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生辰
他想起这是他在龙女入京那日的混乱中捡到的瓷瓶,雷豫还拿去查过,只是些补气血的药,后来他便没在意了。
越闻天思绪一顿,猛地抬头看向她,“……这是什么药?”
“我平时吃的那种药……我那天去祥云殿看你时便发现了,便拿过来了。”
秦观月有些无奈,“没想到那次丢的药被你捡去了。”
越闻天的心被什么攥紧了,他想起了那晚秦观月痛苦的样子。
秦观月交他这番模样便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也是她为什么没直接告诉他的原因。
“不怪你,是我……”
“秦观月。”
越闻天却冷冷打断了她的话,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
秦观月心说,那可太多了。
越闻天也没指望她能告诉自己,而是看向了萧声。
萧声到底知道轻重,默默垂下眸,没说话。
越闻天也不意外,萧声到底是秦观月的人,若非秦观月时不时地“玩命”,他也不会多话。
“药我留下了,记得擦。”
越闻天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看也没看秦观月,很少见的情况。
人一走,秦观月就瞅向萧声,“你到底是谁的师弟?”
“你的师弟。”
萧声顿了顿又道,“将来也可能是他的师弟。”
秦观月嗤笑一声,“你这么笃定我会跟他在一起?”
萧声没说话。
秦观月忽然也没了心情,“他要知道我做的那些事,只怕会一刀砍死我,到时候你记得拦一拦。”
萧声瞥了她一眼,目光里全是对她怕死的鄙视。
秦观月不服,扬眉道,“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懂不懂?”
萧声没接茬,下巴朝外扬了下。
秦观月抬头看去,便见房门前谢玉笑盈盈地讨好站在那里望着她。
她扬起假笑,“啊,是前师弟啊,还有何事?”
“……”
谢玉脸上的笑一下僵了,随即苦笑一声走进来,“我虽不如萧声那般与你亲近,可我到底也是你养大的,现下直接就不认了?”
秦观月没有接话,只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谢玉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只香囊递给她,“掌门要我给你的其实是这个,另外还有一句……生辰快乐。”
秦观月神色微滞,低头接过香囊,倒出来个乳白色的玉环,铜钱大小,中有圆孔,有淡淡光晕,触手冰冷,一股凉意钻到了骨子里似的。
“他知道你的药断了一次,想着你身体定然出现问题了,便让我赶来送这个给你。”
“……”
秦观月看了那玉环片刻,而后抬头一笑,“那便谢过宫掌门了。”
谢玉见她神色疏离,没有一丝动容,不由着急,“你就一点不后悔吗?”
“后悔什么?”
“你不是……不是最怕死吗?为何要离开浮云山?”
谢玉一脸恨铁不成钢,“就算不做钦天鉴首席弟子,你也可以留在浮云山啊!”
“然后苟延残喘一生,直到被宁家利用殆尽?”
秦观月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抱歉,我秦观月是怕死,但是更怕跪着活。”
谢玉张了张嘴,最后轻叹了口气,“……你小声点,隔墙有耳。”
“放心,这帝师府是我特意安排过的,比那寄云殿安全多了。”
秦观月收了玉环,抬头喊人给谢玉奉茶。
谢玉这回彻底怒了,拍着桌子将妙妙吼走了,“奉什么茶!我又不是客人!我是你家主子的师弟!娘家人!”
好在妙妙在自家主子升职后胆子大了不小,被吼了后一脸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后,便端着茶走了,嘴里还嘀咕着“不喝就不喝呗瞎嚷嚷什么”。
谢玉听了又是一阵心梗,酸溜溜地看了萧声一眼,“亏我还特意趁这机会来看你……”
秦观月心里明白他的心意,也不会强求他非要站自己这边,笑了笑便让他进去了。
另一头越闻天沉着脸出了帝师府,雷豫跟在后面半天都没敢吭声。
“去查查楼冰河去了什么地方,遇到了什么事。”
“……是。”
雷豫犹豫了下,还是开口了,“少主,眼下是不是先追查老王妃的事,秦姑娘的事先放一……”
“雷豫,我心里清楚得很,没有被什么人迷晕了眼。”
越闻天目光幽幽地看着他,“你既喊我一声少主,便该听我的。”
“是……”
雷豫又忍不住嘀咕,“少主你是对她多喜欢,可我瞧她对你却不是那么喜欢……”
越闻天扫了他一眼,目光落在自己被纱布包裹着的左手,微扬起嘴角,“谁说她不喜欢的?”
雷豫撇撇嘴,觉得自家少主在自欺欺人。
越闻天不欲多解释,抬脚便要走,却被路对面冲过来的一个人给拦住了去路。
“站住!”
“……恪王爷?”
越闻天看着跟前一脸阴沉的宁巳,微扬眉,“找在下有事?”
片刻后,东迎楼二层。
说书先生还在抑扬顿挫地说大羲女帝师的传奇,底下听得一片静寂。
临栏处的一张桌子上,越闻天好整以暇地看着对面坐着的宁巳,“恪王爷到底想说什么?”
宁巳阴沉着脸盯着他,半天才吐出一句话,“你与秦观月……何时认识的?”
“入京之时,林府问梅宴初见帝师。”
“砰!”
宁巳一拍桌子,低声怒吼,“不可能!”
“王爷何出此言?”
“你们认识不过半年,她便会舍身救你?你当本王傻子不成?”
越闻天心里还瞧不上眼前这二皇子,毕竟这人从小就不成器。
韩征威虽不爱读书,可却从不拈花惹草,一心想闯荡江湖,总比这不学无术,游历花丛的皇子好。
“王爷想说什么?”
“你——”
宁巳攥紧拳头,颇觉愤懑,“秦观月在御前发誓终身不嫁,她不可能与你在一起。”
“这便是恪王爷给自己找的理由?”
越闻天勾唇一笑,“觉得她是因为不敢违抗圣旨,才拒绝了你?”
宁巳脸色难看至极,“……难道不是?”
“呵呵呵……”
越闻天低声笑了一阵,而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她可是秦观月,你以为她想做的事有谁能拦得住?”
“荒谬,她纵是帝师,也要听从皇命!”
“……”
越闻天没再与他争论,毕竟再说下去便是对秦观月不利,他索性拱了拱手,便要告辞离开。
宁巳却伸出手拦在他跟前,冷嘲一声,“站住,本王让你走了吗?”
越闻天垂眸看着他,而后云淡风轻地推开他的手,闲庭信步地离开了。
“白禅——”
宁巳从未受过如此轻蔑,今日却接连被羞辱,当即大怒,抬手就要砸桌子。
“使不得使不得!”
他身后一直沉默的侍卫连忙上前阻拦,哄道,“王爷,您刚被解禁,可不能惹事,否则云妃娘娘又得去陛下那儿哭了!”
宁巳虽混账,却舍不得他母妃,气呼呼地松开了桌子,转头瞪侍卫,“方才你为何不拦下他?”
侍卫摇摇头,无奈道,“属下倒是想,只是有心无力,那位白世子的内力不在我之下。”
宁巳一惊,“他……他还会武功?”
“射余麟世子,天榜有名,自然不虚。”
侍卫感叹道,“当日天子祭上,这位白世子以一当十,及时踢倒了那塑像才让众人得以喘息,武功着实高强。”
宁巳气结,“那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了?”
侍卫不解,“他到底怎么得罪王爷了?就因为帝师钟情于他,而非您?”
“胡说八道!”
宁巳被说破心事,恼羞成怒,踹了他一脚,转身离了东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