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他还上手摸了
慕云卿将手横在两人中间欲推开容锦问清楚,他却死死抱着她不肯撒手。
她无法,只能就这样开口:“你怎么知道?”
“知道什么?”容锦装傻。
“痣!”慕云卿脸色羞红,却依旧执拗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知道我那里有痣?”
“真的有?”容锦轻笑:“我不过随口一说罢了。”
“……”他糊弄傻子吗?
慕云卿抿唇,气鼓鼓地不再吭声。
容锦也心知这般说辞肯定无法让她满意,遂叹了口气,妥协一般。
他原不是不稳重的人,更加不可能在与人交谈时说走了嘴,可大抵是在面对她的时候他总是不自觉地卸下防备,又兼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他便不免有些得意忘形,言辞之间极易露出马脚。
心下微转,容锦很快便编好了一套说辞,还装模作样地问慕云卿:“卿卿先答应我不生气,我才肯说。”
“好。”
“我之所以知道卿卿腰上有颗痣,是因为……我亲眼看到过。”
慕云卿震惊地退开,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容锦却神色自然,继续说:“之前夜入卿卿闺房,你睡得香,我在榻边瞧了一会,不想卿卿睡觉不老实,踢了被子不说,衣襟也卷上去一截,翻身的时候正好露出了腰肢,这才被我瞧见了。”
闻言,慕云卿心里绷紧的那根弦一松,倒是脸色愈发红了,眼角眉梢皆透着风情。
原来如此,她差点以为……
确定容锦没有前世的记忆,慕云卿心头乌云退散,便忍不住笑话他:“堂堂王爷,不光夜探女子闺房,还如此无礼地盯着别人瞧,实非君子所为。”
“谁说我盯着瞧了?”
“难道没有?”
“自然没有。”容锦语气认真,一字一句地说:“我还上手摸了呢。”
“……你、你不知羞!”慕云卿脸色爆红,鲜艳得恍若能滴出血来一般。
容锦的话像条小虫子似的钻进了她的耳中,痒痒的,连同他这会儿搂在她身上的手都让她觉得暧昧至极,不安分得很。
她欲掰开容锦的手,无奈敌不过他的力气。
硬挺的鼻尖轻轻蹭了下她的,他幽幽道:“知羞?我知羞做什么?又不会得到半点好处,我只知道……卿卿肤光胜雪,细腻如瓷,令人爱不释手……”
“你住嘴!”
慕云卿羞恼,急得伸手捂住了他的唇。
容锦倒是不躲,乖乖任她捂着,只那双漆黑的眸子灼灼发着光,满是贪恋和痴缠,仿佛那些未尽的话都从眼睛里跑了出来,看得人脸红心跳。
恐他再没个正经,慕云卿不敢再在此事上多纠结,忙转移话题道:“方才话只说了一半,我是想告诉你,我和沈……”
那个“晏”字,到底还是在容锦冰冷的注视下及时收住,转而换了个说法。
“我和他有相同的目的,不过利聚而来,利尽则散,你实在不必因此动怒。”顿了顿,慕云卿又柔声安抚道:“我的心意,你已然明白,既然知晓,便总该信我才是。”
容锦拉下她的手握在掌中,凉声道:“我信卿卿,却不信他。”
“他心仪宁安郡主,与我不过一时结盟,连至交好友都不算。”
“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不开心。”
“……”
心知自己这话有些蛮不讲理了,容锦捏了捏她柔软的指腹,换了个思路同她说:“倘若易地而处,卿卿可能做到全无芥蒂?”
“易地而处……”
“若是卿卿看到我深更半夜与别的女子在一处,纵然信我,但可能做到全然没有醋意?”
