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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密林迷踪

或许是名剑两兄弟占尽了赫连家这一代的气运。

在赫连望野剑心归祠之时,尽管正殿之上那些等着承领剑灵的赫连一族的适龄子弟都被赫连望野寿终正寝之时所释放的那道剑气折磨得生不如死,甚至还有几个当场昏厥、事后更是大病一场,但依然还是没人能被那道陪伴了赫连望野七十多年的妙喜剑灵所青睐。

这让正殿之上那些目睹了妙喜、文思、轩怒三剑凌空这一恢弘壮举之后的赫连族人显得有些遗憾,但是当他们回望正殿之上,望着守在赫连望野的遗体身边哭得撕心裂肺的名剑之时,却又在伤感之余倍感欣慰。

六岁承领轩怒剑,十二岁就能让剑灵认主并御剑当空,名剑所表现出来的天赋不单超越了自己那位七岁承领文思剑,十七岁降服剑灵的大哥赫连名轩,更是几乎超越了赫连一族那位开立剑祠、传下离忧剑灵的老祖宗。

赫连望野逝世于凌晨,而表叔公在天亮之时就带着我离开了,他告诉我之所以不留下来参加赫连望野的葬礼,原因在于不想和那些即将前来吊唁的故人见面。

我对表叔公不想见到的那些故人一点都不感兴趣,只是非常不满他如此行色匆匆的就要离开。因为在送别我们之时,我分明从名剑那双早已哭得红肿不堪的眼里看到一丝渴望陪伴的期盼。

虽然不太理解名剑为何身在家中还会出现这样的神色,但是当我非常义气的表达想要留下来陪他时,他却摇头表示拒绝。

我对名剑那个始终并未露面的大哥很感兴趣,但是直到我们离开也没能见到他的真容,名剑的父亲也只是在赫连望野逝世之前露了一面,此后就再也没能见着人影。

我们全家都只是偏居山村的一介乡农,所以我搞不明白像赫连一族这种传承了千年的世家里的那些规规矩矩,但是我却知道无论如何家中老人去世不都应该是家族之中最重要的事情之一么?为何在赫连望野去世之际,他的儿子、孙子却会如此冷漠?

表叔公没有回答我的这个问题,只是带着我像来时那般匆忙的赶路,回到家中之后,他就把自己锁进了小院,一连半个多月都没有迈出过房门。

对于表叔公的异常,爷爷没有多问,只是让我准时把饭菜给他送去。而我在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虽然没有了表叔公的监督,却依然早晚练功不辍。

这天我练功完毕正准备回家去给表叔公取晚饭时,却看见爷爷提着一个竹篮走了过来,我连忙上前接过了爷爷手中的竹篮,正想问他为何今日亲自过来送饭之时,只见爷爷笑着冲我身后一挥手。

“喝一杯呀!老表!”

我回头一看,只见已经把自己关在小院里大半个月没出门的表叔公不知什么时候也站在了竹林边上,他笑着回应道:“好哇,正好嘴里都快淡得没味儿了。”

十多天没见表叔公,他脸上的皱纹又深了几分,从前那双淡泊宁静的眼睛里也流露出一丝掩藏不住的黯然。

两个老头一口菜没吃,就在那儿你一杯我一杯的一直喝到深夜,桌上那些菜全便宜了我,撑得我肚子溜圆,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可是感觉才睡着没多一会,我就被表叔公从床上叫醒。

我以为他是叫我起床练功,十分不情愿哼哼着睁开眼,可一睁眼就觉满室透亮,抬头一看窗外早已艳阳高照、鸟鸣四起。

我暗叫不好,自从练功以来,表叔公给我定下的规矩是晨练为日出之前,夜练为酉时之后,每次一个时辰,从不间断,更不许逾时。

刚开始的时候我早上起不来,每次都会被表叔公和爷爷来个老年双打,渐渐的也就养成了早起的习惯。

可昨晚由于吃得太撑,入睡太晚,今晨这明显就是错过了时辰,我担心挨揍,连忙起身穿衣就要出门去竹林里练功,不想表叔公却让我别急,先过去吃面。

“吃面?”

