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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斩尽杀绝

宁辰看着来人,惊愕不已,“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守在正阳门吗!”

杨斐并未理会他,而是朝宁昭行礼道,“陛下,寝殿外的叛军已全被拿下!”

宁辰脑海中一片空白,这一瞬间他想明白了所有。手中的剑掉落在地,他身子一软,跪在了地上。

身后的外皇城军也纷纷扔了武器,举起了双手。

太子神色仓皇地仰头望着他,如幼时仰望他那般,“父皇……要杀了儿臣么?”

“我宁昭聪明一世,生的孩子却一个不如一个。为了皇位我付出了一切,却要将这皇位交给这样一个废物。”

宁昭阖眼,轻声喃喃,“这是我的报应,还是宁氏的因果……”

“父皇……”太子眼眶赤红,“儿臣错了……儿臣只是害怕……”

“儿臣是个废人,但也是宁氏血脉啊……”他哭喊着哀求,“父皇宁愿选那西河郡王的孩子,都要废了儿臣,儿臣不甘心啊!”

宁昭神色一滞,垂眸看向他,“是谁告诉你朕要废了你,立西河郡王三子为储的?”

“是……儿臣自己从占羽阁买来的消息……”

“占羽阁?”

宁昭微怔,脑中忽然划过了什么,他低头正要问太子,突然瞳孔骤缩,猛地抓起地上的剑朝身后劈去。

“咔——”

通体纯银色的羽箭被从中间砍断,那枚纯银色的箭簇却带着折断的木矢直直刺向他的心脏。

宁昭心头一紧,立刻向右避去。

银色箭簇掠过他肩头,刺向他身后。

“噗嗤——”

“救……”

太子神色惊恐地看着他,喉咙处一个半指长的血窟窿,一张嘴便涌出大股鲜血。这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已经倒在了地上,没了气息。

而那枚箭簇一半陷入地面,一半露在外面,通体纯银,刻着特殊花纹,和射死吴晓峰的一样,都是烁金武器。

宁昭怒火中烧,转身看向箭射来的地方。目光所及之处,秦观月正慢慢放下手中弯弓,眸若黑夜,“陛下好身手。”

宁昭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秦观月?”

“有这么惊讶吗?”秦观月揉了揉手臂,漫不经心道,“烁金弓虽说是比普通弓好拉开,也得好臂力,不然方才陛下就躲不过去了。”

宁昭看向站在她身后的杨斐,又看向周围的凌云骑,瞬间明白了一切。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今日上演的并非逼宫大戏,而是借清君侧之名,挟天子以令诸侯。

“太子勾结外皇城军副统领带兵谋反,今被凌云骑诛杀,禁军亦已诛杀半数叛军,臣秦观月前来护驾,陛下受惊了。”

她看向一旁的王总管,“王总管,扶陛下回寝殿歇息吧。”

王总管丝毫不敢看这位平时温和的帝师,抖着腿走到宁昭跟前,“陛、陛下……”

宁昭捏紧手中长剑,眼中阴冷如沉渊,秦观月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一如既往。

他从未收服眼前这个人,她看自己的目光从未有过臣服,即使是以性命相胁。

眼前这个女子,比之楼冰河韩迫等人更要狂妄,只是楼冰河等人如烈火浇酒,一焚即尽,而她则如流川之水,化为无形,隐忍不发暗中筹谋,只待一击必杀,斩尽杀绝。

秦观月不再看他,转身离开之时,在那群外皇城军们惊恐的目光中下达了命令。

“外皇城军谋逆犯上,一干人等就地诛杀!”

“是!”

杨斐带领凌云骑拔刀屠杀吴晓峰带进来的那批外皇城军,厮杀惨叫之声此起彼伏,血腥味冲天,鲜血顺着砖缝流淌到宁昭的脚下,不远处还躺着太子宁辰的尸体。

王总管看着这一幕已是头晕腿软,直接晕倒在地。

杨斐剑指宁昭脖颈,“请陛下回寝殿。”

头顶呼啸的风声夹杂着寒气,像泼天的羽箭俯冲而来,卷席着龙泉殿前的血腥之气弥漫在皇城上空。

太清殿内,被圈禁的满朝文武惊寒交加、瞌睡也不敢打地熬过了一夜。直到寅时末,外面才有了动静,紧闭的大门重新被打开来。

众人自座位上惊坐而起,纷纷引颈向外张望去。

殿外还是黑天,只是星星多了些,月亮也从云后出来,照得皇宫稍微亮堂了些。

一个眼生的内侍走进殿内,停在众人跟前,双手举起手中圣旨,“陛下有旨!”

众人齐齐跪下,“臣等接旨。”

“太子宁辰勾结外皇城军统领吴晓峰谋逆犯上,兹废其太子位,贬为庶人,尸首不得入皇陵。另吴晓峰及其一干谋逆之人皆已伏诛,或有牵连,兹事体大,交于帝师查明,大理寺协理,不得姑息,违者重责。”

内侍宣读完圣旨又道,“陛下另有口谕,今朕龙体欠安,需好生歇息、少劳其神,凡朝政之事皆由帝师代理,钦此!”

底下跪着的人神色各异,有人面露惊诧,有人面面相觑,也有人惶恐不安。

内侍走到最前方的凤绎面前,将圣旨交给他,“凤相。”

凤绎接过圣旨,打开看了一眼,又再合上,“敢问公公,陛下现下如何?”

内侍回道,“回丞相,陛下受了轻伤,并不打紧,只是忧怒交加之下引发了胸前的旧伤,昏过去了,太医已赶去寝殿,正在全力医治。”

这一番话引起了身后众人的担忧,顿时起了一阵低声私语。

凤绎又道,“陛下龙体事关社稷,我等心中甚是担忧,不知可否前去觐见?”

内侍面露犹豫,“这……太医正在医治陛下,怕是不便打扰,否则……”

话已至此,凤绎自不好再勉强,又问道,“不知道帝师现在何处?”

他话音刚落,殿外便传来熟悉的声音,“凤相找我?”

秦观月裹着厚重的镶绒狐裘披风走来,一身沉沉的黑色将她苍白的脸衬得深不可测,令人不敢逼视。

身后的低声陡然一滞,整个大殿安静了下来。

凤绎定定看着她,问道,“不知现下陛下龙体如何?何时能召见我等?”

“陛下只受了皮肉之伤,只是太子一事令陛下心神动荡,牵引了旧伤,太医说并无大碍,只是需要好生休养,不能再劳累。”秦观月又问,“凤相可有要紧事?”

“……并无。”凤绎默然片刻,退了回去。

秦观月又看向他身后的一众官员,“诸位呢?可有要事上奏?”

在场官员皆是官场上摸爬滚打上来的人精,在看到那眼生的传旨内侍时就猜到了什么,再到凤相那一番试探,便已明白了八九分,故而谁也不愿做出头鸟。

一时间太清殿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既无要事,今日便休朝吧,昨夜诸位大人受苦了,尽早回去休——”

“罢朝非同小可,帝师恐不能擅自做主。”冷不丁有人出声。

秦观月顺势看去,“霍大人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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