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P76 最后冲刺

四周依旧是一片寂静，月光透过林间叶子的空隙洒在地上，一派祥和——可眼前那个切口平整的树桩，让柳谦轩心生异样。

“先离开这里再说。”柳谦轩简单扫视了下四周，确定没人后站起身来，打算尽快从这溜走，趁着抓人的胡明宇不在，说不定能捡漏逃脱。

可还没等柳谦轩抬脚，从头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小子，蹲够了？”

柳谦轩连忙抬头查看，果然看到斜前方的树枝上，坐着那个熟悉的人——本场测验的考官胡明宇。

只见胡明宇纵身一跃，来到柳谦轩跟前，顺手点了根烟，夸奖了句：“默默蹲这么半天，小伙子耐性还不错，挺好。”

此时柳谦轩脸上的表情可没那么轻松，只见他轻轻咬着牙，轻声问了句：“你一开始就在？”

“呼——”胡明宇吐了口烟圈，回话道：“估摸了下你的行动轨迹，肯定得经过这，顺手切了个树桩，就当稻草人了，别说还挺有用。”

“这家伙，利用阴天视野不好，反过来也摆我一道。”柳谦轩突然有点后悔刚才的谨慎了：既然早就被发现了，不如直接硬闯，还能节省不少时间；现在有了月光，视野开阔了不少，就更难逃脱了。

“别乱想，你刚才做的很好。”胡明宇察觉出了柳谦轩的思绪，补了句：“遇事不决的时候一定要求稳，虽说不一定是最优解，但绝对是生存率最高的选项。”

“每年通过转正考试的‘正式’守护者都有上千人，一年后剩下的不过半数，二分之一的留存率。”胡明宇停顿了下，反问着：“比例听着还挺高是吧？不过这其中主动退出的也就一成，剩下的人都没了。”

“送命的人大多是年轻鲁莽，做事不计后果，一味的冲锋陷阵——”

“年轻人嘛，倒也没什么。但强敌面前，只想着出风头可没用，好在你已经吸取了转正考试的教训，没这么冲动了。”

“不，哥。”柳谦轩本来在边上默默听训，寻思着找个机会开溜，听到对方突然开始评论自己转正考试的行为，顿时非常不爽：“考试的时候我是为了救队友，这怎么能算冲动呢？”

胡明宇不以为然，追问了句：“队友因你而获救了？”

“——”柳谦轩被一句话噎了回来，面子有点挂不住，只好继续强行解释：“但我这想法，对吧？正能量啊，哥，不是么？”

“你还年轻，我也理解，谁年轻的时候没冲动过呢？”胡明宇摇着头，劝诫着：“不过小鬼，还是少看点那些唬人的鸡汤文，影视作品什么的；你想过没，为什么大家都爱看那些下克上，见义勇为一飞冲天的那种场景？”

“爽呗。”柳谦轩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再说了，这不是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做的么？”

“呵呵——对，没错。”胡明宇不禁笑出声来，“见义勇为，但背后的风险你考虑过么？”

“影视作品还有新闻报道的成功案例确实都是真的，但成功概率呢？十个见义勇为的可能只有一个成功，那这必须大肆宣扬，激励每个人去学习效仿；因为这样，我们的社会才会更美好。”

“哥，你这想法太消极了。”最喜欢看正能量热血番的柳谦轩觉得不太对劲，开口反驳着：“照你这么说，遇到事了谁都不管，那还得了？”

“没说不让你管，别把自己搭里就行。”胡明宇看着面带愠色的柳谦轩，回话道：“你想当烈士，没人管你；不过我提醒你下，我们这行不一样，死了就是【存在】尽失，只会留下些干巴巴的书面记录，其他人对你的感知也会越来越淡，最后大家都会遗忘你。”

“人嘛，总是在做一些相反的事情：人人都骂资本家，人人却都想当资本家；人人都崇敬烈士，但真想当烈士的，可能就只有你小子了。”

“但你小子不一样啊，你明显有点外挂，所以作个小死才没死成。”

“哎，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胡明宇看到柳谦轩想开口辩解，抢先抬手制止了他，“刘家大小姐是你‘引路人’吧？据我所知，这大小姐孤芳自赏，高傲冷漠；‘冰霜女王’可只带过你一个。”

“哥，误会，绝对是误会。”柳谦轩满脸的无奈，开口解释着：“她特别不负责任，根本都不管我，全靠我自强——”

还没等柳谦轩说完，胡明宇就打断了他的解释，继续说着：“‘转正考试’中，赵队只给你开了绿灯——说好听点是惜才，说直白点那不就是走后门么？四大家族一丘之貉，看在刘家三小姐的面子上也得让你过不是？”

“行，先听我说完。”胡明宇摆了摆手，示意柳谦轩继续听下去，“好歹我也带你一场，没别的意思，就想让你稳妥点保住命，挺好。‘守护者’又不是什么好玩意，当不当无所谓的。”

柳谦轩听完胡明宇这一通道理，静静想了想，虽说对他那套消极保命理论不敢苟同，但老胡确实也是为自己好，保全自己才能更好的惩恶扬善，哪怕保全自己的过程中错过了一些惩恶的机会，也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嘛。

但他想到最后，突然觉得有一点还真得再解释下，“哥，你说的对，但有一点我必须澄清一下，我和四大家族没关系，我努力了大半天，不能抹杀我的付出吧？”

“哈哈——好好好。”胡明宇爽朗的笑了笑，开口说道：“认识你也有好几个月了，你确实有韧性，肯吃苦，现在也知进退了些；行，咱继续，证明下你‘努力’的成果吧。”

胡明宇说着掏出手机确认了下时间，发现距离截止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一个小时了，开口问着：“刚才闲聊了会，耽误了些时间，给你补回来？”

借着这个机会，柳谦轩也用手机确认了下时间，可他竟然微笑着回话：“不用，时间够。”

“才刚夸完你懂进退……算了，有点自信也好。”胡明宇也微笑着，比了个手势，示意柳谦轩可以先行离开了，“走吧，让你几秒。”

这次柳谦轩可没客气，只见在脚下聚集【存在】，拔腿就跑，冲着林子边缘处，全速奔了过去。

可就凭借柳谦轩现在的速度，从这跑出这片林子的地界，怎么也还需要30秒；10秒过后，胡明宇便开始追击，拦下柳谦轩仅仅用了3秒。

柳谦轩本来跑得好好的，眼看着还有10多秒就能逃脱了，谁知胡明宇再次从天而降，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乌云已然散尽，皎洁的月光照在二人身上，映出了两人的面庞：胡明宇一如既往的轻松自在，而柳谦轩面色凝重，轻轻皱着眉头，但眼神中依然绽放着希望。

只见柳谦轩轻轻眯起了眼睛，眼角处摇曳着白雾状的【存在】，盯着眼前的胡明宇，大声提醒着：“小心，我要硬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