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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袁绍终于累死了,扶不起的袁尚要放弃邺城

跟刘标一样,曹操一开始其实也没想到袁绍会忽然染病。

射去邺城的檄文上称“袁绍病重”,只是曹操故意放出的烟雾。

心理战恶心人,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

不曾想。

竟然意外的有了惊喜。

生老病死,万物规律。

除非是真的天命加身,谁又能笃定的说不会染病。

再探得袁绍真染病的情报后,曹操对邺城的心理战用得就更频繁了。

染病不一定会死。

除非得了绝症,否则只要好好修养正常情况都会痊愈的。

曹操则是抱着“趁其病要其命”的想法,要让袁绍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养病,没有一个安宁的环境去养病。

除了见到袁绍一次在城头巡视安抚军士,曹操未曾见到袁绍有第二次。

这让曹操加深了对袁绍病重的猜测。

今日袁谭入城,袁尚用竹篮的方式将袁谭吊上城楼,更肯定了曹操的猜测。

袁尚。

终究还是太嫩了。

这个时候袁尚越是小心翼翼,就越会让人觉察到心虚。

在面对曹操这样的老狐狸时,袁尚临阵反应表现太普通。

若袁尚大大方方的让袁谭入城,曹操反而还会迟疑。

想到这里。

曹操又唤来郭嘉,让郭嘉再次拟檄文。

袁谭入城探病这么好的机会,若不好好利用,那就太对不起这“天赐良机”了。

城内。

袁谭在袁尚的提防下,一路来到了袁绍养病的地方。

“袁显思,公父就在屋内,可会不会见你我就不能保证了。你最好小心说话,别气着公父,否则我饶不了你。”

袁尚冷哼一声,对袁谭也是直呼姓氏表字。

袁谭看向屋子,内心多了几分惶恐。

来的时候,袁谭还在幻想袁绍只是染病,并无大碍。

可一路见袁尚的言行举止以及此刻袁尚的语气,袁谭心中更感惶恐。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袁谭掩饰内心的惶恐淡淡地道:“显甫,你应该称呼我为兄长。”

袁尚嘁了一声:“袁显思,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你早就过继了,已经不是公父的儿子了,更何况你还投了刘标。”

“我今日带你来,只是看在你孝义的份上,免得有人说我阻人孝义,平白坏了我的名声。”

袁尚的语气一如既往的不屑。

片刻后。

袁尚径自走向里屋,向袁绍禀报:“公父,袁显思来了邺城,想见你一面。”

即便面对袁绍时,袁尚的语气中依旧对袁谭没有客气。

甚至还多了几分恼恨。

都这种时刻了,还要装模作样的“尽孝”。

早干什么去了?

袁绍眉头一蹙:“显思怎会来邺城?”

袁尚冷哼:“谎称是来探病,我猜测他肯定是来给刘标当说客了。”

“自己投降了不感到羞惭,竟然还恬不知耻的来给刘标当说客。”

“要我说,公父就应该将袁显思乱棍打出。”

袁绍沉默。

若要说袁绍对袁谭是一点爱子之情都没有,那也是不可能的。

偏爱袁尚,不等于就不将袁谭当儿子。

好歹也是发妻留下的嫡长子,自小看到大的。

尤其是这种病重的时刻,袁绍更想看到的不是击退曹操刘标,而是袁谭袁尚能兄友弟恭。

良久。

袁绍叹了口气:“让显思进来吧。他是探病而来,若是阻止,难免会落人口实,对你名声有损。”

袁尚心中虽然有不满,但也不敢忤逆袁绍的决定。

遂又出门让袁谭入内。

袁谭淡淡的看了一眼袁尚:“你若不放心,可跟我一起进去。”

袁尚本就有一同进去的想法,被袁谭这提前一说,袁尚心中懊恼不已:“我没那么心胸狭隘!”

