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礼金五十
倾盆大雨之中,秦淮撑着黑伞,沿柏油马路而行。
速度似慢实快。
走了十分钟左右,拐过一个岔路,秦淮停了下来。
前方两百米处,是一座古香古色的庄园。
两尊石狮子镇宅,朱红铜门大敞,门上有牌匾,书写着李府两个鎏金大字,格外大气。
屋檐下高挂众多红灯笼,墙上还贴着一个个囍字。
门前宾客络绎不绝。
一辆辆价值不菲的豪车迎着暴雨而来,从车内下来的男女,西装革履,端庄典雅,一看就是身家不菲。
他们都是来参加婚礼的。
今天,是缙云城天药集团太子爷,李家家主李孟洋之子,李建的新婚大喜之日。
“华总,好久不见,欢迎欢迎,里面请。”
“诶哟,赖爷亲临啊,快进快进。”
“于先生大驾光临,李府可谓是蓬荜生辉。”
“……”
门口穿唐装的管家弯腰拱手,笑容满面,带八面玲珑,迎四方宾客。
秦淮看着这喜庆的场面,嘴角上掀。
旋即,他迈步而去。
管家刚将一位贵客迎进去,就看到秦淮撑伞而来。
仔细打量了秦淮两眼,管家心头微微讶然。
普通。
太普通了。
而且别人都是坐豪车来的,就这人步行。
诡异的是,如此暴雨之下,却连裤脚都没有半点湿润的痕迹。
“这位先生看起来有些面生,请问贵姓?”管家开口问道。
秦淮笑了笑:“我姓秦,单名一个准字,是你家大少的好友,他结婚,我自然得来庆贺一下。”
“原来是少爷的朋友,请进。”
管家也没多问。
今天少爷结婚,几乎全城的上流名贵都来了,自然也不乏一些想要投机取巧的家伙。
不过没有关系。
老爷吩咐过,来者就是客,随便进。
若是谁胆敢闹事,保准会后悔。
又有贵客登门。
管家立刻就将秦淮忘在了脑后,笑容满面的迎了上去。
秦淮轻轻松松进了李家,才过大门,就看到左右两侧各三个礼桌。
那是来客挂礼用的。
秦淮掏了掏兜,然后走了过去。
穿着西装的青年头也不抬,客气开口:“贵客怎么称呼?”
“秦准,礼金五十。”
青年立刻抬头,讶然看向秦淮:“秦先生太大气了,五十万礼金绝对能排前三,家主一定会……”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他看着秦淮从兜里拿出来,皱巴巴的五十块钱,陷入了沉思。
等他回神的时候,秦淮已经不见了。
“我呸!”
青年鄙夷的吐了口唾沫,将桌上的五十块拿起来装进了自己的兜里。
礼金薄送得最少的也是一万大洋,五十块有资格写?
……
“还有三个小时就是吉时,还没找到李建?”
李府后堂,李家家主李孟洋一脸不悦。
十几个黑西装保镖低着头不语。
为首一人脸上有疤,眼中带煞,在李孟洋面前却恭敬万分:“昨晚少爷带着少夫人出去之后就没了信儿,恐怕是夜里太累,还在休息……老爷放心,我已经吩咐下去全力寻找了,不会耽搁了吉时。”
“混账东西!”
李孟洋怒斥道:“这场婚礼事关重大,绝对不容有失,把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吉时之前必须给我把李建和秦小玉找回来!”
“是。”
一众保镖勾着腰转身快步离去。
“败家的玩意!”
李孟洋怒骂一声,转身时,脸上的怒容骤然一僵,然后立刻双腿一弯跪了下去:“大人。”
那太师椅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一个老者。
穿着朴素,浑身湿透。
花白头发贴在惨白的脸上,水珠不断滴落,看起来像是淹死鬼。
正是跟秦淮短暂交手,被逼得施展燃血之法跑路的老头。
“嗯,你……噗!”
老头才开口,猛得喷出一口鲜血。
身上气息萎靡下去,连坐都坐不稳,几乎半瘫在太师椅上。
李孟洋吓了一跳,连忙问道:“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老头有气无力的开口:“快跟王爷发讯,秦恨歌的儿子回来了。”
李孟洋闻言眼角一跳,立刻露出喜色:“居然真的回来了!早知道就……”
“费什么话?那小畜生不知道有什么奇遇,实力变得极强,连我都不是对手,快给我安排静养,送一些疗伤药物过来。”老头咳血打断。
燃血之法是透支生命换来短时间实力爆发的秘法,他察觉自己与秦淮实力差距过大,所以在燃血之后才没有跟秦淮打下去,果断逃跑。
但他无法确定秦淮是不是被甩掉,现在极为虚弱,毫不客气的说,随便来个小孩拿着水果刀都能杀了他。
必须要尽快恢复。
“大人快请。”
李孟洋连忙起身,将老头搀扶起来,走到墙边,伸手在桌上香炉转了一下。
一道暗门显露出来。
等安排好这老头之后,李孟洋才从密室出来,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我是缙云城李孟洋,请转告王爷,秦恨歌的儿子已经回来了,但……”
“不好了!老爷,不好了!”
一声惊呼打断了李孟洋的话。
他立刻伸手遮住手机,怒视脸上有刀疤的保镖队长,道:“什么事情慌慌张张?没看到老子在打电话吗?滚出去!任何事情都等我通完电话再说。”
“老爷!”
“听不懂话是不是?滚出去!除非天塌下来,否则……”
“少爷死了!”
啪嗒。
李孟洋一颤,手机落地,屏幕被摔得粉碎。
“你……你说什么?”
李孟洋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道:“再说一遍?”
保镖队长沉痛道:“少爷他死了!被人凌迟,活活剐了一千刀!”
李孟洋如遭雷击,一张富态的脸变得涨红起来,眼睛里都泛起血色,摆手怒吼:“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在缙云城,谁敢杀我儿子?”
“真的啊!”
保镖队长泣声道:“少爷的尸体摆在巡查司的验尸房里,皮肉在一边,内脏在一边,脑袋连着血淋淋的骨架……”
“噗!”
李孟洋一张口,喷出血雾。
肥胖的身体跌坐在地,撕心裂肺的大吼道:“是谁杀了我儿子?”
“是我。”
轻描淡写的声音响起。
李孟洋和保镖队长侧头看来,拱门下,沾满雨水的黑伞刚收,露出一张平凡普通至极的脸。
“别伤心,李建只是先走一步,你们一家人,会整整齐齐的。”
李孟洋五官都扭曲,目中有滔天的怨毒呈现:“我不管是不是你杀了我儿子,敢在我面前说这种话,你十族都要陪葬!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