我诧异的望着桌上这碗油红程亮的臊子面,这可是我的最爱,尤其上面还窝着两个油汪汪的荷包蛋,我的口水一下就流了出来。

“今天不练功么?”我问表叔公,因为他可从来没让我在练功前吃过饭。

“嗯,今天先暂时不练了,吃碗面你陪我上山去采药。”表叔公一边回答我一边唏哩呼噜的吃着碗里的面条。

我一听今天居然可以不用练功,登时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连忙端起桌上那碗面条就是一通狼吞虎咽。

面条很快吃完,我一抹嘴,背起竹篓拿上药锄就跟着表叔公进山了。

我们这片大山物产还算丰富,盛产天麻、杜仲、石斛、厚朴、半夏等数十种药材,其中尤以天麻品相最佳。

所以,采药也是村上人家除了耕作之外最重要的经济来源。

我自幼就时常陪着爷爷和表叔公进山采药,而且每次进山表叔公都会逮只山兔、野鸡什么的给我打牙祭,所以我特别喜欢陪着表叔公进山采药。

尤其今天居然还不用练功,所以一路上我显得很是兴奋。

不过今天进山表叔公却显得有些奇怪,他一路上沉默不语,只是形色匆匆的埋头赶路,似乎他不是要进山采药,而是急着要去办事一般。

我初时不以为意,只是蹦蹦跳跳的跟在他的后边,心情很是不错。

但走了一会之后我却发现表叔公的步子越来越快,我就算一路小跑都有些跟不上,眼见表叔公与我的距离越拉越远,我连忙叫表叔公等等我。

可表叔公似乎对我的呼喊充耳不闻,反倒更是加快了脚步,身形很快就在密林之中若隐若现。

我担心在这密林之中迷路,赶紧一边喊着表叔公慢一点一边跑着追上去。

但慌忙的追赶了一阵之后,已经累得大喘气的我却发现原本还能依稀看见身影的表叔公不知何时早已彻底失去了踪影。

我登时就傻了眼了,当即站在原地大声的呼喊这表叔公,但层层密林之中除了几声鸟鸣回应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传来。

我无助的打量着身处的这片密林,刚才走得太急没有细看,现在四处一番张望才发现,这里草木茂盛,视线可及之处全是参天巨树。

这些高大的树木枝繁叶茂,浓荫之下,这片密林显得寂静幽深,就连八月炙热的阳光都无法完全突破头上那层密不透风的树叶。

而且这些树木的根部全是些交错缠绕的荆棘藤条,在加上齐腰的杂草,周遭竟然连个下脚之处也没有,这样的密林,别说是人了,估计就连野兽也不愿意闯入。

既然已经和表叔公失联了,我不敢贸然深入,担心迷失林中,便想着按照原路返回。

但是身子刚一转过来,就觉后背窜起一股凉气直冲头顶,浑身的寒毛瞬间就竖了起来。

明明刚才就是顺着这个方向一路走来的,可不成想这一回头,眼前除了一片无边无际的莽莽深林,哪里还有半分道路的痕迹。

我茫然的环顾四周,周围景色一致,我已经开始怀疑适才随着表叔公进山的经过了。

爷爷曾跟我说过,山野密林之中因为多有落叶枯枝、鸟兽尸身腐烂于地,所以瘴气横生。这瘴气多有剧毒,或能伤人性命、或能迷人神智,反正进山之人一旦遭遇,几乎难以全身而退。

难道我此时就是遇上了瘴气,可我屏住呼吸,按照表叔公曾教我的法门导引气息、内照脏腑,却任觉神智清朗,周身并无半点不适,根本不像是中了瘴气致幻的感觉。

望着这片陌生至极的密林,我进无可进、退无可退,一时竟陷入了两难之境,心头只觉烦躁不堪,猛地发声大喊,想要发泄下胸口那股郁结之气。

这声大喊在寂静的密林之中传得甚远,更激得树梢之上那些栖息的鸟儿鸣叫乱飞,我望着这些不断飞离密林的鸟儿突然心念一动。

现在既然身处林之中不辨方向,不防先寻棵高大的树木爬上去眺望下周遭的地势,看看能不能寻得一条出路。

正好离我不远处就有一棵远比周遭树木更为粗壮的参天巨木,我看这颗巨木树身高大,爬上树冠必定能看清这边密林的地势。

只是这树身太过粗壮、且无借力攀援之处,我只得从它旁边的一棵树木爬上,然后再跳上巨木的枝干,费了半天的劲,终于是爬上到了这棵巨木的树冠之上。

我在树冠之上寻了一个稳当处站稳,然后拨开层层树叶将头伸了出去,眼前豁然开朗,一片辽阔的山野景象立即尽收眼底。

这棵巨木远比周围的树木都高大,我站在树冠之上环视四周颇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只见极目之处山势起伏不定、连绵不绝,山势之间又绿野苍茫、翠色难掩,一时间竟然让我有种胸怀激荡、想要放声高歌的冲动。

不过此处景色虽佳,但此时的我哪里会有观赏之意,纵然已经站在了高处,但也只是希望能找到逃离密林的出路。

可惜层层起伏的山势和一眼也望不到头的茂密森林让我彻底绝望了,如此一望无际的绵延山林,我要如何才能走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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