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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入城后。

刘标分周瑜和赵云兵马,前往助吕旷和吕翔争夺东门和南门。

又于南皮城中,将押入牢狱的郭图放出。

见到郭图。

刘标热情上前问礼致歉:“令郭监军受辱于狱中,是我之过。”

郭图心中感动,连忙回礼:“罪将不敢当此大礼,不知魏公如今可在城中?”

刘标冷笑鄙夷:“弃城而逃了。”

郭图愣了愣,最终叹了口气,又道:“楚王虽然得了南皮城,但城中必然惊扰不定,有一人可助楚王安抚士民。”

刘标来寻郭图,本就有意借郭图之力稳定城内局势。

如今袁尚逃了,逄纪死了,田丰和沮授又为袁氏效死,唯有郭图或可一用。

听郭图有举荐之人,刘标自然乐意:“郭监军所举何人?”

郭图凝声道:“此人本姓冯,后改姓为李,名孚,表字子宪,乃是冀州钜鹿人。”

“是袁尚征辟的主簿,为人有胆色智略,善于治政,且常与士民走动,颇有威信。”

虽然刘标对李孚这个名字没印象,但李孚既然是郭图举荐,能力必有出众之处。

常与士民走动,就表明这人在南皮城中是个“面熟”的,认识李孚的人不会少。

混乱中见到“熟面孔”,自然比见到生面孔更容易心安。

让李孚来安抚士民,事半功倍。

刘标遂令魏续去寻李孚。

魏续刚去不久,就返回称寻得李孚。

刘标微有惊讶:“魏捕虏在何处寻得李孚?”

魏续道:“刚出牙门,李孚就自称有秘密的事要亲口奏报,我就将他带来了。”

顿了顿。

魏续又补充道:“我见李孚主动来寻,就没说楚王也在寻他。”

刘标点头,召李孚入内。

见到刘标,李孚跪地叩谢。

刘标仔细打量李孚,问道:“你着急见我,想奏报何事?”

李孚禀道:“如今城中强弱互相欺凌,人心不稳。我斗胆想请楚王让新降且在城中有威信的将吏,宣传教化。”

刘标故作冷笑:“你来见我,定是想效仿毛遂自荐了。哼,旧主新败,你就急切的想为新主效力,不知羞吗?”

李孚大惊,跪地再叩:“楚王明鉴,我虽为冀州主簿,但只管钱粮赋税和宣传教化。”

“在其职,谋其事。我一日为主簿,就一日尽主簿之职,魏公战败乃军争之败,我不可因此平添民生之祸。”

见李孚虽然惊惧,但依旧对答如流,刘标暗暗称奇。

遂又道:“天黑前,若城中不定,你也别来见我了。”

李孚暗暗松了口气,问道:“楚王可有教化规定?”

刘标冷眼:“就按你的想法宣传教化,成与不成,皆在于你。”

李孚咬牙,拱手退去。

从始至终。

李孚都没敢乱瞅,也没瞧见立在刘标身侧的郭图。

郭图不由疑道:“楚王要用李孚,为何又苛刻李孚?”

刘标笑道:“我用李孚,是因为郭监军举荐了李孚,我信任郭监军的眼光;我苛刻李孚,是因为李孚自荐其才,我欣赏李孚的胆气有意考校。”

郭图拜服。

刘标又道:“如今南皮城虽破,但袁尚引数千轻骑逃去了幽州。”

“幽州尚有袁熙引兵驻守,又有乌桓三王南下相助,数百里奔袭,粮草难以为继。”

“郭监军可有良策教我?”

