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残破的天门
圣灵？
云易诧异：“不是恶灵那你们跑什么？”
黑风僧苦笑着摇头，不想继续说这个，毕竟虽然只是菩萨神像，总归牵涉到观音大士，他不敢多说：“这事说不明白。”
云易虽然心中好奇，却也并没有继续追问，菩萨道场的事情，不归他天元管，自己世界都还一大堆工作呢。
“菩萨道场果然神妙，这小半片莲池便能够演化出这样神妙的小界。”
没错，他们所处的世界并不是什么天然的世界，而是后天演化的。
黑风僧脸色一红：“我只拿了一小片地，老乌龟拿的更多。”
“老乌龟比我厉害，更擅推演，他察觉到外面出了事，也不和我们具体说，只是说最好逃出洪荒天界，暂避风头。”
“我从他那里分了一小片地，在虚元界海中暂时演化我那黑风山洞府，在这里躲了许久。”
云易追问：“洪荒天界出了什么事？”
“这个俺真不知道，但是想来也是大事，不然老乌龟不会直接逃出洪荒天界避难。”
“大罗神仙们不管吗？”
黑风僧苦笑：“谁知道是不是大罗神仙们引起的，当年颛顼帝绝地天通，闹得那般巨大动静，大罗们都是在事情结束后出来收拾摊子。”
“等闲小事，大罗神仙不会亲自下场。”
云易想了想，自己在天元世界，也是一般不插手小事，也不再多想。
“前辈先前那般精神错乱，可是修行出了什么问题。”
听云易这般问话，黑风僧顿时眼神躲闪，支支吾吾道：“的确是修行出了点问题。”
云易心中了然，明白自己是问了不该问的敏感问题。
“晚辈冒昧了。”
“不敢不敢，若是在天界，以道友修行和跟脚，至少可为天君，小僧当称上仙才是，可不能说什么前辈晚辈。”黑风僧说着，还朝云易合十一礼，“小僧倒是要多谢上仙搭救之恩。”
云易哑然，看来果然如长离仙翁所言，天元世界的地位果然非同一般。
“罢了，我未在仙籍，黑风道友也莫要叫我上仙，喊我一声道友便是。”
黑风想了想，“也好，俺听道友的。”
“黑风道友如今顽疾已去，可是要回天界紫竹林看看？”
“这么久了，俺自然是要回天界看看再说。”
云易顿时大喜：“黑风道友是准备直接横渡虚元界海，前往洪荒天界吗？”
黑风僧连连摇头：“云道友太看得起小僧了，诸天万界运转不休，俺当年本就是仓皇出逃，如今过了这般岁月，洪荒天界坐标早就更易。”
“俺易道不精，推演不出如今天界所在，若是云道友不介意，俺倒是想去天元世界，经天门前往天界。”
刚刚有点希望又破灭了，云易叹了口气：“只怕要让黑风道友失望了，天元世界的天门，早在十万多年前便自行崩塌了。”
“这不可能。”黑风僧惊讶无比，连连否决：“天门乃是何等伟岸之物，就连观音大士也是赞不绝口，称赞其通连万界，运转天人，寻常大罗神仙都只能望而兴叹，怎么会自行崩塌？”
云易眼珠一转，笑意浮现脸上：“若是黑风道友不介意，倒是可以来我天元世界，亲自查验一番。”
“俺倒是没什么问题，既然云道友相邀，小僧就去叨扰一番。”
俩人都不是磨蹭之辈，黑风僧当即挥手，将这一演化的小界收起，云易则握着那残片，循着人道气运为引，带着黑风僧朝着天元世界极速赶路。
“黑风道友，那周竖与道友可是有什么渊源？”
“云道友多虑了，不过是当时心魔作祟，闲着没事儿，找个人听经讲法罢了，那人本就非是良善之辈，俺那时也是时魔时佛，妄语连连，以至于那厮听经日久，依旧恶性难除。”黑风僧略略犹豫，还是问道：“不知道云道友虚他有何仇怨？”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这厮当年杀了我养父，是以我送他入轮回罢了。”
