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雪中

翁鸿烈等人闻听是正中下怀，当即便同意留在武当，等候消息，就这样他们一行人被安排在客房住下。

就在林虎等人到的第二天，武当山周围下起了雪，林虎前世听过一个说法，如果你歌颂雪你多半是个诗人，而如果你咒骂雪，你或许是个车夫，这其实是说明同样一件事由于处境不同往往会带给人不一样的感受。

林虎不是个诗人，但如今正好空闲，故此倒也有心欣赏这雪景，为了更饱眼福，林虎离开了客房，来到了院子以外，武当山的景色确实是雄奇宏伟，配上雪景更是别有一番韵味，林虎看了一会儿忽然听到附近有动静，他循着声音找到了一处院子，结果进去一看就是一愣。

这处院子很大，即便踢场足球比赛也绰绰有余，但真正吸引林虎的并不是这些，此刻在院子中央有一个人正在练剑。

漫天飞雪，剑光闪闪，一个矫健的身姿来往奔跑，整个场面美妙地如同一幅画，林虎内心清楚未经允许偷看别人练武是江湖大忌，但此刻的他完全被眼前的画面吸引已经顾不上其他这些了。

练剑的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身材挺拔，线条流畅，身穿蓝色道袍，头上别着黄冠，看来应该是武当山上的道士，林虎认识他练的乃是武当纯阳剑，这路剑法在江湖上流传颇广，但凡对武当武术稍有了解的人基本都认得出其套路，然而林虎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能把这套剑法使得如此飘逸。

“这哪里是人？分明是仙啊。”林虎不禁小声感慨道，确实，此刻对方的身姿配上漫天飞雪，整个画面看起来似乎就不属于这红尘俗世。

年轻人明显没有察觉到林虎的存在，依旧在那里自顾自地练剑，而且越练越快，越练越精，林虎的注意力完全被其吸引了，看到精彩之处不禁高声喝彩。

“好剑法！”

林虎话也出口了，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偷看别人练武毕竟是不太礼貌的行为，可此时再想离开也为时已晚。

年轻人此时也注意到了林虎，眼神惊讶地看着他，双方就这样在雪中互相注视着，僵持的时间其实应该很短，但对于他俩而言却似乎过了很久。

“你是谁？”终于年轻人开口了，直到此时林虎才发现对方居然是个女子，刚才由于距离远，加上飞雪的影响故此没看真切，然而此刻一开口还是能分辨出来。

“失礼了，在下锦衣卫百户林虎。”

女子闻听是眼睛一亮：“你是锦衣卫？”

“正是。”

女子迈步来到了林虎近前，直到此时后者才得以看清对方的长相，也不怪林虎刚才没认出对方是女子，这位的长相其实本就偏中性，但并不难看，反而有些兼具了男女各自独特的美感，尤其是她散发出的那股气质，更是显得清新脱俗，与这漫天飞雪相得益彰。

与此同时对方也在上下打量林虎，那眼神仿佛在打量什么新奇的物种，看得林虎都不禁有些发毛。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锦衣卫，你怎么没穿飞鱼服啊？”女子好奇道，似乎对于锦衣卫的事还有所了解。

“我们这次来武当是拜访，不是执行公务，未免惹人注目所以没穿飞鱼服，还没请教姑娘如何称呼？”

“我道号出尘子。”

“飘然出尘，人如其名，好道号！”

出尘子一笑：“你这人挺有意思啊，听说你们锦衣卫的库房收藏了天下武学秘籍，有没有这种事？”

林虎感觉这个出尘子天真烂漫，言谈似乎有些不通世故，当下只得说道：“收藏典籍多是不假，不过应该没有江湖中传言的那么夸张。”

“那我们武当派的典籍你们都收藏了多少？”

“这个我职位低微，许多秘籍还接触不到，故此我也说不清具体数目。”

出尘子似乎对于锦衣卫的事很感兴趣，缠着林虎是问这问那，俩人正聊着，忽然听到院子另一头有人高声呼唤：“木兰，木兰。”

“来了~”出尘子闻听赶忙应答道，接着扭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林虎一眼，似乎是觉得真名暴露了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出尘子的性格确实颇为开朗，这种尴尬只是一闪而过，接着冲林虎笑道：“有人找我，下次再聊吧。”

出尘子说罢转身如同一只燕子般快速离开，然而出去了几步，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冲林虎说道：“反正真名已经被你听见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俗家姓殷，叫做殷木兰，可别忘了哦。”

出尘子，或者该叫殷木兰说完这些方才飘然而去，只留下林虎站在雪中是微微发愣，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显得似乎那么不真实，如果不是地上还有殷木兰留下的薄薄脚印，林虎几乎要怀疑一切是否自己的幻觉。

“世上还有那么天真烂漫的人啊~”林虎不禁嘟囔道，不过想想似乎也不奇怪，殷木兰应该是从小在武当长大，没经历过外面的人心险诈，而且其长期接触的也是道家清静自然之道，会形成这样的性格也在情理之中，实际上林虎并不讨厌她这样的人，甚至比起那些城府深沉之辈，殷木兰这样的性格更显得清新可爱。

不过说起武当派姓殷的，林虎自然而然想到了武当七侠的老六殷梨亭，这位最后是结婚生子的，莫非殷木兰就是他的后人？

“应该不会那么巧吧。”林虎想到这里自己也乐了，此时他忽然感觉到些许寒意，这才发现自己在雪中站了半天，赶忙回归了客房。

虽然表面上答应让武当派先自查自纠，但翁鸿烈等人也没打算就此坐等，众人聚在一起一商议，决定先跟武当派众人搞好关系，从侧面了解建文余党跟武当派的关系，而这正好给了林虎一个再次接触殷木兰的借口。

第二天林虎又在那个时间找到了之前的小院，果然殷木兰还在那里练武，今天雪已经停了，林虎看殷木兰练武少了些许诗意，但却更为清晰。

林虎发现殷木兰练的这套武当纯阳剑比起江湖上所流传的要更为精妙，起初他无心偷学武当派的武艺，可看到后来逐渐就记住了其中的一些精妙之处，越看越觉得受益匪浅，越看越希望殷木兰练得更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