如何打幽州,刘标和庞统早有计较。

此时问郭图,只是给了郭图一个表现的机会。

郭图想了想,道:“袁尚先弃邺城,折了审配;后弃南皮城,折了众多将吏。”

“即便袁尚继承了四世三公袁氏厚望,接连弃城也会让袁氏旧部寒心。”

“若以强兵攻打,袁氏旧部为求保命必会死战。”

“即便暂时将其击溃,来日也会再度反叛;西面又有曹操虎视眈眈,倘若楚王跟曹操争锋,叛匪觅得机会定会响应曹操。”

“若将其杀光以除后患,既不是仁者所为,也不能在短期内办到。”

“用兵作战的原则,当以攻心为上,攻城为下。楚王已经传了檄文,可再令人持印去幽州,策反袁氏诸将。”

郭图的想法,跟刘标和庞统不谋而合。

刘标不吝赞赏:“郭监军能谋善断,袁尚不能用,愚子也。”

“我有意以郭监军为冀州刺史,不知郭监军可愿担此重任?”

郭图大惊,连忙拒绝道:“我本降将,又无大才,不敢受让。”

刘标正色道:“就这么定了!我不仅会让你当冀州刺史,还会为你造势,让你真正当个冀州刺史,而非名义上的冀州刺史。”

“我要告诉整个幽冀的袁氏旧部,只要有才且愿意效力我的,即便是降将,亦可位尊刺史。”

“来日有功,三公九卿亦可虚位以待!”

潜意思就是:

你们觉得郭图德才不配当冀州刺史?

好!你们来投我,我给你们表现的机会。

郭图我都能让他当刺史,比郭图厉害的我难道还会吝啬封赏?

不论是千金买马骨还是成功学,只要能吸引人来投,刘标的目的就达到了。

郭图没有再推辞。

虽然郭图自称跟许攸一样寄情于山水之间当个骑驴客,但能真的有当冀州刺史的机会郭图又岂会错过?

乱世显名,求的就是功名利禄。

不想求功名利禄的,是不会显名于世的。

东门和南门的战事,并未持续太久。

袁尚弃城而逃,刘标西门入城,除了田丰和沮授带着死忠负隅顽抗外,大部分的南皮城将士都弃械投降了。

临近晌午。

众将压着田丰和沮授到来。

“田丰不降!”

“沮授不降!”

田丰和沮授虽然都被麻绳捆得结结实实的,但都昂头挺胸,杵着脖子不愿地拖。

刘标起身,给田丰和沮授松绑。

田丰瞪着眼:“刘标,不要玩这把戏,我不投降,求速死!”

沮授反应更猛烈,直接就挥拳砸向刘标。

刘标截住沮授的拳头,轻笑:“别急啊。我又没说要招降两位。”

沮授松开拳头,警惕道:“你想做什么?”

刘标回到席位上,道:“我爱兵如子,不愿在战后劳累将士;我爱民如子,不想在战后劳累民众。”

“可这南皮城经此一战,有不少的残尸断臂,若不好好安葬,必会滋生瘟疫。”

“两位都是冀州的名仕,想必不会拒绝为替尔等战死的将士收尸安葬吧?”

“就请两位,带着各自的亲随和家小,好生安葬阵亡的将士。”

“安葬好后,再来请死。”

田丰和沮授的面色变得复杂。

刘标又道:“强调一句,哪怕你们的儿女只有三岁,只要能下地走路,都得同去!”

田丰脸色再变:“刘标,要杀就杀,何必辱我?”

刘标冷笑:“成王败寇,我没兴趣羞辱你,也不会跟你讲大义。我既然赢了,规矩自然由我来定。”

“想死的方式很多,可撞柱可咬舌;可不论你死或不死,你的亲随和家小,都得同去。”

“这就是我的规矩!”

沮授拉住田丰,长叹一声:“我二人愿同去。”

刘标看向魏续:“魏捕虏,打扫战场,就交给你了。不要忘记隔绝疫源。”

魏续领命,押着田丰沮授离开。

庞统问道:“孟临是担心杀了田丰和沮授,会影响人心安抚?”