说话间，浩瀚的天元世界已然在望，黑风僧看着无边无际的天元世界，心中也不免惊讶，看着一旁脸不红气不喘的云易，忍不住称赞道：“云道友神通广大，片刻之间便已越过无穷虚元。”
云易悄悄收起手中的碎片，带着黑风僧踏入天元世界中。
……
易城。
云天元庙宇中，小道士童闲一脸生无可恋，明明自己已经将一切如实交代了，吴皇陛下却还是把自己扣押下来了。
他都已经在这儿被关押了三天三夜了。
“云天元，小道求求您老人家快出来解释一下吧，吴皇陛下他……”
“吴皇怎么了？”突兀的声音响起，将童闲小道士吓了一跳。
“云天元，您终于回来了。”童闲激动得差点就没哭出来：“您要是再不回来，吴皇陛下都要联系天元宫了。”
“你回来迟了，我已经联系天元宫了。”从庙宇门口，施施然进来一名身穿白锦龙袍的男子，正是大吴皇朝当代吴皇，风玄。
“仙翁怎么说？”云易好奇问道。
风玄面色淡漠：“仙翁说你运势滔滔，命火如潮，不必担心。”他目光落在云易身旁的黑风僧身上。
“这是哪位前辈？”
黑风僧正要说话，却被云易抬手制止，“你猜。”
哪知风玄根本不接这茬，朝黑风僧问道：“长洲离我聚窟洲不远，本皇不记得有前辈这一号妖仙，敢问前辈名讳。”
风玄的不上道，让云易顿时没了阻拦的兴趣，黑风见此，哪里猜不出两人关系莫逆，当下笑道：“见过吴皇陛下，小僧乃是南海普陀珞珈山守山大神黑风。”
风玄先是皱眉，有些疑惑没听过这地方，随即看到云易得意洋洋的模样，心中顿时有了猜测，不由惊奇问道：“异界贵客？”
云易顿时脸上有光，得意介绍道：“当然，天界来的，观世音菩萨道场的守山大神。”
风玄这下真的动容了，“你去了洪荒天界？”
云易顿时语塞，瞥眼见一旁童闲小道士支着耳朵好奇听着，他咳嗽两声，风玄会意，淡淡道：“既然云天元已经平安归来，这里暂且没你事了，且回去见你家人吧。”
童闲啊了一声，似乎这才想起重要的事，赶紧谢了一句，匆匆跑着离开了。
见没了外人，云易这才将发生的事情大致告诉了风玄。
风玄有些同情地看了黑风一眼，天门崩塌都十万年了，黑风自然是不可能自天元界返回洪荒天界了。
“你打算怎么办？”风玄问道。
云易两手一摊：“我能有什么办法，去问问仙翁吧，虽然也没啥办法，但好歹得安置一下黑风道友。”
风玄微微颔首，随即低声问道：“你的事情，干嘛故意把那小家伙牵扯进来？”
云易大惊：“这你都看出来了？”
风玄不说话，那表情就是：你别把我想的和你一样傻。
云易也不瞒他，“你也知道，我任期也过半了，得考虑培养接班人的事了，那小家伙，你帮我照看一下。”
“有什么特别之处？”风玄问道。
“自己观察。”云易丢下这么一句话，便带着黑风僧一起离开。
聚窟洲在南海，而元洲位于四海之中，相距并不算太远，云易也不赶时间，便带着黑风慢悠悠赶路，也让客人体会一下天元世界的风土人情。
过了一天一夜，方才慢悠悠赶到天元宫。
一到天元宫，就见天上云气浩荡，上方一共四十一道身影，除了为首的长离仙翁，皆是身穿金白流云氅服，正是天元宫诸位殿主和长离仙翁。
云易都吓了一跳。
我特么带回来的只是黑熊精，又不是齐天大圣，你们至于这么大的阵仗？
不过毕竟是仙翁带队，云易也是脸色庄重起来。
“天元帝君末徒李长离，见过道友。”长离仙翁身穿紫绶仙衣，头戴金莲冠，带领着天元宫诸位殿主接见黑风。
“普陀珞珈山守山大神黑风，见过道友。”
长离仙翁追忆道：“昔年，小仙曾随老师前往天宫，有幸一睹佛老风采，不想转眼便已过去十四万年岁月。”
黑风也回忆道：“十七万年前，盂兰会上，小僧亦是有幸得见帝君，如今能在此得见李道友，亦是一种缘法。”