慕云卿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十分理智地回答说:“这要看与你在一起的女子是何人。”
若是一心倾慕他的女子,那她心里自然会不舒服。
相反,若人家姑娘心有所属抑或是他们压根就不相熟,她也就不会吃味。
慕云卿倒是想得透彻,可容锦想听的却不是这些。
淡色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他捏着慕云卿手的指腹微微用力,眸色沉了几分,意味不明地说:“卿卿可真冷静。”
容锦这话乍一听没什么,可慕云卿却总觉得他在阴阳怪气。
说起来,他们两个人也是第一次谈感情,其实并不太懂得这个中技巧,尤其是慕云卿,直得很。
连把风的秋桑和暗处的南星都琢磨过味来了。
秋桑心道,她家小姐表现得如此贤惠乖巧,可小王爷却似乎并不高兴,难道他心里其实很希望小姐吃醋同他闹上一闹?
而南星想的则是,这慕姑娘素来聪慧机敏,怎的偏在男女之情这方面不灵光呢?主子方才那般假设明显不是真的要个答案,不过是想听她哄哄他,说些甜言蜜语罢了,偏她一通分析头头是道,倒惹得主子愈发不快。
再说慕云卿虽不善于在感情方面拿捏男人的心思,但她察言观色的本事不差,眼见容锦的脸色越来越沉,她便明白定是自己方才说错话了。
她不想容锦不高兴,琢磨若是自己换个答案他便会欢喜,那她改口就是了,于是她说:“我仔细想了想,方才说得不对,我重新说。”
虽然有作弊的嫌疑,但她这明显想哄他开心的态度令容锦心情大好。
他略微俯下身子平视她的目光,温热的指腹在她唇瓣上轻轻摩擦,清冷的嗓音透出些许温柔,如云后弦月一般:“卿卿说,我听着。”
闻言,秋桑和南星都不觉松了口气,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想,这就对了,这次可得好好说。
谁知,慕姑娘十分诚恳真挚地来了句:“无论你同何人在一起,我都不吃醋。”
秋桑:“……”
南星:“……”
容锦显然也是没想到这神转折,他先愣了一下,然后竟直接被气笑了。
原本抚摸慕云卿唇瓣的手转而擒住了她的下巴,容锦眸光幽暗,音色微凉地问:“卿卿确定?”
慕云卿微怔,没有立刻回答。
她本来是确定的,可这会儿听他这么一问忽然就不确定了。
实在摸不准容锦这阴晴不定的性子,慕云卿索性不再胡乱猜了,而是直接问他:“你到底想听我怎么说?”
“这要卿卿自己去想才显得有诚意,若由我来教岂非与鹦鹉学舌无异?”
“可我说了你又不高兴。”
“那就拣我高兴的来说。”
“……”她从前怎么不知道,他竟还这般难伺候?
倒似比上辈子还麻烦。
那时她还不用哄他呢,只要床笫间让他顺心,不表现出抗拒就是了;如今倒好,她连说话都得拣让他爱听的说,当真憋屈。
见她不再说话,容锦恐她没有耐性一时恼了不再理他,便不敢再使小性子了,软言道:“我不过是想让卿卿多在意我一些罢了。”
“我何曾不在意你了?”
“你都不吃醋。”容锦状似指责。
“……”合着闹了半天,他就是想让她吃醋啊?
慕云卿失笑,无奈道:“那我吃醋总行了吧。”
“卿卿既然可以吃醋,那我自然也可以,没道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所以啊,卿卿往后可不能再说我无理取闹,我原是和你学的。”
慕云卿:“……”好想咬人!
虽说是被容锦那话拐沟里去了,但好在那位小王爷心里畅快了,没再揪着沈晏的事不放。
慕云卿三催四请,好不容易才将人送走。
回到寝房时,见桌上搁着一个食盒,里面装着各色精致的点心,想是怕坏了,都搁冰镇着,新鲜得很。
秋桑惊喜道:“这都是小姐素日爱吃的,明儿一早便热了给您端来。”
慕云卿神色动容,心里发暖。
容锦……他总是有本事在她坚定已经明确自己心意后仍觉不足,想还报他更多……
***
翌日,慕云卿起身的时辰比往日早了些许。
周嬷嬷觉得奇怪:“小姐今日怎么起得这样早?”
