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调兵遣将,关羽请周瑜。等等,关府君你拿麻绳作甚
“袁绍出兵了!”
“战场在河内。”
河北的情报,如雨点般传入许都和彭城。
不论是曹操还是刘标,都在惊叹袁绍这次对战场的选择。
战场选择河内,袁绍就不容易面临正面战场以一敌二的局面。
即便曹操和刘标联手,也只是一攻一守。
刘标虽然势大,但跟袁绍接壤的也只有徐州。
曹操则不同。
兖州到河内,整个黄河沿线都在跟袁绍对峙。
刘标翻看密探送回的情报,不由感慨:“经败而不死的袁绍,果然变得比以前更难对付!”
“若非促成了联曹攻袁的战略,今后想单独胜袁绍,万分艰难。”
“显思兄应了跟袁尚的赌约,必会在青州严加防范。”
倘若袁绍依旧将战场选在官渡,刘标必会伺机借袁绍的手削弱曹操。
如今袁绍将战场选择在河内,意味着袁绍内部善于战略的沮授出手了。
河北探子传回的情报也证实了沮授再次被调回邺城任监军。
最重要的是:袁谭跟袁尚的嗣子之争,已经彻底让袁谭站在了刘标的对立面。
只是感慨片刻。
刘标的嘴角又浮现笑意:“虽然不能借机削弱曹操,但也会让曹操收起削弱我的心思,全力以赴对付袁绍。”
“如此一来,荆州和扬州的兵将也能动了。”
刘标的猜测没错。
当曹操得知袁绍最终的战场定在了河内后,也是吃了一惊。
而袁绍给袁谭和袁尚立下赌约也让曹操更为惊诧。
一向优柔寡断的袁绍,竟然真的让袁谭和袁尚以战绩来争夺嗣子位。
“看来官渡一败,是真将本初给打醒了;没了骄矜的本初,可不是简单能对付的。”
曹操面色凝重。
跟袁绍多年故交,曹操对袁绍的脾性是很了解的。
骄矜的时候,外宽内忌,兵多而不整。
不骄矜的时候,夺冀州灭公孙横扫青冀幽并。
“如此也好。”
“战场在河内,刘标也不会再想着当渔翁了。”
“虽然此子奸诈狡猾,但也是个能明局势的。”
“不能在此战将袁绍彻底打死,对孤和刘标都是威胁。”
“上庸和襄阳的兵马,也得调动了。”
曹操眼神一凛,竟跟刘标有了类似的判断。
江陵。
刘备聚集将吏。
“河北传来消息,袁绍正举兵河内与曹操争锋,孟临有意出兵青州。”
“希望我能派些精兵悍将前往相助。”
刘备言简意赅。
徐庶疑道:“袁绍的主力在河内,以徐州的兵马足以拿下青州,何须再动荆州的兵马?”
“若动了荆州的兵马,若有意外,荆州的防备力量就不足了。”
徐庶的担忧不无道理。
上庸和襄阳都有曹兵,西川有刘璋,荆南四郡又不稳。
若刘备将精兵悍将调去了徐州,这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对荆州也是个威胁。
刘备凝声道:“孟临来信说,曹操在上庸和襄阳的兵马也会调往河内。”
“刘璋如今回了成都,暂时不会对荆州构成威胁,荆南四郡虽然不稳,但只要施以怀柔之术,也能稳住。”
“当务之急,是趁着袁绍南征曹操,一鼓作气夺取青州和幽州,打通海岸线以及幽州战马地。”
张飞大呼道:“俺这就回徐州。”
刘备没有回应张飞,而是看向了沉默不语的诸葛亮:“孔明,你意下如何?”
诸葛亮沉吟片刻,道:“我以为,可令张将军和黄老将军同入徐州,荆州防务,留些小将就足够了。”
“元直也跟张将军和黄老将军同往。”
徐庶吃了一惊:“孔明,这会不会太危言耸听了?”
