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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千年剑祠

此后的日子里,赫连望野和表叔公完全调转了身份,我和赫连在两个老头的指点之下每日相斗不停。这样的对练让我的拳脚技艺突飞猛进,从刚开始只能在赫连手下苦捱躲闪,到了后来已经能和他打得互有攻守、不遑多让了。

对于十一二岁的少年而言,性情相近又朝夕相处,感情自然升温得很快,所以等到赫连和他爷爷离开的时候,我已经和他学着电视剧里的桥段捏土为香、敬告天地,结为了异姓兄弟。

更没想到的是,一报生辰年月,这家伙居然还比我大上半岁,到头来却是妹妹变成了哥哥,让我极为恼火。

表叔公并没有告诉我赫连望野这次带着孙子过来是为何事,我问了赫连名剑,他自己也不清楚。

他爷孙两人在表叔公的小院一直住了一个月多月,到离开的时候,我发现赫连的个子竟然在不知不觉间长高了些,刚开始来的时候比我还矮小半个头,走的时候却已经几乎和我齐高了。

而且他手臂上的刺青颜色也从当初的泛青变得色彩斑斓、栩栩如生,尤其那只大鸟看着更是眼珠灵动,似乎就要从手臂上振翅飞出一般,这让我很是惊异。

我缠着表叔公也想要个这样的纹身,他转手便赏了我一个爆栗,抛下一句“不学无术”后就不再理我。

当目送赫连名剑和他爷爷登上火车的时候,我哭得稀里哗啦,他也泪如雨下,并同我约定明年的暑假他还会再来看我。

表叔公和赫连望野两个老头笑吟吟的看着已经哭成了大花猫的我俩,老友之间轻轻一抱、就此别过。

赫连走后,我又恢复了枯燥无聊的打桩生活,但是想着和他约下的明年暑假之期,我一改此前的惫懒模样,对着那些以前极为看不顺眼的烂木桩子练得很是认真。

不过,对于我这样的表现表叔公却不置可否,只是隔三差五的就把那碗黑乎乎的苦汤药端给我。面对我没病为什么要喝药的质疑,表叔公只是轻飘飘的丢下一句固本培元、预防治疗就强逼着我喝下。

时间过得飞快,一直期待着和赫连再次见面的我在暑假开始的第一天的就追问着表叔公他什么时候会来?

可是表叔公却阴沉着脸不回答我,只是带着我回家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之后,就让爷爷找了一个拖拉机把我和他送到了县城。

一路上表叔公只是沉默的抽着烟,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令人绝望的哀伤,我看向爷爷想说些什么,爷爷却摇摇头示意我不要说话。

到了县城,爷爷把我和表叔公送上了班车,车子开动前爷爷一再叮嘱我要听话、要照顾好表叔公,虽然我并不知道这辆写着长途客运的班车要把我和表叔公带到什么地方,但我还是懂事的点点头。

班车在傍晚的时候来到了终点站,这是一个远比我们县城繁华的城市,但从表叔公匆匆的神色之间可以看出,这并不是我们的目的地。

很快,表叔公带着我来到一处火车站,买完票后我和表叔公就在候车室休息,直到后半夜才踏上不断晚点的列车。

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也是第一次坐火车,虽然表叔公的神色很是凝重,但是我却显得极为兴奋,窗外飘过的景致、车厢的内各色人等以及列车员的叫卖声都让我很是好奇。

不过,当绿色的列车行驶了一天一夜还没有到达终点时,我的好奇早已被疲惫所替代,我昏昏沉沉的趴在桌板上,就连表叔公特意在火车靠站时给我买来的鸡腿盒饭都让我提不起兴致。

不知又过了多久火车终于到站了,我还没来得及伸个懒腰,就又被表叔公塞进了一辆满载旅人的班车之内。继续颠簸了五个多小时后,来到一处乡镇之上,此时天色已经很晚了,西边的天空也仅仅留下了一抹暗淡的晚霞。

看表叔公的样子似乎还要赶路,可是这时的镇上却已找不到的任何交通工具了。表叔公给我买了一个油饼充饥,见我已经累得走不动了,就一把将我提起背负着便往镇子深处走去。

我想起临行前爷爷的嘱托,挣扎着要从他的背上下来,表叔公却沉声让我别动。

夜色渐浓,出了镇子之后便进了山,崎岖的山路在疏朗的星光之下并不如何昏暗,所以表叔公走的很是急促。而连日的舟车劳顿让我疲惫不堪,很快就趴在表叔公的背上沉沉睡去。

直到耳旁呼呼刮过的风声将我惊醒,看着两侧急速向后掠过的山石树木,我还以为表叔公搭上了车。

但是定睛一看才发现,蜿蜒的山路上哪有什么车辆,还是表叔公在背着我独行,只是他的速度快得让我有些难以置信,我开口问他“到哪儿了?”却发现发现声音刚一出口就被风给吹散了。

很快,表叔公的身形停住了,我环视四周,这是一处山腰,不远处的山脚之下有着星星点点的灯火闪烁着。

走近一看,这是一处村落。

进村来到一处高门之前,表叔公急促的拍门声引来了一个满脸不耐烦的中年人。

“这里没有旅店,想要投宿前边有一处空置的磨坊可以将就一晚。”

中年斜着眼睛看了我和表叔公一眼,眼前这个模样毫不起眼还带着一个孩童的的干巴老头让他以为只是两个错过了日头的过路人。

不过还不等表叔公出言辩解,中年人的身后转出一个容貌甚为苍老的老者,抬手就在中年人的后脑拍了一巴掌。

“不知文先生大驾光临,家中小辈多有怠慢,万望见怪!”

