲁肃继续喝骂。

鲁肃忿忿不平:“公瑾,我为何不能说?”

“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你让我同来吴郡的目的吗?”

“你只是想让我来替你收尸!”

“你跟孙伯符是义兄弟,你愿为孙伯符赴兄弟之义而死,我不拦你。”

“可我也是你的好友,我为朋友之义阻止你,你也不能拦我。”

“这些话我可憋很久了。”

“凭什么这一切都得让公瑾你来承受?”

“打天下不是村里顽童过家家,这是要赌上性命的!”

“败了就得认!失败不是耻辱,耻辱的是失败了还认不清形势!”

“孙仲谋,你若还有器量现在就应该出城向公瑾道歉,而非在城头因我的怒骂而恼怒!”

孙权被鲁肃骂得太惨。

指甲都嵌入了掌心,脸色也是变幻了不知道多少次。

虽然心中有懊恼,但孙权现在也拉不下脸了。

更何况。

即便出城向周瑜道歉,又能有什么改变?

鲁肃都说周瑜都不能力挽狂澜了,又何必再出城自取其辱?

见孙权迟迟不肯出城,鲁肃又看向周瑜:“公瑾,放弃吧。”

“孙仲谋只是孙伯符的弟弟,不是孙伯符,若他肯出城向你道歉再请你入城,还能挽回几分士气。”

“张飞和陈登看似来势汹汹,其实压根就没想过真的要强攻城池。”

“原本你还有一成胜算,现在一成都没有了。”

周瑜闻言长叹:“子敬,你又何必如此。你不骂吴侯,我是能入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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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肃冷哼:“委曲求全的入城吗?”

“若我不来,公瑾你就算是钻狗洞入城我也不拦你。”

“可我既然来了,就不可能不拦你。”

“你是庐江英豪,就算要死,也应该是站着死,而非跪着死。”

“你可以怨我恨我,可我遇见了就不能不管。”

“我认识的周公瑾,是江淮之杰,是个闻我之名就敢带着几百人来找我借粮的坦荡英豪。”

“是个用当今之世,非但君择臣,臣亦择君来劝我不要投郑宝的睿智之士。”

“而非如今,只知愚义。”

“你倒是能为义而死,可你的妻儿,孙伯符的妻儿,你要指望谁来照料?”

“指望城头那个吗?”

“还是指望我?”

“你觉得我很闲?”

鲁肃毫不留情的喝斥,听得周瑜一阵惊愕。

印象中的鲁肃,一向都是个温雅君子,何曾如今日一般“毒舌”?

平日里的鲁肃,自然不会如此说话。

只是今日的鲁肃,实在不想再看到周瑜这般颓废。

看着周瑜求死,去成全周瑜的义?

或许别人能如此,鲁肃不愿如此。

看着好友宁可受委屈也要入城,鲁肃是绝不会坐视的。

方才怒斥孙权,也是想让周瑜彻底看清当前的局势。

或许再给个几年时间,孙权能更成熟、手腕更强、能掌控江东。

可现在的孙权,是扶不起来的!

际遇不同,人的成长方向和成长高度也是不同的。

周瑜再次沉默。

任由鲁肃喝斥,也只是默然的静待。

等待孙权可能有那么一丝悔悟,会开城。

只要开城,周瑜就能让濒死的孙权迎来一丝生的机会。

然而。

周瑜的期望注定落空。

等了半个时辰,孙权都没有改变想法。

孙权连自个儿都生出了难以回天的颓废感了。

而让周瑜的期望彻底落空的是:孙静自乌程引兵到来。

城外的夏侯博不攻城,城内的兵马在孙权的威望下也不会开城。

可孙静来了就不一样了。

家宴上的争斗,城头的军卒虽然不了解;可孙静亲自带兵来,只要不傻都能看明白。

孙权的叔父堂兄弟都要反孙权,这仗还如何打?

“孙昭义,真要如此吗?”周瑜面容苦涩。

孙静看着周瑜那憔悴的面容,叹了口气:“公瑾,你为了伯符,已经足够了。”

“是孙氏愧对你,非你愧对孙氏。”

“你是庐江周氏麒麟子,你应该为自己而活,为周氏而活。”

“仲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他是我侄儿,我不会害他性命的。”

“这是孙家内部的事,我也希望能内部解决。”

听到孙静的话,周瑜只感觉内心的气息一阵紊乱,仰天大笑,笑声凄苦。

对啊。

孙家内部的事,关我一个姓周的什么事!