只是见袁谭入内,袁尚又是心痒难耐。

遂又找来几个亲信,让其去门口贴耳偷听。

袁谭入了内屋,见袁绍躺在床榻上,神情萎靡,不由心下大急。

“孩儿不孝。”

袁谭跪地叩拜,泪如雨下。

见袁谭如此,袁绍原本有的苛责之语,也按捺到了心底。

袁绍叹气:“做都做了。孤也没想真的怪你,只希望你今后不要后悔。”

袁谭更是愧疚。

“阿父身体如何了?”袁谭揪心再问。

袁绍作势欲起身。

袁谭连忙将袁绍扶起坐下。

袁绍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好一阵儿才缓过神来:“田丰和沮授都说,这只是小病,修养一阵就能好。”

“不必太担心。”

袁谭谨记刘标的提醒,不跟袁绍谈国事,只谈私事。

从幼时到少时,从少时到及冠,从及冠到婚配,等等。

父子间难得的和谐,也让袁绍心情不由变好,忍不住开怀大笑。

而在屋外。

听到袁绍笑声的袁尚,眉头瞬间紧蹙。

招了招手,亲信凑上前来。

“袁显思都跟魏公说了什么?”袁尚心中郁气难忍。

亲信遂将听到的都告诉袁尚。

听得袁尚更疑惑了:“就只说了这些?没谈刘标?”

亲信纷纷点头:“就只有这些。魏公有问及刘标,都被谭公子避而不谈了。又称这次是来探病的,跟刘标无关。”

袁尚心中更忌惮了。

直接告诉袁尚,袁谭绝不会如此的简单!

正疑虑间。

袁谭忽然推门而出:“显甫,阿父让你进来。”

袁尚心中更是疑惑,抬脚大步入内。

见袁绍红光满面、笑容藏不住,袁尚对袁谭更是忌惮了。

袁绍显然心情很好,对袁尚道:“显甫,孤方才跟显思已经说明白了,孤不怪他。”

“今后显思也不会参与孤跟刘标间的争斗,也不会再想着去跟你争抢嗣子。”

“这兄弟间本应该兄友弟恭,不应该有隔夜的仇。”

“你这次就开城门送显思出城,莫要再用吊篮了。”

“那会显得你的心胸器量太狭隘。”

袁尚听得不是滋味,问道:“公父,袁显思明显是来替刘标打探情报的。”

“若让刘标和曹操知道公父是真的染病在床,定会再用奸诈诡计。”

“我以为,可将袁显思留在邺城,等退了曹操和刘标的兵马后,再放其回青州。”

袁谭蹙眉:“显甫,我只为探病而来,又岂会助孟临打探情报?你休得冤枉我!”

袁绍也道:“显甫,不用担心。显思虽然投了刘标,但也不会助刘标来对付孤。”

“让显思出城吧,这邺城的战事,就不用将显思也牵扯入内了。”

袁尚大急:“公父!两军交战,不可仁慈。”

“袁显思能投刘标,就能助刘标破邺城;既然他入了邺城,就休想再出城一步。”

“邺城内的情报,绝对不能让袁显思带出城!”

袁谭的语气也变得不愉:“我入城前,孟临就提醒过我,若我入了城再想出城就难了。”

“我本没将这提醒当回事,认为显甫你当了嗣子,这袁氏子的器量还是有的。”

“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臆想我!”

“孟临还提醒我,若能入城见到阿父,切不可谈任何国事,只谈跟阿父的往日情谊,让我以一个孝子的身份入城,而非以楚国使者的身份入城。”

“我谨记了孟临的提醒,只与阿父谈亲情,未谈一句跟国事有关的话,也从未将自己视为楚国的使者。”

“我已经答应阿父,就此返回青州保持中立,既不助孟临也不助你。”

“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想将我软禁在邺城?”

“你就丝毫不肯顾念你我的兄弟之情吗?”

“好歹也称呼我一声显思兄。”

袁尚被袁谭“说教”,勃然大怒:“袁显思,你以为你在这巧言令色蒙骗公父,我就会放你离开吗?”

