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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决漳河之水?可以啊,曹操你来决,名声我来得,合作要愉快

天命引雷,本只是刘标玩心之言。

没想到竟然真的对袁尚造成了如此大的冲击力。

这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啊。

倒也不能怪袁尚傻,毕竟一个心思都放在了跟袁谭争夺嗣子上的袁氏子,也不可能博览群书的去看诸多奇闻术数。

更何况。

这还是个以儒术为尊的时代,去了解引雷的方术巫术本身就是离经叛道,在袁尚的思维中是会影响争夺嗣子的。

袁尚是被颜良强行拉回邺城的。

只是在返回邺城后,袁尚就变得有些魔怔了,一直都在不停的念叨“天命”,甚至还在臆想袁谭投刘标是不是也看到了刘标的“天命”。

见袁尚如此的不争气,袁绍心中的郁气更多了。

越是跟刘标对比,袁绍就越觉得袁尚太过于稚嫩了。

虽然袁绍也不了解引雷术法,但袁绍见多识广知道如何辨别巫术。

袁绍气的是袁尚出身四世三公又这么大个人了,竟然还会因为区区巫术就迷茫了心智。

“来人,将那蠢子给孤扔进水里清醒清醒。”

袁绍心中气闷,对一向疼爱的袁尚也没那么客气了。

只是这个命令还没出府们,就被袁绍的后妻刘夫人给拦住了。

刘夫人又哭又骂,听得袁绍更是头疼。

最后。

袁绍不得不收回成命,只让刘夫人去安抚袁尚。

刘夫人见袁绍消了气,这才来寻袁尚。

见袁尚依旧迷茫颓废,刘夫人也是恨铁不成钢:“显甫,一个引雷巫术也值得你在这颓废吗?”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愚蠢,魏公很是生气。”

“若不是我拦着,你现在都被扔到水里去了。”

袁尚猛地抬头:“阿母你说什么?巫术?引雷是巫术?”

刘夫人哼道:“平日里你聪慧远胜于人,今日怎如此犯傻?”

“若那天雷落旗真的是天命,又岂会有两道天命?难道曹操和刘标都能称帝,都是天命正统吗?”

“反之,这天雷落旗难道不应该是对曹操和刘标逆天行事的惩罚吗?”

“为什么只有显甫你的大旗没有天雷落下?因为天命就在显甫你身上!”

“你当时就应该大呼天雷惩罚曹逆和刘逆,而非让曹操和刘标在那妖言惑众!”

袁尚反应过来。

方才有多么的沮丧颓废,此刻就有多么的恼怒愤恨。

“曹操老儿,刘标小儿,欺我太甚!”

“我定将这贼碎尸万段,以泄我心头之恨!”

“我这就去向公父请命,今夜出城劫营。”

袁尚心中愤懑难当。

耻辱只能用血来洗清。

只是这想法刚说出口,就被刘夫人喝斥:“还劫什么营?”

“袁谭投了刘标,袁熙被魏公赶去了幽州,这嗣子非你莫属了。”

“现在的你,只需要对魏公尽孝就足够了。”

“其余的,不论是治理州郡还是跟曹操刘标军争,都不用你来关心。”

“你为了一时之气,若是赢了则罢;若是输了,不仅助长了贼人气焰,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将嗣子拱手让给袁熙?”

刘夫人虽然不懂军政大事,但对后院之争是非常娴熟的。

袁谭投刘标,袁熙去幽州,袁尚只需要躺着不犯错就能当上嗣子。

做得越多,反而就错得越多。

在刘夫人的安抚下,袁尚也逐渐少了争胜之心。

毕竟。

嗣子唾手可得,没必要非得再去画蛇添足。

夏季的骤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在袁尚被诳骗折损了士气后,袁绍采纳田丰、沮授等人的提议,暂时闭城死守,以静制动。

