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糖人

这群建文余党实际上有个响亮的名字，叫做“正气盟”，因为在他们看来推翻朱棣是一项无比正义的事业，这个组织的成员究竟有多少如今一时也难以统计，但根据俘虏们的交待，其涵盖的面极广，上到朝廷官员，下到江湖豪杰，三教九流什么人物都有，而其核心就是以雪庵和尚等人为代表的“十老”。

这十老来历非凡，即有武林大帮大派的首脑，也有曾经朝廷的官员，只因都对靖难之役不满，这才团结到一起，试图推翻朱棣的统治，实际上林虎清楚这个组织还有另一个目的，但此事过于惊世骇俗，眼下他还不便对别人说起。

而十老如今实际上只有九个人，因为其中的赛马先生已经被林虎在洪州给杀了，实际上十老的推选主要是看声望才干，并非是根据武艺高低，所以当初林虎武艺尚未大成就能杀死塞马先生。

而根据锦衣卫如今所掌握的情报，十老之一的雪庵和尚如今很有可能躲藏在河南嵩山少林寺，对此锦衣卫方面极为重视，少林派号称武林泰山北斗，门徒遍布江湖，如果他们倒向了正气盟后果是不堪设想。

经过商议，锦衣卫决定兵分两路，张大勇所部留在南京继续审讯那些俘虏，同时清查潜伏在南直隶一带的正气盟成员，而翁鸿烈则亲自带领南宫少卿所部前往少林抓捕雪庵和尚，同时清查少林派跟正气盟的关联究竟有多深。

原本林虎是属于张大勇所部，应该留在南京，不过翁鸿烈似乎对于上次武当之行林虎的表现格外满意，故此特别提议将其调到自己麾下前往少林查案，对此锦衣卫指挥使纪纲是爽快批准。

林虎内心对此是喜忧参半，一方面他知道这是翁鸿烈有意栽培自己，去少林远比留在南京更容易立功，对于自己将来的仕途大有好处，可另一方面此行也是颇为凶险，天知道少林派跟正气盟的关系有多深，虽然对方不至于公然对抗朝廷，可一旦发生冲突，还是难免死伤。

不过林虎最终一琢磨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自己既然想在这个世界做番事业不冒险是不可能的，故此他最终还是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就这样锦衣卫决定等过完年，翁鸿烈等一行就启程赶往少林，因此林虎也迎来了在这边世界的头一个春节，由于种种原因这边世界的年味比起林虎原来的世界要浓厚地多，腊月的最后几天整个南京就已经沉浸在一种节日的氛围中。

尽管如今家里只有自己跟哈尼两个人，但大年夜这天林虎还是忙得不亦乐乎，不仅将全家内外装饰一新，还特意弄了一桌丰盛的年夜饭，唯一让林虎觉得有些不适应的就是这边的世界没有春晚，甭管大伙对其的吐槽有多严重，但谁都无法否认对于林虎那个时代的人而言春晚都是过年一个绕不过去的话题，没有这玩意儿还真让林虎有些怅然若失。

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炮竹声，林虎跟哈尼在家里越坐越觉得冷清，最后林虎提议道：“哈尼，咱们也别光待在家里，出去逛逛，放放炮竹如何？”

哈尼闻听不禁面露喜色，但很快又有些犹豫道：“好是好，但我有些怕放炮竹。”

“没事，有我呢。”

听林虎那么说哈尼最终也答应了下来，于是主仆俩便出门逛街，别说这边的大年夜是真热闹，放炮竹的，看灯的，走亲戚串门的，简直比平时白天还热闹，林虎琢磨过去总听人说什么人间烟火气，眼前的环境或许就是对此最好的注解。

林虎主仆先是找了个空旷处放炮竹，尽管花样没有原先的世界那么丰富，但林虎放的还是颇为过瘾，他个人始终觉得过年不放炮竹似乎缺少了些什么。

而哈尼则站在一边看，偶尔还捂起耳朵，显得极紧张又有些许兴奋。

放完了炮竹，主仆俩又去秦淮河边赏灯，这里也是热闹非凡，人群是摩肩接踵，为怕走散，哈尼只得拉住了林虎的衣袖，当时后者不禁感慨要是能和心上人如此那该多好。

走着走着哈尼忽然站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道旁，林虎顺着其眼光看去这才发现原来道旁有个老者在吹糖人，周边围着不少小孩在观瞧。

“你喜欢？”林虎问哈尼，后者红着脸点了点头。

“那就买点吧。”

“这合适吗？”

“就当大过年我送你的礼物，辛苦你伺候我那么久。”林虎说着便拉着哈尼来到了摊子旁，当时哈尼的脸红的跟灯笼一样。

糖人起源于何时说法不一，有说宋代就有，也有说起源于明初，这些林虎不是研究民俗的，一时也难以考证，总之在这边的世界糖人是已经普遍存在了，只是花样还没有林虎原来世界那么丰富，但在这个娱乐手段相对匮乏的环境里其已经算是比较有趣的玩意儿了。

“你喜欢哪个？”林虎问道。

哈尼当时咬着嘴唇，看了看这个也喜欢，那个也不错，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林虎见状不禁乐了，扭头跟吹糖人的老者说道：“老伯，这些我都要了，算算总共多少钱。”

哈尼闻听不禁有些吃惊，忙拉了拉林虎衣袖道：“主人，不必买那么多。”

林虎笑道：“没事，过年嘛，就图个高兴，你主人我虽然算不上达官显贵，这点钱我还是出得起的。”

此时老者已经把糖人都递了过来，由于数量太多，哈尼要两只手才拿的过来，林虎当时正准备掏钱付账，忽然旁边有人递过来一两银子。

“这两位的帐我付了。”

林虎跟哈尼当时都是一愣，扭头一看说话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一身富家公子的穿戴，手摇折扇显得风流潇洒，但仔细一看原来是女扮男装，这位的相貌本也算的甚美，只是总透出一股清冷之感，让人觉得不易接近。

此时卖糖人的老者不禁有些为难了：“姑娘，你这银子太大了，我找不开啊。”

男装丽人一笑：“那就不用找了，都赏你了，今天除夕夜你也早些收摊回家过年吧。”

老者闻听是喜出望外，当时对着男装丽人是连连道谢，接着便收摊离开了，结果弄得一群意犹未尽的孩子是紧紧跟随了半天。