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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目皆血红

我发誓,我这辈子不再自作聪明了。我发誓,我不敢再贪小便宜了。多希望,时间能从头再来。多希望,人生如戏,可以彩排。

你消失在我眼前,我好怕再也看不到你,所以我跟了过去。

还没跑到走廊尽头,就听到一声耳熟的喝骂:“草你妈逼!让你跑!让你跑!”,好像是杨杰的声音,没有人回应。

我扶着墙,左拐,远处楼房里灯火通明,把一切都照得清清楚楚,我想不看清都难。临近的水泥路上,满目血红,血迹像一条很粗的线,连绵向前,我循着血迹朝前看,顿时吓得不知所措。如果说在看这一眼之前,我是紧张,那在这一眼之后,我是害怕。

我看见你在跑着,你的前面不远处是小辉,我记得他衣服,他躺着。为什么是躺着,因为他被人拽着胳膊拖着,我依稀还看见,他连眼睛都闭上了。

我不知怎么,身上的力气一下被什么东西抽空,人竟然就摔坐在了地上。这些人要干什么,什么仇什么怨,要往死里整,我不知道小辉是昏迷了还是怎么了,我不知道你和他们要拼到什么时候,我怕我再呆下去,刀剑无眼,失手错伤,可能会有性命之忧。这种时候,什么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都是放屁,我还不想死呢。

我慌乱地在地上爬了两步才站起来,尽可能快地朝相反的方向跑。一边跑着,一边眼泪鼻涕流着。我不知道该难过该开心,我安全了,可你,你本可以不来,你本可以不受伤,到底是我连累了你,我还这么跑了,我以后如何面对你,我们还有以后吗。

我蓦地停住,想到从此以后,恐怕相见无期,我更怕了。心里还在犹豫,身体却已转身,朝着你们奔去。

你和杨杰兵戎相向,瞥到我跟了过来,来不及多看一眼,只焦急地喊了声:“你们先走。”。

我像是不会走路了一样,忽然有点后悔回来,因为你刚才侧头的那一幕实在可怕,半张脸都是红的,身体就像从血池里出来的一样,耳朵上,脖子里,两只手,都是血。棉袄破了好多窟窿,露出的棉花也都是红色。我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以前只在电视里见过的场景,如今都眼见为实了。

我眼神在你和小辉身上转来转去,纠结着还是去扶小辉了。我跑过去想拉他起来,却被吓了一跳,他比你更严重,他的脸上,他的衣服上,甚至地上,到处都是血。我想拉他手但不敢碰那手,不知道哪里的伤口流出来的,从指缝里源源不断地趟到地上,眼看着地上的那摊血越来越大,仿佛永不停止。

我无助地扫了一圈周围,你和杨杰还在缠斗,没有人帮忙,没有人会管会不会失血过多而死。我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水,蹲下身,拉着小辉的衣袖,搭上我的脖子,另一只手拉他衣服,猛一使劲,人没拉起来,衣服拉破了。我抓着手里的破布,眼前一下就模糊了。

他的脸抽动了一下,眼睛半睁开来,牙齿咬得死死的,一定是我把他拉疼了。我抹抹泪,一脸歉意:“拉疼你了,我拉不动你怎么办?”。

他手撑着地面,使了下劲,没能起来,绝望地闭上了眼。

正当我不知所措,你赶来拉起小辉,动作快到我还没反应过来。我赶紧跟上,正要扶你,可看你扶着小辉很费劲,我赶紧配合地扶他另一面。他的手搭在我肩上的那一刻,我从没有这般恐惧过,即便是被林忍他们拖上车,我都没这么怕过,一个是可能会死,一个是离死不远。脖子那里有温热的血液,流过我的后背,每走一步,一股新的暖流涌下,我感觉血液粘着衣服,后背已经湿透了。这可不是在开玩笑,他会失血过多死的。你也感觉到了,伸手过去捂着,但是无济于事,只能快点去医院。我们两个伤病员加一个半废战斗力根本跑不起来,这样慢吞吞地挪着,别说是走到医院,就是这片废墟都走不出。我想到小贱和龙云,不知道他们在干嘛,难道不管自己兄弟的死活了吗。

没走几步,身后有声音:“你们跑不了的。”。

我们被包围了,对方4个人,每人手里提着半米长的砍刀,我不敢想象这乱刀砍上来我会变成什么样。你停住了,我也跟着停下,你眼神狠厉,没在怕的,誓要拼个你死我活,我不曾见过你这般模样。但是我,我又不会打架,又没有实力,连拉个人都拉不起来,实在没有那同生共死的勇气,刚才捅人的那股狠劲已经荡然无存了,真不知道我回来干嘛,真该听你的,早点跑。

我结结巴巴,非常怂得问了句:“等等,等等,我我我是个女的,能不能别砍我?”。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既不敢看你,也不敢看他们,只没用地缩着身子。

“那就速度滚。”这话是杨杰说的。

我放开小辉,猫着腰,毫不犹豫地跑了。

“杰哥。”我听见程浩的声音,心里咯噔了一下,身体也忘记了动。

“先办正事。”杨杰的话冷冰冰的,不容商量。

周围的人开程浩的玩笑:“你可真是来者不拒。”。

我安心地跑了,看来这几个人中还是有正常人的。

这次是真的跑了,没有犹豫,没有回头,我是真的不敢回头。可我听见了,撕心裂肺的叫喊声,是你的。可那又能怎么办,我何曾见识过这种场面,我既无小说中的女主光环,也无在线的智商加持,不跑岂不是自寻死路。

跑到一处偏僻的角落,我停住了,靠着墙直接坐在了地上,不是跑累了,而是不想跑。我终于安全了,可是一想到你和小辉,我没有半丝死里逃生的高兴,眼泪从下巴一滴滴往下淌,全身也的是抖个不停。

可能一分钟后,我抹干了泪,因为这毫无用处。人在面对从未经历过的事情时,害怕是正常的,但害怕也是暂时的。我没有小贱和龙云的任何联系方式,也不想指望他们。我摸了摸衣服袋子,心中默想,手机,刀,花露水,打火机?掏出来一看,还真是。你总是喜欢把打火机随手一放,还总是让我帮你找,所以后来,我每件外套里都会放上一个,冬天的衣服又不怎么洗,所以我都放忘了。

我抓着打火机,又想哭又想笑,哭是因为刚才哭得太狠有点停不下,笑是因为我有了一个大概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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