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白棋者与黑棋者
沐彦感觉很不好，先是处于生死的刹那，接着又感觉自己好像被放进搅拌机里搅拌。
周围，似是一片灰蒙蒙的世界，他应该是在灰暗隧道里穿行。
或是，该说他根本没有动，是这隧道产生的吸力在引导着他前进……
前进？
不！
我现在是一潭污水，在一个巨子管子，要被排出去了……
沐彦转的有些晕，甚至在胡思乱想，终于在即将因为头晕眼花晕死过去之前，光亮出现了……
呼～
画面一转，眼前的光亮化成景物出现在他眼前。
沐彦晃晃了脑袋，手下意识的扶额，接着他反映过来，打起精神。
我的身体恢复了！对了，是我的意识化身恢复了！
有手有脚，就是比之前还要透明，不过说起来，眼前出现的，才让他更加惊讶……
这是个奇异的地方！
无比澄澈的蓝天白云，一望无际的天际，似乎是在高处。
脚下，有花有草以及一棵参天大榕树，百米开外怎么也散不开的凝实白雾。
从地面形态上看，这是一个微微隆起的山包，应该是处于一个山巅之上！
这里的景色美不胜收，微风拂拂似有淡淡的花香……
登高望四海，天地何漫漫。
这景色，沐彦看到的第一眼想的就是这句诗。
如果这里只有景，沐彦还不会这么快清醒甚至还会想到诗词。
因为这里还有人！
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就离他只有五步之遥。
沐彦离两人很近，可却又好像离的很远很远，远到隔了一条永远无法跨越的长河。
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看似近在咫尺，心理却又觉他距离两人很远，远到他永远无法触碰。
两人相对而坐，中间是一块巨石打磨出的石台，石台上刻画着棋盘。
沐彦抬头，他只是想看清这两人面容，一股没由来压迫感袭来，不由令他心生敬畏，再也不敢抬头直视这两人。
他刚刚看到了。
可，却是什么也没看到，两人的容貌身形服饰，他明明记住了，却在他低头之后，转瞬忘记。
他只隐约记得是两名男子，两人各散发出白色与黑色的光芒……
光芒的颜色，就是他们手上棋子的颜色。
沐彦只好将目光看向那一盘棋，棋子星罗密布，白棋与黑棋互不相让几乎下满了大半个棋盘。
初看这盘棋平平无奇，可等他想要看清这棋局时，沐彦的眼前却出现星空与浩瀚无垠的宇宙，棋盘更是大到与星系相当！
亿亿万的白棋与黑棋虚空执子，你来我往间像是真的是在厮杀。
兵对兵，将对将，战歌响彻环宇，擂鼓的鼓响淹没了呐喊……
这是个战场！
无比的惨烈，无比的热血。
这又不是战场！
天地阴阳，造化自在，宇宙环宇，皆在我心！
棋子！活了？
就在沐彦对棋局无法自拔时，下一刻，一枚黑棋轻轻扣在棋盘上。
啪～
清脆的青石敲击声传来。
沐彦回过神，棋盘仍是棋盘。
摇了摇头，视线从棋盘上移开。
说真的，沐彦对棋知之甚少，应该有很多东西他看不出来，也有很多东西不是他能看的。
说起来，他连现在什么情况都没搞清楚，濒死之际恍恍惚惚就来到这里。
两人依旧在下棋，没有一个人在搭理他，他们似乎将一切都关注在棋局上，好像根本没有看到他一般。
沐彦有种直觉，他们不是在下棋，而是在以棋论道。
棋手，这个称呼对他们来说不太合适，更应该称呼他们为棋者！
棋者，当以世间为盘，天地为局，方可翻云覆雨。
就在这时，沐彦突然跳闪了一下，他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惊恐的看着自己虚幻的身体。
能活着谁都不想死，更别说他是在死前的那一刻来到这里，这里说不定有能继续让他活下去的方法。
从无比绝望到看到一丝希望，再到绝望，他真的没办法保持平静。
黑棋者似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沐彦一眼。
沐彦原本的惊恐的心顿时安定下来，也是奇怪，沐彦对那黑棋者比白棋者更加敬畏心安……
也不见黑棋者有什么动作，突兀的，一颗幽蓝深邃的透明珠子浮现在他身边。
沐彦的身体又开始化为0与1的微小数字消散。
“凝！”
黑棋者没有张口，可沐彦却能清晰的感觉到这声若洪钟的一个字，是黑棋者发出的。
或者说，这是黑棋者用意念发出的。
只是一个字，却是有着言出法随的威能。
原本从沐彦身上消散的剥离的数字在这一字落下后，竟停滞在半空，接着沐彦看到数字开始迅速朝着他汇聚。
消失的身体原原本本的长了回来，给人的感觉它们在害怕，是争先恐后的钻了回去。
“去！”
沐彦一愣，接着看到一道蓝芒直直的朝他电射而来。
太快了！
没来的及产生躲闪的念头，沐彦的眉心就被蓝芒击中。
蓝芒消失，或者说是直接钻进沐彦的意识化身。
沐彦踉跄后退，紧接着乌云漩涡出现，再次将他吸了进去。
沐彦看到的最后一幕。
依旧是黑棋者与白棋者相对而坐，从容不迫的下棋。
……
不久之后，黑棋白棋仍是你来我往。
“刚才的是……”
白棋者道。
“未来。”
黑棋者答道。
“你给了他什么！”
白棋者道。
“我曾用来窥探天道的珠子。”
黑棋者缓缓回道，又补充了一句，“继续，该你了。”
……
沐彦，睁开了眼。
此刻，他正站在一间熟悉的房间之中。
这间房子中很多物品他都很熟悉，从小陪伴他长到大的家具电器桌椅板凳，清楚到每一个细节……
沐彦很诧异，这又是怎么回事，又是进入什么回忆之中了吗？
这是他老家，从小长到大的那个家。
虽然很多东西他很熟悉，但却又有很多东西他很陌生……
老旧的窗台，很多年没擦拭的纸质窗帘。
沙发上，老爸以前抽烟烫出黑色小洞。
茶几上，因为小时候不小心而掉在地上，因此缺了个把的陶瓷茶杯……
这些都是他熟悉的。
而多出来陌生的，一眼在他家里不会出现的，是一个金色的太阳挂钟。
此时，太阳挂钟下面还有一个始终还在摆动的电池钟摆。
他老家可没有这个，有的只是一个简约风格的白色圆形挂表。
“哼，假的，又是捏造出的回忆，有什么意义吗？只是让我害怕？”
就在他自言自语，认定眼前这些是类似之前虚幻回忆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小彦，干什么呢？愣着干嘛？过来端菜啊。”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