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那心中隐隐约约的刀声

春妃却眉头一皱：

“你亲自去？周指挥不是和一千御林军去了吗？还不行？”

“娘娘，我一是不放心二是心里有点急，所以想亲自去一趟，一定要尽快把父皇找回来。”

“何时出发？”

“明天就走。”

春妃沉默了一会，才道：

“好吧。”

“娘娘，那京城就交给你了。神瑛，你也留在京城，好好陪陪娘娘，有时间也多去看看长公主。”

神瑛眼角一紧：

“长公主？我是不敢去了，上次去看她，她疯了一样，差点把我杀了。”

春妃脸上变出好奇之色：

“怎么？”

“我也不知为什么？”

春妃不再追问他，转问大皇子：

“大皇子，这长公主你打算怎么处置？”

“一切等找到父皇再说。”

“那也好。”

大皇子此时才面向郑中：

“你叫郑中吧，怎么一直不说话？”

“大皇子没问，我岂敢开口？”

郑中说完，又是深深一揖。

“有郑家人的风范，不错，不错。娘娘，那我走啦。”

“好吧，多保重。”

大皇子刚提步要走，门外却闯进一个人来。

阿全跟在后边，气喘吁吁：

“郑世子，郑世子，不能乱闯。”

话音未落，此人已扑在春妃脚前。

“娘娘救我。”

神瑛一看，是郑伏。

春妃脸色一寒：

“快去拜见大皇子，没看见吗？”

郑伏这才转下身，向大皇子一个叩头。

“免了。”

春妃接着道：

“什么事啊？”

“娘娘，父亲要杀我。”

“你父亲要杀你？为什么？”

春妃并不吃惊，大概心里早已有定论，或者是因为听神瑛说过郑伏等人的劣迹，连父亲都想杀他，那这个郑伏应该是该杀。

“我和几个兄弟一起玩耍，被父亲知道了，他就很生气。”

神瑛看到郑伏猥琐的眼白向上翻，心里就想你们的玩法应该剐千刀杀千遍。

春妃哼地一声：

“不至于吧，实话实说。”

郑伏又磕了一个头：

“我，我，我们，本来只是想逗一个叫小青的侍女玩玩，说是把她的脚剁了，当熊掌蒸，没想到被神叔叔带走了。兄弟们都说不尽兴，就想再找个侍女蒸熊掌，可是又觉得作弄自家的女婢算不得本领，不如到大街上找一个来。我就叫家人到大街上找了一个路过的女子回来，可是那女子反抗得很厉害，我一急就杀了她，没想到她是刑部薛尚书的侄女，是投亲来的。”

春妃一下站了起来：

“你确定是刑部薛尚书的侄女？”

“他家总管已闹到我家了，我是乘乱跑出来的。”

春妃举起双拳，狠狠地捏了几下:

“你，你们都该死该杀，大朝律法，杀人抵命，皇亲国戚也绝不例外。你父亲呢？”

“应该在家，那管家肯定还在不依不饶。”

春妃又慢慢地坐下来，脸色也冷静了一些：

“大皇子，你看？”

大皇子面无表情，但话语值得玩味：

“娘娘，于律法而然，郑伏不得不杀，不过，这要看大将军是真杀还是假杀了？”

春妃眨眨眼，露出一脸疑惑：

“真杀假杀？”

“如是真杀，当然就了了，如是假杀，那就得再看了···”

神瑛突然感觉这大皇子真不是一般，

--是本来如此，还是形势变化所致？

春妃则沉默了。

郑中却把神瑛拉到一边，附着他的耳朵说道：

“叔，我看你一脸迷糊的样子，我告诉你其中的道道吧，现在不是杀一个人的问题，而是各种势力的较量，此时朝廷人心不稳，像个炸药库，不能有一点火星。”

神瑛心中一惊，朝大皇子望了望，却为春妃着急。

“你说怎么办？”

郑中却转头对着春妃和大皇子：

“我去请郑大将军。”

大皇子道：

“好。”

春妃却阻止道：

“不用请，他会来的。”

果真，

外面一声：

“大将军驾到。”

只见郑永已急冲冲地来到大殿。

神瑛看他很是憔悴，全无初次见面时那种傲慢或者说气势。

“臣参见娘娘，参见大皇子。”

“免。”

“免。”

“臣该死，没有管好儿子，臣在家正要惩罚他，他却偷跑了，臣估计他跑到娘娘这里来了，果不其然。求娘娘、大皇子恕罪。”

春妃和大皇子对望一眼。

大皇子不语。

春妃只好接过话：

“那刑部薛尚书怎么说?”

“臣还没见到他，臣与他素来不和，恐怕无法善了。”

“当然无法善了，薛尚书向来耿直，即便死的不是他的侄女，也不会饶了郑伏。你看着办吧。”

郑永脸色一下呆滞，突然向大皇子扑通一跪：

“大皇子饶命啊，饶了儿子一条命。”

大皇子耷拉着眼皮看着他，就是不开口。

郑永的膝盖又转向春妃：

“娘娘，郑伏可是你亲侄儿啊，臣也就这么一个儿子，可不能，可不能···”

春妃叹了一口气：

“他的命在你手中，你先回去吧，我与大皇子还有事相商。”

郑永又磕几个头，喊了几声，最后几乎是咆哮，见大皇子和春妃不再有所反应，只好颤悠悠地站起来，拉起已傻了的郑伏，临走时还意味深长地瞪了春妃和大皇子一眼。

屋内，时空凝聚了好一会，大皇子才道：

“娘娘安，我先回去了。”

雨涵跟着大皇子走的时候，瞥了神瑛一下，神瑛只是心里笑笑，有股滋味，却说不出来。

春妃有气无力地歪在椅子上，两眼已经失神如灰。

“姐，姐。”

神瑛喊了好几遍，春妃才回过神来：

“大皇子说明天走？”

“他是这样说的。”

“随他去吧。只是那郑伏完了，弟，我于心也不忍，他再混蛋也是我家族里的人。”

“大将军真会杀他?”

“是的。”

“姐，他是大将军的亲儿子，是你的亲侄儿，你和大皇子都真地舍得？”

“正因如此，更要杀，必杀。其实不是我们想不想杀的问题，而是我们能不能不杀的问题。好了，我写几封信，叫阿全送到几个兄长家，他们的事你以后不必多管，你一心跟着郑中就行，郑家的最新一代或许真要靠郑中了。郑中，你知道吗？”

郑中连忙跪下：

“娘娘，侄儿一定尽心尽力。”

神瑛和郑中离开春妃殿，一路无趣，各自回家。

神瑛本就是性情寡淡或者说一切都不会太在乎，对郑中也不想多扯呼。

只是心里还在想着刚才的情景，

--春妃、大皇子、还有郑永，三人的心中似乎都举起了一把刀，都准备去杀人。

--但是，春妃想杀谁？大皇子想杀谁？郑永又想杀谁？

神瑛已经听到了三人心中那隐隐约约的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