刘标点头:“田丰和沮授在冀州名头太大,门生故吏不少,若是死于我手,对幽州的攻心计就难以施为了。”

“更何况,许都的曹操还在虎视眈眈,若得知我杀了田丰沮授,定会趁机拉拢田丰沮授的门生故吏。”

“待彻底击破袁尚袁熙,再行处置吧。”

杀了田丰沮授,田丰沮授的门生故吏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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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标想稳定幽冀,就会变得艰难。

而曹操会很乐意看到这种局面的。

听了刘标的考量,庞统不再相劝。

只要刘标是权衡了利弊再定的决定,而非头脑发热,庞统都不会过多的劝谏。

到了傍晚。

城中安定。

刘标见李孚的确有才能,遂以李孚为渤海太守,治南皮城。

接下来的几日。

刘标没有再继续进兵。

除了继续安抚士民恢复民生外,刘标派遣了大量的信使持印去幽州。

又将袁尚弃城而逃、郭图为冀州刺史、吕旷吕翔封候拜将、田丰沮授被擒未杀等等消息,以檄文的方式,再次传往幽州。

有陈琳在。

这檄文是挥笔就来,一气呵成。

......

消息传到渔阳。

渔阳太守鲜于辅急召太守府长史田豫商议。

“国让,如今袁氏衰落,东有楚王刘标,西有韩公曹操,我应该投谁?”鲜于辅问得很直接。

田豫早年托身于刘备,后因母老而归。

刘标知道田豫的志向。

谁在幽州抵御乌桓,田豫就会跟着谁抵御乌桓。

故而刘标也未挽留。

只是许诺来日若回了幽州,不希望再与故人为敌。

故而。

在官渡之战时,田豫没有如历史上一般劝鲜于辅投曹操,而是选择了劝鲜于辅静观其变。

如今。

袁氏即将覆灭,天下二分即将形成。

刘标十年前许的诺,也到了田豫该兑现的时候了。

田豫这次没有迟疑,断言道:“如今天下大势,曹刘二分。曹操虽然自称汉臣,实乃汉贼。”

“楚王乃汉室后裔,又立志扫平天下,再现光武之志,如今又击败袁尚,传檄招伯安公旧部。”

“今后能定天下的,必然是楚王。现在若不投,今后必遭横祸。”

鲜于辅又问:“袁尚虽败,但尚有数千骑兵;袁熙在幽州亦有三万之众,又有三郡乌桓欲助袁氏。”

“我知你跟楚王有旧。若我投楚王,楚王是否会发兵助我?”

田豫肯定道:“使君若肯投楚王,楚王为笼络幽燕义士,必会发兵相助,我亦会与使君联名送信。”

听到田豫的肯定回复,鲜于辅心中顿安。

就在鲜于辅联络刘虞旧部准备举旗响应刘标时,刘标的信使也持印来到了渔阳。

“奉楚王令,封鲜于辅为建忠将军,都督幽州六郡军务;封田豫为幽州治中,都督幽州六郡政务。”