如此十余日。

袁绍不能退刘标和曹操的兵马,刘标和曹操也拿不下有重兵把守的邺城。

倘若一直这般僵持,刘标和曹操就只能粮尽退兵。

一旦退了。

邺城附近丢掉的城池包括黎阳大营和白马津北岸津口,也是很容易拿回来的。

曹操即便留了兵也是守不住的。

东面的仓亭津津口也是如此。

黄河的存在,就限制了大规模的兵马驻扎北岸,也让南北两岸的兵马难以形成有效的犄角互助。

袁绍的“拖”字诀,的确让刘标和曹操颇为头疼。

曹营。

郭嘉献策道:“明公,如今袁绍据城死守,城内兵马又多,以人力难以取胜。”

“不如决漳河之水,水淹邺城。”

眼下正事多雨时节,漳河之水猛涨。

若是决水灌城,的确会有奇效。

曹操也如此想过。

只是曹操心中有顾虑,道:“倘若只有孤围了邺城,孤定也会决漳河之水以灌邺城。”

“只是如今刘标也在,此子最是伪善,孤料他是不会同意决水灌城的。”

“若是孤执意执行此策,恐让刘标趁机尽收河北民心。”

简而言之。

计策是好计策,可决水灌城是会伤民心的。

尤其是。

旁边还驻扎了个刘标。

刘标到时候将决水灌城的责任一撇,掉头又跑去“救助邺城士民”,曹操就真成“打工人”了。

哪怕刘标最终将邺城让给曹操,这邺城士民也会深恨曹操而心中想着要去投刘标。

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曹操是不愿意干的。

郭嘉也不是第一次跟刘标打交道了,只是略微一想就认可了曹操的判断。

以刘标的个性,是绝对能做得出这种事后捞好处的事来的。

当初在官渡之战的时候,刘标就趁着曹袁大战大捞好处。

曹操决堤放水

那可太好了!

打了袁绍,转头就能传檄河北共讨曹操。

再加上。

刘标还有个义兄叫袁谭。

以袁谭之名去拉拢袁氏旧部向曹操复仇,太合适不过了。

可如果一直拖着,郭嘉也怕后方的荀彧撑不住。

打仗就是烧钱粮的。

郭嘉又提议道:“不如我先去探探刘标的口风?”

曹操沉吟了一阵,应允道:“既如此,就辛苦奉孝你走一趟。”

“倘若刘标不愿决漳河之水,就告诉刘标,孤要准备撤兵了。”

曹操打定主意。

这漳河之水,刘标是决也得决,不决也得决。

不能让刘标一个人占尽好处,这恶名都由自己来承担了。

郭嘉遂来见刘标。

见到刘标时,刘标正在跟众吏玩投壶游戏。

只见刘标蒙着双眼,一个回旋转身,就将手中的箭投入了壶中。

周围顿时想起一片叫好声。

郭嘉也是大笑称赞:“楚公真是好雅兴!这等技艺,当真是令人惊叹啊。”

听到郭嘉的声音,刘标扯下蒙住双眼的黑布,热情的迎上:“奉孝兄今日怎也有兴致来我营中?”

郭嘉扫了一眼左右众吏,压低了声音:“楚公可否暂退左右?”

刘标挥了挥手,让众吏散去。

见郭嘉神神秘秘的,刘标将手中的箭杆挽着杆花儿,笑问道:“奉孝兄一来就让我暂退左右,看来不是什么好事。”

“我可是丑话说在前头,这没好处的事我是不可能答应的。”

“我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也就这个缺点了。”

郭嘉暗暗鄙夷。

你就一个“好利”的缺点?

你跟我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先将腰间悬着的麻绳扔掉啊?

见过腰间佩玉的。

见过腰间挂铃铛的。

这腰间悬麻绳的也就楚公你会如此了!

心中虽然鄙夷,但郭嘉脸上也是洋溢热情的笑容:“楚公误会了,我这次是来跟楚公商议破邺城的奇策的。”

刘标佯喜:“奉孝兄这么快就有破邺城的良策了吗?”

“我跟众将吏商议了十几日,觉得这天不亡袁,正准备撤兵回徐州。”

郭嘉微微一惊:“楚公要撤兵?”