“公父染了病,见你来探病,这心中定会心软。”

“可我不一样,如今我身系邺城军民信任,绝不可能让你将邺城的情报带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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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袁尚跟袁谭的争吵,袁绍又感到一阵头昏,不明白袁尚为什么又忽然要跟袁谭吵起来。

嗣子都是你的了。

就不能信你兄长一回吗?

争执间。

忽然来人禀报:“贼兵攻城了!”

不仅袁尚和袁谭吓了一跳,袁绍也被惊得不轻。

这段时间。

曹操和刘标一直都是围而不攻,怎就今日忽然要攻城?

袁尚气急:“袁显思,你肯定跟刘标有勾结,否则怎的你一入城,曹操和刘标就来攻城了?”

袁谭同样恼怒:“兵临城下,何时攻城难道还要听我的不成?”

“袁显甫,你莫要事事都将脏水泼我身上,我忍你很久了。”

见袁尚袁谭还在争执,袁绍忽然一声怒喝:“都别吵了,给孤披甲!”

袁谭大惊:“阿父,你的身体?”

袁尚也急劝:“公父,城外贼兵自有孩儿去抵挡,你安心在这修养。”

袁绍冷哼:“安心?你二人可让孤安心过?你们是亲兄弟,即便不能兄友弟恭,也不用想着置对方于死地!”

袁尚低头不敢再直视袁绍。

袁谭想了想,取下袁绍的披挂,给袁绍披甲。

刚出屋。

田丰和沮授就匆匆而来。

见到袁绍披甲,田丰和沮授也是大惊。

“明公要去何处?”

“明公,你病体未愈,不可轻动啊!”

面对田丰和沮授的劝谏,袁绍握住了腰间的佩剑喝道:“大丈夫岂能困守病榻之间?”

“曹操和刘标这个时候来攻城,定是想看孤是否真的病重。”

“倘若孤不去城头,又如何能安抚军心?”

“不必再言!”

袁绍大步来到庭院,早有马官前来战马。

见袁绍执意要登城,田丰和沮授只能纷纷策马跟上。

袁尚则是命人将袁谭软禁在庭院,不许袁谭离开。

不多时。

袁绍来到城头。

见到袁绍披甲而来,城头将士纷纷欢呼起来。

袁绍一露面,就表示谣言不攻自破了。

城外高台。

曹操和刘标同立。

看着城头出现的魏公牙旗,曹操以手指道:“袁绍带病披甲,命不久矣。”

刘标淡然一笑:“韩公又如何能肯定,袁绍已经病重?”

“或许是障眼法也说不准。倘若真的病重,又岂会披甲来到城头安抚军士?”

曹操大笑:“孤了解本初。本初虽然毛病不少,但心中也是有傲气的。”

“除非病得不能下床,否则本初一定会披甲登上城楼,以维系他那四世三公的豪门骄傲。”

“重虚名的人,最终也会死于虚名之下。”

“若孤是本初,绝不会为了虚名就带病登城。”

“看这城池,看这守兵,邺城牢不可破。本初是对邺城的防备,一点都不自信啊!”

“只要城内有田丰、沮授等人在,哪怕本初一年不登城楼,邺城都不会丢。”

“也只有病重的人,才会头脑昏昏,忧前忧后,做出这等不智之举。”

“本初越是想证明未曾染病,就越证明本初的心虚。”

“最多十日,本初必定命丧!”

刘标轻笑:“韩公对昔日旧友,可真是一点都不念旧情啊。”

曹操呵呵:“楚公对你的义兄,不也存有利用之心吗?”

“你我其实都是一类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宁可孤负天下人,不可让天下人负孤。”

刘标轻轻摇头:“我跟韩公不一样。”

未等曹操追问,刘标按剑转身:“袁绍若死,其子难当大任。”

“韩公,好好培养你的儿子吧。否则袁绍今日的结局就是韩公你的未来。”

“你老了!”

曹操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拳头也下意识的握紧。

孤老了?

孤今年才五十,又如何能谈得上老?