见到信使和印信,鲜于辅大喜。

这几乎是让鲜于辅和田豫实际掌了幽州牧的实权了。

鲜于辅遂召集鲜于银、齐周等刘虞旧部,举旗响应刘标。

听闻鲜于辅举旗响应刘标,刚到涿郡的袁尚大怒,令右北平的袁熙和来助阵的三郡乌桓攻渔阳。

然而。

命令刚下达不久。

曾是袁谭故吏的渔阳人王松,在涿郡起兵响应鲜于辅,攻杀袁尚。

而在右北平。

袁熙刚引大军离开,留守右北平的焦触自称幽州刺史,联合张南发动兵变,背袁向刘,杀白马立誓,下令“违令者斩”。

虽有袁氏故吏别驾韩珩不肯歃盟,但如韩珩一般想为袁氏效死的只是少数。

右北平官吏大部分都响应了焦触。

又有涿郡袁氏故吏赵犊与同县霍奴,起兵助袁尚。

一时之间。

幽州六郡大乱。

闻得消息的刘标,留周瑜和庞统镇守南皮,亲引步骑万余倍道而行入涿郡。

袁尚早就畏刘标如虎。

见刘标引兵到来,根本不敢抵挡,引兵去右北平跟袁熙合兵。

只可怜了袁氏故吏赵犊与同县霍奴,本以为可以“雪中送炭”,没想到袁尚一跑,两人就成了“瓮中捉鳖”。

若早知袁尚见了刘标直接就跑,赵犊与霍奴绝对不会起兵响应。

为笼络涿郡人心,刘标又亲往赵犊与霍奴营中,以“涿郡人不打涿郡人”为由劝降了二人。

刘标又以王松为涿郡太守,令赵犊与霍奴协助安抚涿郡士民。

大军又赶往渔阳。

渔阳的鲜于辅、田豫、鲜于银、齐周等正顶着乌桓三王的压力守城。

见城池危急。

刘标即令赵云、张辽等八健将以及江东军吕蒙、徐盛、潘璋、丁奉等骁将并力齐攻。

乌桓三王见汉军骁勇,又不见袁尚袁熙来助,不敢再战。

只是交战了不到半个时辰,乌桓三王就引兵退去。

解了渔阳之危,刘标没有入城,又引轻骑直往右北平。

见刘标一路追到了右北平,袁尚大恐,再次不战而逃,跟袁熙星夜奔辽西投乌桓去了。

焦触张南见袁尚袁熙离去,慌忙开门迎接。

不到一月时间。

刘标先后平定涿郡、渔阳、右北平,又击退乌桓,驱逐袁熙袁尚入辽西。

大部分时间还都花在了行军上。

如此声威,直震幽州六郡。

刘标又在右北平招抚袁氏旧部,商议西击乌桓。

赵云谏道:“我军自彭城一路杀到右北平,已近半年,如今天寒地冻,不宜再征。”

“更何况袁熙、袁尚兵败将亡,势穷力尽,又远投辽西沙漠;若再引兵西击,唯恐许都的曹操乘虚用兵。”

“不如留大将镇守幽州,楚王可引兵返回彭城,主持各郡防务。”

刘标摇头:“有圣人言,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乌桓自恃边远,不会料到我会紧追不舍,必不防备;攻其无备,必可获胜。”

“袁绍又与乌桓有恩,互通婚姻,若让袁尚袁熙养足了气力,必会引兵再来。”

“曹操虽然会趁我北征攻打荆州和徐州,但荆州有家父和三叔,徐州有温侯,扬州有二叔。”

“北征时,我就已经授予众人节杖,若遇曹操来攻,皆可便宜行事。”

“又有孔明、伯言、孝直兄等人辅佐,足以应对。”

“若不能灭了乌桓,今后我与曹操相争时,幽州定会再遭乌桓肆虐。”

“安内必先攘外!乌桓不灭,我心不安!”

堂下田豫忽然高声应道:“北地崎岖,人马难行,楚王若要西征乌桓,需有一向导。”

“有原幽州从事田畴,如今领族隐于徐无山中,有民依附多达五千余户。”

“袁绍袁尚曾多次征辟田畴,皆被田畴拒绝,只因田畴深恨乌桓袭扰边境,而袁绍父子又结好乌桓。”

“楚王可备齐厚礼,请田畴相助。”

刘标本就有请田畴之意,此刻经由田豫口中道出,正合了刘标心意。

“我西征乌桓之意已决,众人不可再劝,即刻整军备战。”

“国让,你速往徐无山,请田畴出山相助。”

“乌桓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有那般容易!”

“既然来了,就别想再返回柳城!”

赵云见刘标主意已决,遂不再劝。

田豫策马来到徐无山,向田畴表明了来意。

田畴一听刘标要灭乌桓,知道机会难得,当即就收拾行礼来见刘标。

又献策道:“原本右北平治在平岗县,从卢龙塞可直通柳城。虽然破败断绝近两百年了,但依旧有隐秘的小路可以找到。”

“我曾走此路去过一次柳城,只要走卢龙口越过白檀险要,走空虚之地,路近又好走,就可先乌桓一步抵达柳城。”

“然后在乌桓必经之地设伏,就可以逸待劳,彻底击溃乌桓!”

刘标当即下令道:“即日起,以田畴为护乌桓校尉,为三军向导。”

“田豫、吕蒙、潘璋、丁奉留守右北平。”

“其余北方骑将,挑选军中精锐步骑万人,皆随我同往柳城。”

“待灭了乌桓,我亲自为诸将吏庆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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