表叔公似乎与这老者相识,见状微微一点头,说道:“带我去剑祠吧!”

老者指了指趴在表叔公背上一副萎靡神色的我:“此去剑祠路途不近,此时天色又晚,要不先用些饭食稍作歇息?”

“他还等得了么?”表叔公的声音很是低沉。

听到这话,本就一副愁苦神色的老者脸上更是浮满了浓重的哀伤,点头说道:“还是您有心了。”说罢便转身引着表叔公往门内走去。

我以为表叔公口中的剑祠应该就在这间大宅之内,却没想到老者带着我俩穿过前院、厅堂后居然直接就从后院的一处院门出去了。

院门之外就是一片黑黝黝的山林,老者也不说话,提着一个灯笼走在前面带路,表叔公则背着我就在后面跟着,也不知走了多远,等到表叔公将早已在他背上睡得昏天暗地的我叫醒的时候,此时已是月上中天。

我揉着惺忪睡眼借着月光打量四周,这里似在一处山涧之中,两侧山势陡峭、树木繁茂,夜风微拂而过,树影斑驳、夜枭偶鸣,山涧中间却赫然横贯着一堵高大的围墙。

围墙依着两侧的山势而建,将山涧拦腰隔断,只在中间开了一道墙门以作通行。

推开墙门,围墙后面居然是一条蜿蜒的石阶,拾阶而上不多时来到一处门楼之前,此时月色尚可,借着月光,门楼上黑色的匾额上两个金漆的榜书极为醒目

“剑祠!”

原本一直走在前面带路的老者来到门楼下却侧身让在一旁,躬身示意表叔公先行入门之后才跟着进了门楼。

跨过一尺多高的门槛,迎面就是一堵高大的有些过分的照壁,这堵照壁不是砖石砌筑,乃是又一整块巨石打磨而成。

照壁之上也没有常见的繁花锦簇、祥云瑞兽等吉庆纹饰,只有一道道刀劈斧砍的锐利痕迹,表叔公走过照壁的时候,轻声叹道:“千年剑气,尽藏于斯!”

照壁之后是一处宽阔的庭院,穿过庭院走进正殿,老者直接将表叔公引到了享堂之内。

享堂内灯火辉煌、宛如白昼,我随表叔公一路途径都是些光线昏暗之所,此时突见灯火大炽,瞬间晃得我眼前一片白茫茫,什么也看不清。

等到我逐渐适应了堂内的灯火之后,便好奇的打量起了堂内的事物。

只见堂前一处神龛之上密密麻麻的供奉着无数牌位,这些牌位呈金字塔形式排列,但是最上方的一层摆放的却不是黑木金漆的牌位,反而是一字排开,竖着摆了四个长短不一的黑色木盒。

我很是好奇这些黑色的木盒之内装的是什么东西,毕竟宗祠存在的意义就在于供奉这些祖宗牌位,这是华夏民族对于传承所独有的敬畏与尊重。

这几个不起眼的木盒居然能摆在族中牌位之上,联想起刚才所见门楼之上那两个巨大的“剑祠”二字,难不成木盒之中放置的会是宝剑不成?

神龛之下端坐着一位身形瘦小的老人,听见身后有人入得堂内,老人缓缓转过身来,正是去年夏天我曾见过的赫连望野。

此时的赫连望野面色灰败、眼中露出枯寂之意,整个人看起来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完全没有了我去年见他之时那副神完气足的矍铄之态。

表叔公把我从背上放下来,缓步走到赫连望野的身旁坐下,问道:“还剩多少时间?”

赫连望野微微一笑,指了指神龛前那盏油灯说道:“心灯油尽之时,便是我剑心归祠之刻。”

表叔公轻声一叹,便不再说话。

赫连望野又朝我笑了笑,招手让我靠近一些,我走到他的身旁,屈膝跪坐在地上,老人伸手摸着我的头顶说道:“好孩子,名剑在后堂呢,你去陪陪他吧!”

此时的我已经明白了表叔公为何会不辞劳苦,星夜兼程的来到这千里之外相见自己这位老友。

听见赫连望野的吩咐,我点点头,顺着他指向的侧门走去。

接引我和表叔公进入享堂的老者本来想继续给我带路,但是赫连望野却阻止了他。

“让他自己进去,等下事务繁杂,你先去准备吧!。”

老者应了一声后,就躬身退出了享堂。

我穿过侧门,走进后堂,这是一间不大的屋子,南面的墙上孤零零的挂着一副中堂,除此之外屋子里再无一物。

那副颜色古旧的中堂乃是八尺规格,堪称巨作,占据了南墙几乎一半的面积。

中堂绘制的是一只羽色艳丽、形如朱雀的巨鸟从一处云层之中向下振翅翱翔的景象,云丛之中另有宫阙隐现、仙人衣带翩翩。

我瞧着画作很是眼熟,尤其那只斑斓锦绣的巨鸟我总感觉似乎曾在哪里见过,但是却一时难以想起,只得盯着画作之上那五个苍劲古朴的题字出神。

“云音阙圣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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