伯符,你终究只是你。

“子敬,该走了。”

周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勒马转身。

鲁肃欲言又止,随即向孙静拱了拱手。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鲁肃看得清楚。

孙静是故意这般说的。

以一个孙家人的身份让周瑜不要管孙家的内部事,这是直接将周瑜真正的视为外人了。

让周瑜彻底心死。

也唯有这样,才能让周瑜离开。

孙策死了。

孙权撑不起江东。

周瑜的坚持已经没了意义。

“对不住了公瑾,你只是伯符的义弟,我不能太自私。”孙静淡淡低语。

随后。

孙静看向城头,大呼:“会稽太守孙权,擅拿庐陵太守孙辅,又欲捉拿豫章太守孙贲。”

“昭义中郎将孙静,奉扬州刺史严象令,缉拿孙权问罪。”

“不相干的,放下你们的武器,不要枉送了性命。”

孙静只称呼孙权为会稽太守,又抬出扬州刺史严象的名头,也是在给跟着孙权的将吏军士一个台阶。

什么南部九郡之主?

只是个会稽太守罢了!

在孙静的呼吁下,本就士气低迷的城头将吏军士,相继放下了武器。

又有内应打开了城门。

只有周泰还引亲卫护卫在孙权左右。

看着仗剑而来的孙静,孙权苦涩一笑:“叔父,值得吗?南部九郡,父兄基业,你就真的拱手让人了?”

孙静看着披头散发、双眼通红的孙权,眼中也闪过一丝不忍。

只是想到孙家的未来,孙静又坚决了语气:“仲谋,识时务者为俊杰。”

“这天命,不是孙家能得到的!”

“当年兄长得了玉玺,却在江夏殒命;伯符得了江东五郡,却死于刺客。”

“你想振兴父兄基业,我不反对;可孙家没有天命,逆天而行只会令家族覆灭。”

“我不能看着孙家的子侄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天命,去为你赴汤滔火。”

孙权惨笑:“乱世中不求天命,就只能受人摆布。”

“孙家人不为天命赴汤蹈火,也会为功名利禄而赴汤蹈火。”

“外姓人是靠不住的。”

“你就不担心刘标,会在得了天命后卸磨杀驴吗?”

孙静凝声道:“仲谋,这就是你跟伏波将军的不同。”

“你有手段,也懂权谋,就是器量太小,疑心太重。”

“倘若徐州没有伏波将军,以你的能力也能守得住江东的基业。”

“可伏波将军不同。”

“不仅能认反复无常的吕布为岳父,还能让吕布不再反复。”

“不仅能用袁术的将吏、袁绍的将吏、刘表的将吏,还能让袁术、袁绍和刘表的将吏心悦诚服。”

“器量,是骗不了人的。”

“只有器量足够大,大到能容纳这天下,才能真正让这天下人信服。”

“你认为伏波将军得了天命后会卸磨杀驴,是因为你的器量太小;以己度人,你认为你会卸磨杀驴所以伏波将军也会卸磨杀驴。”

“仲谋,你跟伯符都一样,见不得有名仕能聚人心。”

“可连聚人心的名仕都容不下,又如何能容得下这天下人?”

“终究还是吃了家族底蕴不足的亏。”

“孙家虽然世代小吏,但也只是小吏,族人又大抵因贫寒种瓜为生,少有能读书的。”

“没有族学流传也没有祖宗榜样,在器量的认知上终究是太浅薄了。”

孙权咬牙,又扫了一眼孙暠,道:“叔父有这想法,可其余人未必会有。”

孙暠怒道:“孙权,少在这挑拨我父子关系!”

孙权冷笑:“孙暠,你敢说你没有跟孤一样的想法吗?真的不想在江东称孤道寡吗?”

孙暠有些心慌的看向孙静。

若没这想法,孙暠又何必想着去会稽自立?没事干了来反孙权?

孙静只是淡淡一笑:“有想法是很正常的,伏波将军也不是容不下有想法的人。”

“就如同仲谋你,伏波将军也让你当了这南部九郡之主。”

“可只有想法也是不行的。”

“有仲谋你这个前车之鉴在,有想法也得藏着掖着。”

“与其每日里战战兢兢的活着,不如刀口对准曹操和袁绍,来日也不失为云台功臣。”

“孙家人虽然没有天命,但肯定有将命;论骁勇善战,孙家人还未服过谁!”

“若能位列云台功臣,孙家照样也能成为百年大族!”

孙权沉默。

孙静只是几句话,就让孙暠不再心慌,也给孙暠指了条明路。

“仲谋,言尽于此,我也不多说了。”

孙静再叹。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去祖坟,一个是将你流放岭南。”

孙权凄惨一笑:“叔父倒是对小侄考虑周全,小侄也无颜再去祖坟了。”

“岭南小侄还没去过,那就去岭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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