不仅要让张飞和黄忠同去徐州,还要给张飞和黄忠配个徐庶。
这是在怕张飞和黄忠身边没人商议。
诸葛亮摇头:“我了解义兄。”
“义兄对外一向以伐谋和伐交为主,不会轻易伐兵。”
“如今不仅要伐兵,还要走荆州调兵遣将,定是北方局势变得严峻。”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既然要打,就要必杀。”
若不是法正不在,诸葛亮还想让法正也跟着去徐州。
经诸葛亮的分析,众人也意识到了北方战事的严峻。
徐庶拱手请命:“既如此,我就跟张将军和黄老将军同入徐州。”
当即。
刘备分了两千精锐步骑给张飞和黄忠,以张飞为主将、黄忠为副将、徐庶为行军军师。
即日走江夏入徐州。
而在扬州。
关羽同样得到了刘标的调令。
不仅让关羽派遣精兵悍将入徐州,还给了关羽一个十分艰难的任务。
去庐江舒县,请周瑜!
“孟临还真是相信关某啊!”
若只是派遣精兵悍将,关羽手中有不少精兵悍将可以派。
可要去请周瑜,这难度就大了。
刘标的意思很明确:扬州的精兵悍将只有两个人能带,一个是关羽,一个是周瑜。
关羽必须坐镇扬州,那能带兵的就只有周瑜了。
“伯言,要不,你去?”
关羽将刘标的书信递给陆议,颇为头疼。
陆议仔细看了书信的内容,见信中反复强调了只能关羽去请,心中也猜到了刘标的深层用意。
陆议摇了摇头:“如今扬州诸郡,以孙静为首的孙氏旧部几乎都已真心归附;可以周瑜为首的孙氏旧部要么只愿镇守城池要么只愿卸甲归田。”
“最重要的是:除了周瑜,孙氏旧部中没有一个有大将之才!”
“我虽然很想替府君去请周公瑾,但以我目前的名望和身份是不够格的。”
“义兄让府君亲往,不仅仅是因为府君如今总督扬州,名望和身份足够;还因为府君是义兄的二叔,府君去请也是义兄去请。”
关羽蹙眉:“可周公瑾自从回舒县后,每日里不是在登高望远,就是在溪边抚琴,一心想当隐士。”
“关某不善言辞,如何能请得了周公瑾?”
陆议想了想,道:“我跟府君同往舒县,先见了周公瑾再设法相请。”
关羽无奈。
只能备上厚礼,跟陆议一同来舒县寻周瑜。
河畔。
琴声悠扬。
周瑜布衣纶巾,十指抚琴,面色陶醉。
自吴县被孙静以“这是孙家内部的事,我也希望能内部解决。”劝离。
周瑜就纵情于山水之间,不问世间俗世。
浮世名利,在周瑜眼中已经成了过眼云烟。
跟周瑜一同隐居的,还有鲁肃。
虽然周瑜早有劝鲁肃去求功名,但鲁肃却直言要跟周瑜先领略山水的清幽弘雅。
顺便在舒县种种田,过一过“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桃源生活。
每当周瑜在溪边抚琴的时候,鲁肃就会撑起钓竿,在溪边垂钓。
能不能钓到鱼不重要,重要的是享受听琴垂钓的过程。
忽然间。
“唏律律”的战马声在附近响起。
周瑜琴声一滞,也惊扰了垂钓的鲁肃。
鲁肃起身取下斗笠,认出来来者,又坐下戴上斗笠:“公瑾,是关羽和陆议,应该是找你的。”
周瑜眉头一蹙,随后又拨动琴弦。
“看来关某不受待见啊!”关羽微微捻髯,看向陆议:“伯言,关某现在该怎么做?”
周瑜是名仕。
哪怕来了个陌生士人,也会问礼。
如今见到关羽和陆议却直接装没看见,明显是不想理会。
陆议笑道:“府君,来都来了。总不能带着礼物再回去吧?”