两人追忆过往，回顾天界的美好，又展望未来，期望双方共创美好未来。
云易在一旁面色古怪，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这是两大势力首脑会面呢。
天元宫中，早就备好了酒席，双方自然是宾主尽欢。
宴席散去后，各位殿主默契离席，云易陪着长离仙翁在长离园与黑风品仙茶。
“黑风道友有所不知，本界天门确实在十万余年前莫名崩塌，自那以来，修行之辈皆是入天门而不得。”
黑风面露迟疑，还是问道：“俺记得菩萨说过，诸位大罗皆是有法门强行调动天门，天元帝君想来是有留下法门才是。”
长离仙翁笑呵呵道：“黑风道友若是急着回去，不妨试试佛老的法门，老朽也想看看是否调度得动。”
黑风也不啰嗦，当即起身，“正要试试。”
一行三人破开云层，升入天穹，黑风虚空而立，双手掐诀，开始运转法门。
“仙翁，你瞅着能成不？”
仙翁呵呵一笑：“老师虽不能说交友广泛，却也有不少相好的大罗神仙，我天元宫中收录的法门岂止万千，这十万年来，谁没试过千百次，依我看，这黑风道友也就引来天门仙光罢了。”
云易眉头一挑：“仙翁，打个赌，我觉得他能够召来天门残骸。”
仙翁不搭理他。
此时此刻，天元宫诸殿之中，也有诸位殿主默契地注视着天穹。
天穹上方，忽有道道霞光映照，万千霞光中央，突兀显出一道门来。
黑风顿时大喜，然而云易和仙翁却面色平淡。
很快，黑风也发现不对劲了，那万道霞光来得快去得更快，转瞬即逝，只留下一道千丈高大的巍峨门户耸立在天穹中。
看着耸立云天的巍峨天门，仙翁感叹道：“金仙果真不同凡响。”
云易耸耸肩：“他得感谢我，若不是我给他拔除心魔，他还只能稳定在半步金仙呢。”
说话间，见黑风钻过天门，出现在门户另一侧，然后又愣愣的退回来。
云易和仙翁皆是相视苦笑，随后飞身过去。
“这不可能啊，天门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天门仙音呢，接引仙光呢，这门户上的天盘呢？”看着光秃秃的天门，黑风怅然若失。
仙翁也唏嘘不已：“想不到还有人记得这些，可惜自十万年前，一切就没了，天门自行崩塌，只留下这门户残骸，没了接引仙光，多少修仙者满怀期待跨过去，却得来一场空。”
黑风想了想，抡起九环锡杖，狠狠砸在一旁的门户上。
“咚！”
天门微微晃动，却并没有什么变化，黑风僧这一击，居然没有在上面留下丝毫痕迹。
云易和仙翁也是见怪不怪了，为了探究天门，云易甚至将其砸碎过，可惜没什么用，天门只是一种法则具现，时间到了自然消散，等再次召唤出来又是完好无缺。
可惜只是残骸。
“天门浩瀚伟岸，非是我等能够参透。”黑风盯着天门看了许久，终于叹了口气：“看来通明殿中果然有大事发生了。”
仙翁也点点头：“只是不知这次会议后，诸天万界又是何种格局。”
“李道友，俺…小僧怕是暂时回不去天界，只能在天元界叨扰一番了。”眼见天门残骸渐渐消散，黑风回过神来，对长离仙翁说道。
长离仙翁笑呵呵道：“我天元宫向来好客，不过黑风道友长留于此，还得看宫主的意思。”
云易见两人都看着自己，当即笑眯眯点头：“黑风道友算是我请来的客人，我岂有不同意的道理。”
长离仙翁微微颔首，有了云易点头，这才算名正言顺，毕竟他才是当代天元，“天元别院有空缺的洞府，我让吕副宫主挑选一处让黑风道友暂且住下。”
云易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仙翁你们去吧，我还有点事，就先不去了。”说完转身一溜烟竟直接跑了。
