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40.杞人忧天
夏季摇头:“我不在场,听吕管家说的。如果我当时在场,肯定痛骂你一顿。对了,我在这里等着你,是想着骂你一顿,不过,看到你给我带肘子肉,才把这茬给忘了。”
田二丫叫屈:“你有没有搞错?我被你的好四少爷——那个可恶的郑元升捉弄,说送我去富华茶楼,结果,马车驾驶方向相反,给我放在更远的郊外,害我白走好多辛苦路。”
夏季压根不信:“四少爷才不会做那么无聊的事情,肯定是吕管家看你不顺眼,才捉弄你。”
“我跟吕管家无冤无仇,他不会找我的麻烦。”
“你错了。吕管家是郑府最能见风使舵的人。主子瞧谁不顺眼,他会跟着给这人穿小鞋。主子宠谁,他捧谁。现在郑家没有人待见你,他自然不会让你的日子好过。”
田二丫茅塞顿开:“原来是这样。在大宅门里待着,可真不容易。碰到这种拜高踩低的人心里真憋屈。”
夏季奚弄:“这就是大宅门的生存规则,地位低就得挨欺负。下人不好混,主子也没有外头瞧着的那么风光。为了出人头地,大家都得使出浑身解数。”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有如此见识。”
“我毕竟跟了四少年好几年,总得有些长进。”夏季自鸣得意。
田二丫拍马屁:“那也是因为你聪明,学的快,通识务。我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还笨的什么都不明白。”
“你也可以了。这几天认识不少的字,赶我学半年的了。”
“我是没办法只能拼命学,若吴小姐突然回来,我就得离开,没有办法跟你学认字。”她脑子转一转,“夏季,你知道武备院吗?”
“知道,朝廷选用器械的衙门,归内务府管理。只要武备院看上的刀剑、铸铁锅,都是精品中的精品。咱们郑家隆顺和锻制的剪刀,就因为被武备院选中,老百姓都趋之若鹜来买。”
田二丫疑惑:“既然这样,老爷为何没有考虑去省府开店铺专门卖剪刀?在省府开店铺肯定比咱这县城强啊!”
夏季做个噤声的手势,左右看看,小声道:“郑家很多年前在省城开着大店铺。我听说因为郑老爷的亲弟弟二爷惹下大祸,跟秦家女子做出不轨之事。秦家将二爷浸了猪笼,砸了郑家在省城的店铺,还要郑老太爷发誓,永远不能在省府开店铺做生意,老太爷答应,立下誓言,让后人只在县城开店。所以,郑家的剪刀即使被朝廷认可,也只给省府的广聚茂等送货,不会在省府单独开店。”
田二丫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这是郑家的禁忌之事,你可不要对外宣扬。”
“我知道,绝对不会对外说。夏季,你说,隆顺和如果给武备院预存的剪刀数量不够,或者质量不合格,会不会对郑家带来灾祸?”
夏季夸张的比个姿势:“岂止是灾祸,不能保质保量完成皇差,将会是灭顶之灾。郑家的所有人都会被降大罪。”
“郑老爷和知县关系好,也会受到朝廷的严惩吗?”
“这就不清楚了。”
田二丫喃喃地道:“我以前跟着我爹送公粮,看到没缴齐公粮的人浑身是鞭痕,被吊在大街上示众,知道不完成朝廷的差事,将受到严厉的惩罚。真怕郑家挪用上缴武备院的剪刀,会招来灾祸。”
夏季大惊失色:“你听谁说,郑家要挪用上缴武备院的剪刀?”
田二丫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给他讲来。
夏季拽着她:“我们去找四少爷。”
“喂?”
“此事非同小可,我们得找四少爷劝说老爷,免得大家受牵连。”
田二丫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拽到郑元升的面前。
郑元升正在写字,看他们进来觉得莫名其妙。
夏季催促:“二丫,你把三少爷撺掇二少爷挪用武备院剪刀的事情,给四少爷讲一遍。”
田二丫又重复一遍。
郑元升的表情凝重,片刻,开口:“隆顺和一直由二哥经营,我之前提过建议,二哥已然不喜。这件事,二哥内心并不同意三哥的想法,以找爹做主为借口。爹可能已经拿定主意,我再反对,爹、二哥和三哥都会对我有意见,我不能再多嘴。”
田二丫恼怒:“这是关乎郑家生死存亡的大事。就算你爹和哥哥们对你有意见,你也应该坚持说服他们。大男人做事情怎么顾虑那么多?”
郑元升皱眉:“你懂什么?武备院选用器械的命令现在还没有下来,隆顺和能不能入选还是未知数。就算入选,如果隆顺和提交的剪刀质量不合格,也有可能被剔除武备院的候选名单,不至于上来就给治罪。”
田二丫松口气,挠挠后脑勺:“是我孤陋寡闻,莽撞了,冒犯四少爷,请您见谅。”
郑元升微点下头:“你若没事的话,请离开,我还要看书。”
田二丫忙和夏季告退。
屋内的郑元升表情瞬间变得凝重。他刚才说武备院征用器械的时限和要求是依照往年的规律,而朝廷的差事会根据时局的变化随时调整,但愿,他的担心属于杞人忧天,武备院征用剪刀的规律与往年一样。
打铁院。
田二丫兴冲冲地等待郑壹德打造镔铁,却见他老神在在躺在躺椅上呼呼大睡。她边刷水缸边留意他的动作,等她刷完十口水缸,汗流浃背,见他依然不起来打造镔铁,忍不住问:“二爷,您昨天答应给三少爷锻制宝刀,时间都要到中午了,您什么时候开始干?”
郑壹德打个哈欠:“我已经给他弄好了,还要你操心?”
田二丫瞪大眼睛:“您给他锻制好了刀,在哪儿呢?”
郑壹德指向案台上。
田二丫三步并两步赶过去,一把掀开上面的布,看到一把腰刀。他抽出妖刀,只见上面剑光凛凛,光亮的刀背上能照出人影。她拿起刀砍向,一根铁棍,铁棍应声而断。
郑壹德跳起来,抢过刀:“你干什么呢?这可是我给我侄子锻制的宝刀,不是给你用来玩的。”
田二丫生气:“二爷,昨天打铁院停工了,你什么时候锻造的宝刀?”
“昨天夜里。我灵感上来,立刻起床,连夜打制。”
田二丫气的呼哧直喘:“二爷,你这样就不太讲道德了吧?我在这里刷水缸的条件就是可以看您锻制剪刀,您却趁我不在,半夜打铁?”
郑壹德将宝刀收好:“我答应的是你看我锻制剪刀,可没答应让你看我锻制宝刀。”
“您什么时候锻制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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