曹操冷哼:“楚公,你也要当心啊。”

“好好保住你的命,否则孙策昔日的结局,也是楚公你的未来。”

“你的弟弟和儿子,都太小了。”

刘标嘴角泛起笑意:“让韩公费心了,我可是很惜命的。”

“既然韩公预料袁绍十日必死,那就强攻十日,不给袁绍一丝喘息的机会。”

各自回到营中。

曹操和刘标都召集了麾下将吏。

围城多日,该打造的攻城器械早已经打造。

只因邺城易守难攻且又重兵把守,这才一直没有攻城。

不论是曹操一方,还是刘标一方,众将士早已经按捺攻城欲望许久了。

此刻命令一下达。

双方将士都卯足了劲儿。

三面强攻,只留北面不攻。

面对忽如其来的强攻,邺城上自袁绍下至普通士卒,都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

袁绍强撑着病躯,安抚众将士。

奈何袁绍本就是病重之躯,又遇上曹操和刘标的十日强攻。

这身体再也撑不住了!

建安九年,八月底。

袁绍在巡视城楼后,刚返回府邸,就吐血数斗,昏倒在地。

刘夫人连忙将袁绍救入卧内,却见袁绍已经如风中残烛一般,摇摇欲坠。

刘夫人忙请田丰、沮授、郭图、审配、逄纪等入内商议后事,又召袁尚在床榻前侍奉,袁谭想入内却被拦在了庭院外。

袁绍看着众人,唯独不见袁谭,只能长叹:“显甫可继后嗣,放显思离去。”

在审配写好遗嘱后,袁绍翻身大叫一声,又吐血斗余而死。

刘夫人要商议主持丧事。

田丰等人纷纷摇头。

审配凝声道:“如今曹操和刘标急攻邺城,倘若在这个时候主持丧事,邺城军心必乱。”

“只能先瞒住此事,秘不发丧,等退了曹操和刘标,再补丧礼。”

郭图持不同意见:“曹操和刘标急攻邺城,本就有劳累明公心神之意。”

“如今明公又病亡,无法再去城楼巡视,以曹操和刘标的能力定能判断出城内变故。”

“我以为,可暂弃邺城,分兵退守中山、渤海。”

“明公病亡,曹操和刘标必不会再齐心协力,正是引曹操和刘标相争的机会。”

审配喝道:“邺城乃是魏国治地,岂能轻易放弃?若是放弃邺城,河北大族皆会以为魏国大势已去!”

郭图争辩道:“军争大事,岂能在乎一城一池?”

“明公虽亡,但尚公子尚在;尚公子在,袁氏的威望就在。”

“倘若在邺城死守,既不能安稳军心,又不能击退曹操和刘标,岂不是跟昔日困守易城的公孙瓒一样了?”

“让一个邺城,可保袁氏基业不毁。”

“这才是上策!”

“还是说,你觉得自己是魏郡人,你的家族产业都在魏郡,所以不愿离开魏郡吗?”

见郭图和审配争执起来。

田丰连忙劝道:“眼下不是相争的时候,不如这样,先分兵掩护尚公子退往中山国或渤海郡。”

“再留一部分兵马守邺城。”

“如何?”

沮授则是看向袁尚:“尚公子既然继任魏公,当由尚公子来决断。”

审配看向袁尚,眼中有希冀。

袁尚则是避开了审配的眼神,道:“公父逝去,为人子者又岂能不为公父发丧?”

“孤有意引兵护送公父灵柩去渤海,将其葬于渤海。”

审配愕然的看向袁尚,不明白袁尚为何会选择放弃邺城,急道:“尚公子,邺城不可放弃啊!”

“若是放弃邺城,袁氏在河北的威望就尽丧了。”

“相信我,只要死守邺城,曹操和刘标定会粮尽退兵!”

袁尚摇了摇头:“为公父发丧,才是最重要的。”

见袁尚死咬着要为袁绍发丧,审配也看明白了:袁尚是在用“孝”来掩饰“弃城而逃”。

再看众人,都没有死守邺城的想法。

审配怒不可遏:“尔等要走,我不阻拦。给我留一万兵,我来守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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