黑风挠挠头，“李道友，你们那位吕副宫主莫不是比这位云天元还要强大？”
“喔？何以见得？”
“俺…小僧怎么感觉，云天元有些怕那位副宫主？”
长离仙翁神秘笑笑：“道友以后就知晓了。”
……
天元宫有诸殿，除了少数宫殿，大多都有一位殿主。
长生殿就是属于那少数宫殿之一。
云易来到长生殿时，已经有一人比他先到。
长生殿供奉着诸位已逝天元的神像和牌位，一名中年修士正在上香，见云易来了，随口道：“来看我的？”
“我要看你直接去乘元殿不就行了？”云易没好气地走过去，从修士手中接过一柱香，行礼过后，插入香炉中。
他面前的神像，是一名意气风发的女修，仗剑而立，神采飞扬，眉目间依稀可见当年英武。
“话说，玉天元当年是怎么培养你的？”云易冷不丁问道。
范乘元摇摇头：“就和我当年培养你们一样，我都是跟她学的。”
范乘元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你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
云易点点头：“我任期也过半了。”
范乘元白了他一眼：“这能一样么，我们那时候，自身能耐不够，天元界危机四伏风云飘摇，如今你一人足以镇压地窟异动，用不着这么急着培养新天元。”
云易咧嘴一笑：“我意已决，不会改了。”
范乘元神色一动：“莫不是你感应到了什么？”
他脸色有些严肃，这可不是小事，云易目前是金仙修为，自天门崩塌以来，天元界修为最高的存在，这等人物的感应，可不是开玩笑的。
云易摇摇头，他总不能说那破系统的出现，让他觉得以后会有麻烦找上自己，所以得提前准备吧，所以他只能淡淡道：“地窟不可小觑，总得有备无患。”
说起地窟，范乘元神色也不太好，“也是，小心无大错。”
“话说你伤养了快一千五百多年了，还没好？”
范乘元有些郁闷：“地窟留下的道伤，只能慢慢消磨，再有几百年，应该能痊愈了。”
云易略带可惜道：“可惜我没法去洪荒天界，仙翁说那里天材地宝无数，能治愈你这病的更是数不胜数，随便带一样回来都能治好你。”
范乘元欣慰一笑，随即摆摆手，“不说这个，那黑风妖仙实力如何？”
“实打实的金仙。”
范乘元追问道：“你在天元宫留下的手段，能压得住他？”
“没试过，有些难说。”云易解释道：“主要这家伙怎么也是活了许久的老牌金仙，更是跟在大罗神仙身旁修行，谁知道他有没有什么压箱底的手段。”
范乘元皱眉：“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云易道：“仙翁都没说什么，会不会咱俩想多了。”
范乘元摇头：“仙翁是天门尚存时代的人物，在他眼里，那黑风就算不是名门弟子，也是圣地人物，自然是信得过，但是我们都不是天门时代的人，没经历过万界一体的盛况，自然也体会不到仙翁的格局。”
范乘元神色严肃：“你我都是应对过地窟的，应该知道有备无患才是。”
云易点头，想了想道：“这样，我到时候把云澜剑留下，有天元镜和云澜剑镇压，就算出了什么事，也能拖到我赶回来。”
闻言，范乘元才微微颔首，“你是当代天元，自己做决定就好。”
见云易起身要走，范乘元似乎想到了什么：“对了，你要不要给吕天元上柱香？”
云易没有思考太多，略微沉吟，便道：“下次吧，太频繁了说不定叨扰了人家。”
说着他便起身朝殿外走去，只是才走了几步，他又转回来。
“我还是叨扰一下她老人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