“……有些饿了。”
“正好,小王爷昨夜送来的点心奴婢已热着了,方才见您没醒便一直温着,奴婢这就去给您端上来。”
“嗯。”慕云卿起身走到桌边,目露深思。
她自然不是因为腹内饥饿才醒来的,她只是单纯地想赶在老夫人那边派人过来请她之前先用早膳。
否则若在宝墨堂用膳,便辜负他一番心意了。
和慕云卿料想得不错,她这边方才撂下筷子,那边如意就来了,说是老夫人请她过去。
往外走的时候,慕云卿留意到如意暗暗瞄了周嬷嬷好几眼。
她知道如意在瞧什么。
她是在看周嬷嬷衣裳的料子和花纹。
丹唇轻勾,慕云卿垂眸浅笑,只当不知。
昨夜沈拓醉酒是局,沈妙芸出来寻月见草是局,引她去祠堂的那个婢女手中之所以会攥着一截衣料,自然也是局。
自打那日偶然见到被虐打得鼻青脸肿的顺喜,慕云卿心里便有了合计。
顺喜是外面买回来的下人,不比那些家生子忠心,再加上日日被沈拓责打,早有怨怼之心,是以很容易被收买。
昨夜那小丫鬟引她去祠堂,她心里便存了计较,是以刻意带秋桑同去,留下周嬷嬷去通知顺喜,让他给沈拓下药后再将人引去花园与沈妙芸撞见。
做好这一切,周嬷嬷再去祠堂接她和秋桑。
那块衣料是慕云卿故意叫周嬷嬷塞到那小丫鬟手里的,只要老夫人去查就会发现,那布料来自秦氏身边的一个嬷嬷身上。
秦氏虽不喜她,但若眼睁睁看着她和沈晏成事,那慕家的家财就都归了二房,是以秦氏是有理由阻止这件事的,因此,慕云卿笃定老夫人会相信。
她估摸着,未免孙氏沉不住气跑去和秦氏闹,老夫人未必会将这衣料的事告诉孙氏,可老夫人不说,她却会说,届时,孙氏心里对老夫人的怨怪可就越积越深了。
这婆媳二人生出嫌隙,侯府才真的热闹了呢。
当然了,事到如今,老夫人估计也要开始疑心她了,不过慕云卿并不担心,她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
只要出手,保证老夫人疑心尽消。
慕云卿心里都已经盘算好了,方才走进宝墨堂给老夫人请完安,未等落座便说:“外祖母,卿儿将银子给您凑齐了。”
老夫人很是意外,明显没有想到:“这么快?!”
“昨儿傍晚时分江南便来人了,原该那时就把银票给您送来,只是我还想着将手头现有的银子也凑一凑一并拿来给您,是以就耽搁了。”说着,她略微扬声朝外面唤道:“秋桑。”
秋桑应了一声,捧着一方锦盒从外面走了进来。
那盒子不小,若里面装的都是银票的话,可想而知其数壮观。
思及此,老夫人眼神发亮,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盒子。
见状,慕云卿在心底冷笑,这老太太乐得北都找不着了,怕是忘了一件事吧……
秋桑方才把盒子放到老夫人面前,就听廊下丫鬟禀报,说是侯爷和二老爷来给老夫人请安了。
一听这话,老夫人的脸色顿时一变。
慕云卿的眼底却极快地闪过一抹笑意。
老夫人向她开口要钱的事,川宁侯也是知道的,但他并不知道,老夫人和她说的数额与告诉他的可不一样。
那老太太跟他藏着心眼呢。
慕云卿特意选在川宁侯来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把银票拿来,为的就是捅破这层窗户纸。
果不其然,川宁侯在得知那盒子里的银票都是慕云卿拿来给老夫人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可谓精彩极了。
老夫人神色尴尬,只能尽力往回找补:“这……卿儿这孩子真是让人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竟拿了这许多的银票来,连我也没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