刘标长叹:“出兵几个月了,军士受苦于行军,百姓受苦于徭役,我于心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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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不能破城,又何必再强求。让军士免受行军之苦,让百姓免受徭役之苦,才是我这个楚公应该考虑的。”

“更何况,我已经得了青州,又何必再奢望冀州。”

“须知:贪多嚼不烂。”

郭嘉只想跳脚骂娘。

你得了青州,可韩公什么都没得到!

战事都打到现在这种程度了,你拍拍屁股就想走人?

郭嘉也不傻。

一听刘标这语气这话术,就猜到了刘标的用意:刘标既然来了,又岂能料不到邺城易守难攻?这是在要好处呢!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郭嘉敛容道:“楚公,方今胜利就在眼前,撤退岂不可惜?”

刘标愁容不改:“可邺城易守难攻,恐怕一年半载都拿不下。孙策当初以众敌寡去打庐江都用了两年。”

“袁绍在邺城及其周围又有八万大军可用,凑一凑十万大军也可凑齐。”

“以寡敌众,实在是难以破城啊。”

“方才我说一年半载是怕吓住了你,以我料之,恐怕得打十年!”

嗯嗯嗯。

你说的都对!

打个十年!

真要打个十年你还不如不打!

郭嘉不想理会刘标的东拉西扯,直言道:“如今正是雨季,韩公有意决漳河之水灌城。”

“如此一来,即便袁绍在城内有二十万大军,也得乖乖的投降。”

刘标惊呼:“决漳河之水?水火无情,有伤天和,用之必折寿。”

“韩公为了大汉,竟愿意折寿用此计!韩公真乃大汉忠臣也!”

“请奉孝兄转告韩公,我一定会备齐粮草,只等破了城池后就亲自去救助邺城士民。”

“绝不会再让韩公背了骂名后,还要耗费粮草。”

“徐州虽然不够富裕,但只是救个急,还是可以支撑的。”

看着刘标信誓旦旦的起誓,郭嘉只感觉胸口一阵起伏。

果然!

跟明公预料中的一样。

刘标压根就不可能同意一起决漳河之水这样的战术。

“楚公,这好处不能你一个人拿了啊。”郭嘉语气幽幽,似有怨念。

刘标故作不懂,“豪迈”道:“这我懂!”

“破城之后,我只负责出粮草救助邺城士民。”

“等大水退后,这邺城还是归韩公,我不占魏郡一城,也不带走魏郡一人。”

“只需将冀州的渤海、清河、河间、安平,以及幽州的涿和右北平给我就行。”

“并州也尽数归韩公!”

郭嘉咬了咬牙:“楚公,粮草你出,救助邺城士民需要以韩公的名义。”

刘标的表情多了几分怪异:“奉孝兄,你这是在跟我戏言呢。”

“我出粮草,还得以韩公的名义,我甚至不能分到魏郡一城一民。”

“那我来邺城作甚?韩公一个人打就行了。”

“不如这样,我现在就撤回徐州,韩公想要的名和利,都不用担心我去抢。”

“如何?”

刘标现在,颇有高祖之风。

反正青州到手了,冀州和幽州能要则要,要不到就算了。

今后再以青州为跳板,去攻略冀州和幽州就行。

最多是。

在江陵、南郡,以及彭城部署重兵,用于防范曹操。

虽然比起直接灭袁绍花的时间更久,但不用给曹操让利太多。

曹操想得邺城?

可以!

黑锅自己背!

别想着让刘标来背锅。

郭嘉听得气闷:“楚公,你当真要如此?”

“倘若现在撤了兵,今后想再灭袁绍机会就不多了。”

“你就不担心,韩公跟袁绍暂弃前嫌,联手攻略楚地?”

刘标轻笑:“袁绍接连败阵,又还能活几年?”

“袁绍的确可以跟韩公结盟,可袁绍的儿子会不会跟韩公结盟呢?”