“更何况,周公瑾只是装没看见,又不是见到府君就跑。”
“这表明周公瑾的内心,其实也是希望跟府君一叙的。”
“义兄曾说,似周公瑾这等惊才绝艳的名仕,都是有傲气的,好像有个词,叫什么傲娇。”
陆议的声音很大,大到周瑜和鲁肃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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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钓的鲁肃忍不住手一抖,嘴角都裂开了。
周瑜拨动琴弦的音律也乱了。
什么傲娇?
一听就不是好词!
陆伯言这家伙,真是欠揍!
周瑜深深的呼吸一口气,再次调整心绪,要用优雅的琴声来掩盖内心的不平静。
只是这内心不平静了,琴声又如何能变得优雅?
良久。
周瑜放弃了抚琴,起身看向已然走近的关羽和陆议,拱手一礼。
“不知关府君和陆令史到来,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见周瑜风度毅雅又举止有礼,关羽也拱手回礼:“关某不请自来,还望公瑾见谅。”
“这次冒昧来访,只因受孟临所托,欲请公瑾带兵入徐州。”
周瑜面色淡然,摇头婉拒:“关府君,我如今只是闲散野人一个,又如何能带兵入徐州?”
“这江东善兵者不少,关府君可另择大将统兵,我如今只想寄情山水,不想过问俗世了。”
关羽本就不是善于言辞的,又是被赶鸭子上架来请周瑜,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陆议见状,问道:“公瑾兄想要寄情山水,就不想领略北国风光、千里飘雪吗?”
“这人生在世,若只能看这舒县山水,岂不是遗憾?”
“义兄曾言:江南虽有潮汐,但不及河北沧海。登碣石,观沧海,看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方知大海的广褒,宇宙的无穷。”
“如那天河里的灿烂群星,也仿佛从浩瀚的沧海中涌现。”
周瑜面色依旧:“伯言所言甚是。”
“若有机会,我定也会去北方,看那北国飘雪、沧海水岛。”
“只是现在,我还不想离开舒县。”
见周瑜彬彬有礼又暗含婉拒,陆议一时之间也有些语噎。
这还怎么请?
义兄啊义兄,愚弟我没辙了啊。
关羽忽然眯起了丹凤眼:“公瑾,你真不愿去徐州?”
周瑜轻轻摇头:“关府君,何必强人所难。”
关羽右手抚了抚美髯:“公瑾,其实关某也不想为难你,奈何孟临反复强调,一定要让关某请你北上。”
“关某公务繁忙,不可能每日来寻你请你,所以,稍后若有得罪处,还请公瑾勿要怪罪。”
周瑜眼皮忍不住一跳:“关府君这是何意?”
关羽转身走向战马,自行囊中取来一根麻绳,又大步返回,当着周瑜的面扯了扯。
看到关羽手中的麻绳,周瑜和陆议都呆了。
陆议连忙打了个哈哈:“府君,这麻绳我找了好久,怎么在你手上?”
“哎呀,瞧我这记性,肯定是我误放到府君的战马行囊中了。”
陆议作势要去抢。
关羽只是轻轻一挥手,就挡住了陆议。
周瑜的语气也多了几分急促:“关府君是要绑我去徐州吗?”
关羽凝声道:“公瑾,关某并非想绑你去徐州,只是想告诉你,这根麻绳的故事。”
周瑜和陆议更呆,麻绳还有故事?
就连垂钓的鲁肃也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关羽看着手中的麻绳,眼中竟有怀念之意:“这根麻绳,绑了孟临三次。”
“犹记得第一次是在平原国,孟临带关某去一户果园,自称是要买果子,结果是给关某说媒。”
“那是关某第一次绑孟临,兄长和翼德帮关某将孟临吊在树上吊了一晚。”
周瑜、陆议和鲁肃都听麻了。
刘标竟然还有这过往?
等等!
关府君你这个时候提这麻绳故事,是何用意?
“关府君.....”
