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殇：决战前夕

骨君魉离与慧云凌书锦绣生的决战，引起了整个九州的广泛关注。九州四大至尊之一与骨域之主的对决，不仅仅是难得一见的盛况，还是决定了北荒州的命运。

本来锦绣生是不想同意决战的，按照他的理念，犯我九州者，虽远必诛，要战至最后一刻，最后一滴血来扞卫九州土地，无任何妥协的可能。但骨君魉离的骨域可以把所有范围内的死者转化为骨族生物再度作战，这让三教以及北荒州的修士死伤无数，伤亡愈来愈严重。以贫瘠的北荒州来说，伤亡完全超出了它的价值。

对于这种变相的妥协，锦绣生十分反感，面对入侵者本应该寸土不让，在他看来，任何对入侵者的妥协都是软弱。

“你心情不好。”一名儒生装扮的男子走到正在眺望远方的锦绣生身边，手中羽扇轻抚，奇特的气质让人觉得他好似一只闲云野鹤不染俗尘。

“吾本以为，成了至尊，便可行吾心所向之事。”锦绣生望着远方出神，山河锦绣的面具之下发出了一声长叹。

“所以我才不喜欢三教事务，墨守成规顽固不化，着实少了人生应有的乐趣。”

“此话从儒院院长口中说出，还真是让人惊讶。”锦绣生双手负于身后微微转头看着身边那位样貌年轻的男子。

“院长一职形同虚设，麻烦需我管，没有一点实权，那群老臭儒还一天到晚拿条条框框管我。当我是工具人？不给马吃草还想让马跑，做梦呢！”

听着对方十分激进的言辞，锦绣生也明白，三教高层的这次对骨族的让步让很多人都不满，若非最后一局儒院大儒李元道舍命与对方同归于尽换取平局的结果，北荒州此时此刻已经落入骨族手中了。

而且这九场对决，是三教高层那批人在未经过儒院院长和锦绣生同意的情况下答应的。

“骨族本就是入侵者，有何资格以九州山河为赌注？不过是一条性命，大不了拼了这条命带走几万入侵者，也不枉此生！我辈儒士何惧一死！”

看着愈来愈激进的同僚好友，锦绣生知道他的心里也和自己一样憋了许多委屈。自己的土地，被异族当做赌注，甚至整个荒凉的北荒州内都没有任何一人同意这场对决，宁可战死也不愿意做出让步，家乡故土怎容许异族玷污侵踏？

抬起手搭在对方的肩头，眼神坚定。

“此战，吾必胜。”

“好，回来我请你喝酒！”

“百岁松寒？”

“梦里啥都有，我自己就存了两坛！再说再说，只要你赢得漂亮，回来啥都好说。”

“那你那坛松寒酒，吾预订了。”锦绣生语气轻松起来，打个哈哈之后转身离开了儒院，虽是玩笑，两人心中都知晓此战不易。

在一处不知名的阴暗殿堂内，身着紫色貂裘，身材修长的男子伫立在宝座之上，遮掩半边面容的似哭似笑的奇异面具和他另一边那英俊又摄人心魄的面容形成鲜明对比。

“紫貂和玄冥死了。”妖媚的男子把玩着手中的赤红珠串，他的声音带着嘈杂和重叠，听起来就好像是把声音压缩重复了好几遍之后产生的。

“是，根据情报，老三用了凰羽烨空的最终式，但威力只有当初的一半。”披着黑袍的邪非慢慢从阴影里面走了出来。

“一半…”魅影搓捏着手中盘得油量的珠串，他带着手套的左手细细地擦拭着刚刚揉搓完的那颗珠子，右手开始揉捏下一颗。

“有什么问题吗？只有一半威力，那不就说明老三已经油尽灯枯了，这是做掉他的大好时机啊！”邪非的声音激动，面对魅影的迟疑邪非不能理解。

“老五冷静，老三对你的影响太大了。”魅影转过身，那奇特的声音传入邪非的耳中让暴躁激动的邪非渐渐安静了下来。

“我们两个活得这般狼狈，不都是拜他所赐吗？你毁了半边容颜，我这辈子都不能感受阳光！这几百年来，我每天都活得像是下水道的老鼠！我恨不得生吃了他！”邪非牙关紧咬，一身先天气息泄露出来，直接震碎了地板。

“不急于一时，影会让你得偿所愿的，影要让老三死在绝望之中！来感谢他当年的不杀之恩～呵呵呵哈哈哈！”魅影捂住一边的面具，发出了更加诡异的笑声，微微弓着的身体产生了很明显的颤抖，他看着手中赤红的珠串，笑容变得更加“健康”了。

灵沁州，竹海。

今日的竹海，来了一位不凡的客人。在精致的石制棋盘的两端，坐着两位气质不凡的男子，玉秀白衣的黑发男子赫然便是李宗云，而坐在他对面对弈的白发男子，一身气息收敛却依旧可以让人感受到那不知从何而发又终于何处的剑意，那股剑意明显而又深邃，让人可以感知可以明白，却无法深究探索。

而这名男子，便是九州三大剑道极致之首，同时也是四位至尊境界的无上强者之一的剑圣——任漂萍。

两名当世最最顶尖的剑者，以手下棋盘为战场，以手中黑白棋子为武器各自展现着独特的剑道见解，若是旁人看来，不过是简单的一盘棋，但在其他剑者眼中，就是两条剑道的康庄大道，在激烈地碰撞。

“李宗云，你在先天顶峰压抑很久了，你让我的剑也寂寞很久了。”任漂萍开口，他此时的状态超然，和李宗云的对弈总是让他感到快乐，但这远远不够，自从自己的剑道再进一层进入至尊之后，李宗云此时已经无法像以前一样让自己酣畅一战了。

“你的剑道自然洒脱，而我不一样，太上忘情，无欲无心。若是几百年之前的我，可以毫不犹豫地踏入至尊境界，但是现在…我舍不得。”看着不远处正在烹调美食的竹墨，李宗云的脸上露出了惬意的笑容。

“这些对你来说，比剑道之极还要重要吗？”

“重要，娃和竹墨，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存在，我忘不了也不想忘去他们。”李宗云肯定地回答道，太上忘情无欲无心，若是他完成剑道，步入至尊之境，那么除了剑道，其他所有的一切他都会忘记，都会不感兴趣，所以他这几百年来才不断压制了自己的境界，其实当初在遇到竹墨之前他就已经是先天顶峰，剑道也近乎圆满，在体会了红尘亲情之后他的太上忘情更是只差一步就彻底完成。只要他放弃压制修为步入至尊，那么他就是和剑圣齐名的剑者，对别人来说这是无上荣誉。

“锦绣生的决战，要一同去看吗？”

“算了，也就是你的剑道和我完全相反，我才能没有顾虑地跟你对弈，不然若是让剑道再精进一分，我就没办法享受这里的生活了。”面对任漂萍的邀请，李宗云摇头拒绝了。

“人各有志，我不勉强。”

“可以吃饭了，一起？”

“墨白圣君的竹宴，可是万金难求啊，当然要好好享用一番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