“三国鼎立,本就是我生你死的局面,不可能有长久的同盟,也不可能有长久的敌人。”

“我其实是无所谓的。”

“毕竟。”

“不论是荆州扬州,还是徐州青州,都称不上中原的腹地。”

“这袁绍若是不死,第一个要打的是韩公。”

“这袁绍若是死了,袁尚要打的还是韩公。”

“我只需要守住关津隘口,坐观韩魏争锋,就足够了。”

“又何必劳民伤财,让军士百姓怨恨我呢?”

“奉孝兄,其实还有个更好的办法,你想不想听听?”

刘标的“无所谓”态度,让郭嘉心中更是烦闷。

倘若刘标真的撤兵了,还真拿刘标没办法。

打江陵南郡?

且不说北方军士去了南方水土不服。

这荆徐犄角之势已经形成,去的兵少了打不过刘备,去的兵多了又得提防刘标来攻。

打急了眼,袁绍肯定会优先打曹操。

倒不是袁绍偏爱刘标,单纯因为:离得近!

自古以来。

远交近攻。

只有打近的,才能将防线向前推进。

若是打远的,打下来也没办法守住。

打徐州,同样是这个道理。

在有袁绍势力存在的情况下,曹操在军事上威胁不到刘标半分。

想到这里。

郭嘉只能附和问道:“什么办法?”

刘标笑了笑:“其实很简单,分兵!”

“我知道韩公已经调动了凉州兵马去打并州,可再派人去黑山招降张燕,借黑山军军势将并州和冀州分割。”

“我再兵向渤海、清河、安平、河间。”

“袁绍见状,必不敢再死守邺城。”

“待其分兵,就可在城外克敌。”

“岂不是比决漳河之水灌城,更为有效?”

郭嘉眉头蹙得更紧:“既如此,为何你当初要邀请韩公在魏郡会师?岂不是多此一举?”

刘标摇头:“这可不是多此一举!”

“若韩公不来,又如何能让河北士民相信我与韩公有灭袁绍的决心?”

“袁绍本就深得河北士民的民望,有这民望在,袁绍如虎添翼。”

“要灭袁绍,就得先折断袁绍的虎翼,让河北士民畏惧韩楚兵威,只敢自保方为上策。”

“除此外。”

“这也是我和韩公,相互表达同分魏国的诚意!”

郭嘉不死心再问:“楚公真不愿意跟韩公一起,决漳河之水?”

“我知道楚公爱惜士民,可淹一城士民,就可将整个冀州幽州并州传檄而定,岂不是更能减少杀戮?”

“分兵之计固然好,却要令河北诸郡县都饱受战祸之苦,造成的杀戮又岂能是邺城一城能相提并论的?”

刘标心意不改:“奉孝兄,你的道理,我都懂。我也不是迂腐的人。”

“战争自古以来都是跟天灾并列的人祸,想不死人是不可能的。”

“可我刚才也说了。韩公若要决漳河之水,我肯定是双手赞成的,不仅如此,我还会提供粮草救助受难的士民。”

“奉孝兄想减少杀戮,不应该来劝我跟韩公一起决漳河之水,而应该回去劝韩公决漳河之水。”

“我,只负责提供粮草!”

郭嘉见刘标油盐不进,知道再怎么劝也不可能让刘标改变主意,只能离去。

待郭嘉离开。

庞统自帘后转出,淡淡开口:“孟临,决漳河之水破邺城,的确是个好计策。”

刘标摇头:“我知道,水淹邺城,如有十万大军相助。”

“我也知道,若不淹邺城,受战祸波及的士民也更多。”

“然而我带来的兵马,大抵都遭受过曹操水淹彭城之苦,对水淹城有很强的抵触。”

“若我跟曹操同淹邺城,军心士气必然受挫,今后回了彭城也会令士民惊惧。”

“为了个邺城,折损军心又坏我名声,不值得。”

“更何况,河北士民又不是我罩着的,若是肯开城投降,我自然会秋毫无犯。”

“若要执意助袁绍,那也不能怪我不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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