周瑜刚要开口,被关羽打断。
“公瑾莫急,待关某说完。”
“这第二次是在小沛,当时甘公要将女儿许给兄长,孟临说兄长老牛吃嫩草不知羞,差点没将兄长给气晕。”
“然后关某就将孟临又绑起来,吊了一晚上。”
周瑜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关羽又道:“这第三次是在彭城。”
“关某的儿子要娶妻,关某专门去彭城请孟临。”
“不曾想孟临不仅不愿去,还愣直了着脖子跟关某说:二叔,我不去,你还能绑我去不成?”
“关某这辈子就没听孟临说过这么硬气的话,只好将孟临绑了,带去了寿春。”
周瑜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关羽惊讶的看向周瑜:“公瑾,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不如去趟彭城,名医华佗如今在彭城开了医馆。”
周瑜顿感无语。
我怎么了?
关府君你心中没数吗?
“关府君,你何必强人所难。”
“公瑾,你又何必为难关某。”
一旁的鲁肃再也忍不住了,将斗笠一甩,起身大笑:“公瑾,我还从没见过你被捆绑的样子。”
“不如今日让我开开眼界如何?”
周瑜瞪了鲁肃一眼。
到底谁才是你好友?
关羽仔细打量鲁肃,只觉鲁肃魁梧不凡,拱手问礼:“不知贤士如何称呼?”
鲁肃回礼笑道:“我乃东城鲁肃,鲁子敬。”
关羽了然:“子扬曾屡次向关某举荐子敬,没想到今日会在此相遇。不知子敬可愿跟关某回寿春?”
鲁肃笑问:“若不回,关府君会绑我回去吗?”
关羽笑道:“当然不会。若子敬不愿回寿春,关某再让子扬来请就可以了。”
话锋一转。
关羽又道:“若公瑾不愿去徐州,关某是必须得绑的。关某公务繁忙,实不能在此地逗留。”
“子敬不妨替关某劝劝公瑾,若关某真绑了公瑾,这日后不好相见。”
“倘若让州人撞见,反会怪关某不敬贤士。”
“唉!若非孟临要求,关某委实不想出此下策。”
陆议惊愕的看向关羽。
关府君,你不是说你不善言辞吗?
怎么麻绳在手,就变得伶牙俐齿了?
这麻绳难道还能增加辩才?
哎,不对。
关府君是什么时候将麻绳藏在行囊里的?
难道关府君战马行囊中一直都藏着麻绳?
陆议忽然陷入了沉思。
鲁肃看向周瑜,敛容正色:“公瑾,人生在世,或是求名或是求利或是求义。”
“我知道你心中难受,不愿再追逐名利,可你真忘得了昔日之志?”
“若伯符在,定也不愿看到你如此颓废。”
“孙静已经告诉了你:你是庐江周氏麒麟子,你应该为自己而活,为周氏而活。”
“伯符基业虽然没能保住,但伯符的妻儿皆在,你不用太内疚。”
“我知道这些话你已经听得耳中生老茧,恨不得将耳朵堵住。”
“可我还是得说:真正的豪杰,应该放眼于整个天下。”
“方今天下,能成大事者,唯有袁绍、曹操和楚公三人。”
“论志向论器量,袁绍和曹操又远不如楚公;楚公之志,大如鲲鹏;楚公器量,广如浩海。”
“若能得公瑾相助,十年内楚公定可一扫天下积弊,再兴大汉盛世。”
“到那时,不管公瑾是想饮马北国还是想行船浩海,都不用担心家中妻儿亲族,会再受战乱之苦了。”
周瑜沉默。
隐居的时日,鲁肃时不时就会开解周瑜。
这些话鲁肃也不是第一次说了。
关羽将麻绳扔向陆议,拱手再拜:“关某平生最敬佩重情重义之人。”
“关某方才苛难义士,深感羞耻;今日是关某无礼了,请受一拜。”
“若公瑾愿去徐州,可再来寿春;关某必待公瑾以上宾之礼。”
说完。
关羽又向鲁肃行了一礼,招呼陆议:“伯言,该回去了。”
这忽然的赔礼,再次让周瑜心惊。
关羽的性格脾性,周瑜也是听闻过的。
试问这扬州,关羽向谁赔过礼道过谦?
关府君竟能为刘标,屈尊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